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如实质般包裹着楚风,他能清晰感知到右眼的空洞——那里曾是破妄灵瞳燃烧的地方,此刻却像被挖去了一块滚烫的火炭,只剩焦糊的神经末梢在抽痛。
左眼眶的血还在流,顺着下颌滴在断契印上,烫得掌心皮肤发红。
母渊残留的能量正顺着血管往上窜,像无数细针在啃噬他的脑神经,试图将他的意识揉成一团浆糊,重新捏塑成另一个“持灯者”。
他没躲。
七年前母亲剜目时的痛,比这狠十倍;每次灵瞳进化时眼球欲裂的灼痛,比这毒十倍。
他反而松了松绷紧的脊背,任那股冰凉的能量漫过太阳穴,在意识海掀起惊涛。“疼到极处,魂才醒。”母亲临终前的话突然撞进脑海,他舌尖猛抵上颚,狠狠一咬——铁锈味瞬间漫开,鲜血顺着喉咙滚进胸腔。
剧痛如惊雷炸响!
楚风踉跄半步,左手死死攥住心口的无字书残页。
那些侵入神经的母渊能量像是被血引了路,顺着残页上的抑频墨痕疯狂涌向左眼残根。
他听见颅骨深处传来“咔嗒”一声——嵌在视神经里的青铜齿轮竟开始逆向旋转!
不是灵瞳的金光,不是母渊的幽蓝,是一种更混沌、更原始的感知突然漫开。
他“看”到了:空气里漂浮着无数丝线,赤橙黄绿交织成网,那是活人情绪的余温;脚下的地面翻涌着暗褐色的碎片,是被封印的记忆残骸,其中一片泛着血锈味的,分明是母亲剜目时滴落的铜盒;头顶上方三百米处,有团暗红光核正在缓慢搏动,每一次收缩都扯动着他的心脏——那是母渊意识的核心,正通过九门崩塌的裂缝,贪婪吸食着外界的执念。
“原来瞎了以后,我才真正......”楚风抬起手,指尖几乎要碰到那团红光核,“睁开了眼。”
阶梯通道里,苏月璃的指尖在铭文墙上发颤。
她刚将最后一滴蓝色药液喷洒上去,那些原本晦涩的古篆突然泛起幽光,显露出新的字迹:“守门人未陨,钥匙不启。”
“外祖父!”她手中的药瓶“当啷”落地,后槽牙几乎咬碎。
七年前家族档案里那张被烧毁的照片突然清晰——白发老者抱着襁褓中的婴儿,背后是幽瞳社倒蝶纹的徽章。
原来所谓“第十代持灯者”的宿命,从她母亲抱着楚风敲响苏家大门时,就已经埋下了双生锁。
“借听!”阿蛮的声音带着隐忍的急喘。
这个苗疆青年单膝跪地,将骨铃按在青石板上,喉间发出低沉的咒文。
他额角的巫族图腾泛起青芒,骨铃表面的血纹如活物般游走,顺着地脉钻入地底。
三息后,他猛然抬头,眼白里血丝密布:“有心跳!”他指向地面,“很弱,但确实是人的心跳,和楚风的脉象......”他顿了顿,“有七成相似。”
雪狼的手掌重重拍在剑柄上。
这个昆仑后裔的喉结滚动两下,声音沉得像压着块铅:“那老东西在用自己当锁芯。”他指节捏得发白,“楚风要是彻底融合母渊,他就得永远困在里面当活祭品。”
地底深处的楚风突然勾了勾嘴角。
心眼通达的他,模糊感知到外界的动静——苏月璃的药瓶落地声,阿蛮骨铃的震颤频率,雪狼剑柄摩擦剑鞘的轻响。
这些声音像散落的星子,在他心界图景里连成线。
他低头看向脚下翻涌的记忆残骸,母亲剜目时的惨叫、灰鸦妹妹临终前的泪、自己五岁时点燃第一盏灯的泪眼,突然全部炸裂成细碎的光点。
“你们拿这些当枷锁?”他抬脚踩碎一团泛着苦杏仁味的记忆,“可我偏要把它们炼成刀。”
暗红光核突然剧烈震颤,千百道黑影从光核中窜出,在楚风四周幻化成与他一模一样的身影。
这些“楚风”有的捂着剜去的右眼,有的脖颈挂着幽瞳社的倒蝶徽章,有的眼底翻涌着母渊的黑雾,却都用同一张嘴说话:“回来吧,你是我们的容器。”“持灯者的宿命,从来不会改变。”“你母亲的血,就是为了养出听话的钥匙。”
楚风停下脚步。
他右手缓缓抚过左眼空洞,指腹沾了血,在脸上抹出一道红痕。
然后他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疯癫,几分释然:“你们忘了最重要的一点——真正的持灯者,从不怕烧。”
话音未落,他猛然将断契印按在心口。
那枚母亲留下的玉印瞬间发烫,烫得皮肤滋滋作响。
七年来积压的悲恸、怒意、对命运的不甘,顺着断契印的纹路如火山喷发,将母渊能量反推回光核!
暗红光核剧烈收缩,又在刹那间炸裂!
整座倒悬宫殿开始剧烈震颤,无数青铜碎片从穹顶坠落,在楚风身周炸成金雨。
他站在光核中心,看着那些“楚风”的幻影被火焰吞噬,听着母渊意识的尖啸穿透耳膜。
而在现实世界,众人脚下的石碑突然“咔嚓”一声裂开,一道苍老却坚定的声音从地底传来:“......昭儿的孩子,你终于......敢点这把火了。”
苏月璃猛地蹲下身,指尖几乎要插进石碑裂缝。
那声音太熟悉了——是她外祖父,那个在家族丑闻里“畏罪自杀”的考古泰斗。
阿蛮的骨铃“当啷”落地,他的巫族图腾突然熄灭,额角的汗滴砸在地上,晕开一片青黑。
雪狼的手按在楚风留下的护腕上,突然瞳孔骤缩——那青铜护腕正在熔化成铁水,顺着他的指尖渗进地缝,像是要循着血脉,找到真正的主人。
归墟一重境开始下沉。
头顶的穹顶裂开蛛网状的缝隙,漏下一线天光。
楚风站在光核爆炸的余波中,看着右臂上浮现出第二道印记——那是雪狼护腕熔铸后留下的狼首图腾,正泛着暗红的光,像团烧不尽的火。
他抬起头,望向裂缝外的天光。
母渊核心逆燃的冲击波还在扩散,他能感觉到那股力量正顺着地脉往上窜,像是要撕开所有封印,将真相暴晒在阳光下。
而他站在这力量中心,嘴角的血还在流,左眼空洞里却涌出了温热的液体——不是血,是新生的、属于他自己的光。
黑暗正在退去。
而他知道,这把火,才刚刚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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