帝国十九年的盛夏,热风卷着塔克拉玛干的沙尘,扑打着安西都护府新筑的、由“星火水泥”构筑的边境堡垒——“铁门关”。关墙之上,韩擒虎按剑而立,花白的须发在风中飞扬,目光如鹰隼般投向西方那一片被热浪扭曲的地平线。他身后,帝国的龙旗在骄阳下猎猎作响,关内,士兵们正在检查着新运抵的后装线膛枪,以及数量不多、但威力巨大的“雷火箭”发射架。
塞尔柱的威胁,已不再是纸面上的情报。其游骑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规模也越来越大,最近一次,甚至试图冲击帝国设在费尔干纳盆地边缘的一个前哨站。虽然被击退,但那迅捷如风的骑射战术,以及他们在撤退时投掷出的、能发出巨响和烟雾的简陋“火罐”,都让韩擒虎感受到了与黑汗军截然不同的压力。
这不是一个可以依靠坚固工事就能轻易挡住的对手。他们机动、狡诈,而且……似乎在学习。
“大将军,西路官道延伸至盆地的最后一段,进展缓慢。塞尔柱游骑不断骚扰,筑路队伤亡日增。”副将忧心忡忡地汇报。
韩擒虎沉默片刻,沉声道:“暂停筑路。将所有筑路队撤回铁门关以内。依托关墙和已建成的官道节点,构筑纵深防御。告诉斥候,加大侦查力度,我要知道塞尔柱主力究竟在哪里,他们的首领图格鲁尔·贝格,到底想干什么!”
他不能将宝贵的兵力消耗在无止境的游击骚扰中。他要逼塞尔柱主力现身。
几乎在韩擒虎调整西线部署的同时,来自建康的指令,也通过那尚不稳定、时断时续的张掖电报线路传了过来。林默的指示清晰而冷静:“塞尔柱新锐,其志不在小。西线战略,转为固守,以铁门关为基,消耗其锐气,勿贪功冒进。格物院新制‘铁丝网’(由星火城钢铁工坊试制)及改良‘地雷’(触发式爆炸物)正紧急运往安西,可用于加强防御。另,科学院将派‘战情分析小组’随行,评估塞尔柱战术及武器。”
林默没有因为西方的压力而慌乱,反而更加注重技术与情报的作用。他要将西线变成一块磨刀石,既要挡住敌人的锋芒,也要借此机会,摸清这新兴对手的底细,并检验帝国新防御技术的成效。
帝国的战争形态,正在悄然改变。
就在西线风云渐起之时,帝国的东方,那沉寂已久的深蓝之梦,终于迎来了第一缕复苏的曙光。
龙江船厂那巨大的干船坞内,经过近两年的艰难攻关,帝国第一艘全钢铁骨架、关键部位采用钢板铆接的 experimental 舰船——“礁石号”近海炮艇,终于完成了船体合拢!虽然它吨位很小,主要用于沿岸防御,但其成功建造,标志着帝国在钢铁舰船建造技术上迈出了从零到一的、最关键一步!困扰已久的焊接难题,通过改进铆钉材料和工艺,得到了初步解决。
与此同时,格物院动力司也传来了好消息。基于对“三胀式”原理的深入理解,新一代体积更小、功率更大、热效率更高的船用蒸汽机原型机,在芜湖完成了首次满载测试运行!虽然距离装备大型战舰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技术的进步是实实在在的。
这些消息被严格保密,却如同强心剂,注入了因首次远洋失败而一度低落的帝国海军心中。希望,在沉淀与积累中,重新孕育。
然而,无论是西线的紧张局势,还是东方的技术突破,都未能完全转移林默对帝国根基——那日益庞大的工业体系自身问题的关注。
一份由新成立的“帝国统计审计署”送来的秘密报告,摆在了他的案头。报告指出,随着工商业的飞速发展,帝国内部开始出现一些“无序”的苗头:几家大型商社利用资金优势,开始垄断某些地区的原材料收购和商品销售,打压小型工坊;部分地区的官营工坊管理僵化,效率低下,开始出现亏损;因工坊集中而新兴的城镇,面临着环境污染、劳工居住条件恶劣等前所未有的问题。
繁荣的背后,潜藏着危机。
林默仔细翻阅着报告,目光锐利。他意识到,帝国在专注于应对外部挑战和技术攻关的同时,绝不能忽视内部治理的同步跟进。
他提笔写下批示:“着内阁、枢密院、科学院,联合制定《帝国反垄断暂行条例》及《工坊管理与劳工保障初步章程》。审计署加强对大型商社及官营工坊的财务监督。帝国之强,在于根基之固,绝不容许内部蠹虫滋生,亦不可使黎民困于发展之弊。”
他要的,是一个强大而健康,能够持续发展的帝国,而非一个外表光鲜、内部却充满不公与矛盾的泥足巨人。
西风渐起,考验着帝国的边防;东方复苏,寄托着帝国的海权;而内部的治理,则决定着帝国这艘巨轮能否行稳致远。林默站在时代的潮头,清晰地感知着来自四面八方的风浪与潜流。他知道,真正的挑战,从来都是多维度的。而他,必须像一个最高明的舵手,同时调整着风帆、压舱石与航向,引领着帝国,穿越这前所未有的复杂海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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