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狰听了侯君集的话，随意地勾了勾嘴角，笑意间透着几分漫不经心。
他全然不将侯君集的言辞放在心上，缓步走到一旁，随意落座，语气带着几分戏谑道：
“侯君集，看样子你是真的急了啊。
也是，尉迟敬德如今已经成了秦王府的府卫总领，这可是实打实的心腹重臣。
等到李世民登上高位，尉迟敬德的地位也必然会水涨船高。
而你呢？在此前的玄武门之变中，表现并不算出众，
充其量不过是个跑龙套的，还背负了杀害李建成一家老小的血债。
说实话，你干的可真是些脏活啊！
你担心李渊不好直接责问李世民，但以此为借口对付你却易如反掌。
于是，你把主意打到我头上，想挑唆我与李世民对立。
这样一来，世家的目光就会集中到我身上，而你待时机成熟，再将我铲除。
如此一来，你不仅能在李世民面前立下大功，还能为自己挣得一条活路。
侯君集，我说得没错吧？”
侯君集听罢，面色微变，双眼不由自主地瞪得滚圆。
他万万没有料到，在外人眼中不过是个纨绔废物的李元狰，
竟然能如此精准地洞悉自己的心思，将整盘棋局剖析得一清二楚。
然而，这种心思，岂容他认？一旦承认，牵连的可不仅是自己，而是整个家族的性命。
他深吸一口气，嘴角牵起一抹冷笑，强作镇定道：
“楚王殿下，您想多了，我只是单纯想试探试探，看看您对秦王殿下是否抱有威胁罢了。”
李元狰闻言，唇边的笑意更浓，眼神中多出一丝讥讽。
他漫不经心地说道：“哦，原来如此，是我多虑了。
只是试探？那如果我就因为这‘试探’而将你杀了，是不是显得我出手太狠了些？”
侯君集听到李元狰这句话，心头一震，手心已经渗出了冷汗，却仍旧勉强维持着镇定。
他低垂着眼帘，掩饰住内心的慌乱，语气却故作轻松道：“楚王殿下何必如此动怒？
我侯某不过是一介臣子，怎敢威胁殿下的安危？
殿下贵为皇室宗亲，身份尊贵，我又岂敢对您有所不敬？”
李元狰闻言，轻笑了一声，伸手端起桌上的茶盏，
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杯沿，仿佛全然没把侯君集的辩解放在心上。
他轻轻啜了一口茶，缓缓说道：“侯君集，你也不用绕弯子了，
我这人虽然平日吊儿郎当，但也不是个傻子。你若真是为了试探，何必费这许多心机？
秦王府如今如日中天，你若好好办事，自然地位稳固，
又怎会跑到我这里来挑拨离间？这种小伎俩，还想瞒过我？”
侯君集见这话已被点破，心中愈发焦躁。
他脸上的冷笑渐渐僵硬，最后只能低声说道：“殿下误会了，我绝无此意。
不过，既然殿下心中如此笃定，那侯某也无话可说，
只求殿下看在往日情分上，能够高抬贵手。”
李元狰放下茶盏，双手交叠放在膝上，目光凌厉地盯着侯君集，
嘴角却依旧挂着那抹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他缓缓说道：“高抬贵手？侯君集，你觉得我是个纨绔，就是那种心慈手软之人吗？
你既然敢来试探我，就该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可惜啊，你这次棋差一招，碰到了我。”
说罢，他站起身来，走到侯君集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语气中多了一丝玩味：
“不过，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这样吧，给你一个机会，证明你的忠心。
否则——”他话音一顿，眼神中却迸发出一丝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侯君集浑身一颤，额头已沁出了冷汗。
他低头沉思片刻，终于抬起头，咬牙说道：“殿下要我怎么做？”
李元狰闻言，嘴角的笑容再次加深。
他转身背对侯君集，语气悠然道：“你既然如此效忠秦王，那不如替我传个话给他。
就说，我李元狰，虽然向来无所事事，但也不是他能随意欺负的人。让他好自为之吧。”
侯君集听到这话，心中一惊，顿时明白李元狰的用意。
他这是要让自己传达一份试探甚至是警告，借此逼秦王表态。
侯君集心中暗叹，自己这次恐怕是骑虎难下了。
可眼下情势之下，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应道：“侯某明白了。”
李元狰回过头来，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侯君集低头应是，心中却已被一片阴云笼罩。
他知道，这一次他不但没有讨到半点好处，反而被李元狰牢牢拿捏住了。
接下来的路，怕是更加步步惊心了。
李元狰收到侯君集的回复后，转身对身旁的毛骧说道：
“毛骧，替侯将军处理一下伤势，然后放他离开吧！
不过，侯将军，再提醒你一句，今天发生的一切，我希望你能彻底遗忘。
你很清楚我手中掌握的力量，也明白我隐藏的性情。
如果让我发现你将今天的事情透露给任何人，那我定会让你真正尝到我的手段。
既然我让你带话，可不是随随便便放你走，这教训，少不了！”
话音刚落，他向毛骧示意了一下。
毛骧立即会意，从刑具桌上拿起一把小刀，冷酷地切下侯君集左手的小指。
侯君集虽痛彻心扉，却是个硬汉，连一声哀嚎都未曾发出。
交代完毕后，李元狰径直离开了房间，毛骧紧随其后。
他在门外嘱咐了几句守卫，便快步追上李元狰。
两人并肩而行，在深沉的夜色中缓缓前进。
毛骧忍不住上前问道：“殿下，就这么轻易放他走，真的没问题吗？”
李元狰听后神色平静，语气随意地说道：“放了吧。这种人翻不起什么大浪。
他的心中根本没有忠诚，只有对自己的利益斤斤计较。
这样一个自私自利的人，留在李世民身边反倒比除掉他来的更有价值。”
毛骧闻言，眉头紧皱，沉声道：“殿下，若他将我们的计划泄露出去，可就坏了大事！”
李元狰轻轻摇头，嘴角一抹冷笑：“不会的，他不敢。
像他这样唯利是图的利己主义者，最重视的无非是自己的性命与利益。
只要他清楚这一点，就不会有任何妄动。”
夜风微动，二人的身影渐渐隐没在无垠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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