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薄唇紧抿,下颌线绷得死紧,却迟迟没有应声。
他几乎耗尽全部意志力,才压下这具身体里那股想要掀翻眼前一切的暴怒——
那是原魂残留的戾气,混着他自己心头翻涌的躁意,几乎要破体而出。
【剧情进行度10%,需确认“应允驸马之请”,违者触发天道九雷。】
冰冷的机械音在识海深处回荡。
他本是纵横洪荒的神明,莫名跌进这具躯壳,被困在这陌生又熟悉的世界,至今仍不清楚这声音究竟是什么来历,也不知该如何离开。
可数次抗拒后,那直击神魂的天雷惩罚早已让他摸清规矩——这鬼东西的指令,不能违逆。
先前顺着那些莫名其妙的“安排”行事,一来是天道九雷劈在元神上的滋味太过难熬,能免则免;
二来……他也不得不承认,那些“安排”总能让他名正言顺地凑近江盼那条蠢鱼。
看她被自己逗得跳脚,那双灵动的眸子瞪得圆圆的,里面只映着他一个人的身影,曾是他在这陌生凡尘里为数不多的乐趣。
可现在,那点乐趣却变得又涩又刺人。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军营帐中那暧昧摇曳的烛火,江盼依偎在孙悟空怀中的软态,还有那细碎得扎耳的声响——
一股连他自己都未曾深究来源的尖锐刺痛,混杂着被欺骗的怒意,如同业火般灼烧着他的理智。
“死骗子……”他在心里痛骂。
“答应她呗。”
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在识海深处响起,裹着几分桀骜与疯狂的笑意,像附骨的鬼魅。
那是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原本的哪吒。
“怎么,这就被那条鱼搅得心神大乱了?”原魂的语气里满是恶意的戏谑,“不过是个消遣的玩意儿,也值得你这般动气?”
“眼前这凡人公主,虽如蝼蚁般不起眼,但娶了她,一来能堵住那‘天罚’,落个清静;”
他顿了顿,笑意更浓,“二来嘛……呵呵,你就不想看看,那条蠢鱼知道后会是什么表情?是懊悔得哭鼻子,还是嫉妒得跳脚?”
“再说,江盼那鱼最近跟猴子走得愈发近了,让她看看我们也有的是人抢着要,逗逗她也不错——反正我对她,也就这点兴趣罢了。”
他刻意又做停顿,话里的诱惑如同毒蛇吐信,带着致命的蛊惑:“让她也尝尝,心里被针扎的滋味,岂不快哉?”
“闭嘴!”哪吒(穿越魂)在识海中怒斥,声线里满是压抑的怒火。
他明知道不能被原魂牵着鼻子走,可对方的话,却精准地戳中了他此刻最阴暗的念头——
那种被刺痛后,急于寻求平衡的报复欲,像野草般疯长。
【剧情进行度10%,需确认“应允驸马之请”,违者触发天道九雷。】
机械音再次无情地响起,一字一句都敲在他的心上。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用理智镇压住翻腾的情绪。
他告诉自己:答应只是为了规避惩罚,别无其他。
至于娶这公主……不过是应付规则的一步棋,若能借此刺痛江盼,那便是额外的“收益”,算不上亏。
他抬眼,目光如同神明俯视尘泥,淡漠地扫过面前低头垂眸的长公主刘悦——
她鬓边的珠钗轻晃,脸颊泛着羞涩的红晕,可在他眼中,与一件毫无生气的摆设并无二致。
他唇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弧度,甚至带着几分对这场婚事的荒谬感。
“……好。”
一个音节从他喉间滚出,轻飘飘的,却裹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决绝与狠劲。
“对!就是这样!”原魂在识海里爆发出得逞的狂笑,“让她痛!让她悔!这才是你该有的样子!”
狂笑渐歇,原魂又轻嗤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掌控般的得意:“算你识趣,也省得我费力气跟你抢身体控制权。”
原魂的话音刚落,一丝幼稚得近乎赌气的期待,不受控制地从心底冒了出来:
那蠢鱼……真的会在意吗?
念头刚起,他便立刻在心中狠狠唾弃自己。
真是被这凡尘的乱七八糟情绪影响得不轻!
他乃洪荒神明,纵横三界,逍遥自在,何时需要用一场凡俗婚姻,来证明自己的价值,或是证明一条鱼的心意?
简直荒谬至极!
见哪吒应了婚事,刘悦脸上的羞涩瞬间化为难以掩饰的狂喜,她雀跃地往前一步,伸手就想去拉哪吒的衣袖:
“太好了!我即刻便去禀告父皇,让他为我们挑选黄道吉日赐婚!”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哪吒红衣的瞬间,哪吒身形猛地一侧,精准避开。
刘悦的手扑了个空,僵在半空,脸上的笑意也凝固了,带着几分茫然:“…?”
哪吒收回目光,语气依旧淡漠,听不出半分情绪:“公主,既然婚事已定,我有几位朋友与霍将军一同抵御匈奴,订婚宴上,可否邀他们一同前来?”
刘悦讪讪地收回手,下意识理了理额前碎发,掩去方才的窘迫,顺着他的话应道:“一切都听驸马的安排。”
哪吒微微颔首,转身时脚步抬得有些急,指尖却无意识攥紧了——
心头那股郁气像团化不开的雾,绕着胸腔打转,散不去半分。
脑子里反复蹦出来的,全是想见江盼的念头。明明该恼她靠在孙悟空怀里的模样,
明明该怨她“骗”了自己,可偏生控制不住:
就是想见她,哪怕见了面或许要吵架,哪怕只能远远看一眼,也还是想见。
他不肯承认那是“在意”,只在心里硬找借口:
那怪病需要贴着她,怪病还没好,也不会好——
这理由够正当,跟“想不想”没关系,纯粹是为了治自己的病。
“如此甚好。”他开口时,声音里没多少对“为大汉做事”的振奋,倒裹着点没说透的急——
急着避开刘悦的殷勤,更急着回营找见江盼的由头,
“我先回军…军营了,陛下既看重我,自当效仿霍将军,多做些实在事。”
刘悦见他要走,连忙往前凑了半步,伸手想拦又不敢真碰他:“我随你一同前去军营吧!”
“既是你的朋友在营里,我提前过去认识认识、聊几句,往后也好有个照应;”
她话音微顿,又找了个更贴心的理由,眼神亮闪闪的,“再者,军营离边疆近,天儿说变就变,前几日还下了场冷雨呢。”
“我这就吩咐宫人备上厚实的棉衣,再让太医署熬些滋补的汤药送过去,也免得你跟朋友们在营里受冻遭罪。”
——另一边,江盼营帐。
孙悟空沉默地看着她,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下巴,熔金的眸子里情绪变幻莫测。
有算计,有兴味,有探究,也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因她此刻脆弱依赖而产生的微妙波动。
片刻后,他忽然笑了,那笑容带着他一贯的张扬和势在必得。
“帮你?可以啊。”
他俯身,在她唇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留下一个暧昧的印记,如同盖章。
“不过,代价是……”他的声音压低,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欲,
“从今往后,你得乖乖听我的话。我让你往东,你不能往西,我让你靠近谁,你就得靠近谁,当然,除了不该靠近的人。明白吗?”
这条件近乎卖身契!
江盼心头一揪,但“魂飞魄散”的恐惧太大,她当下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江盼内心:不管了,先口头答应渡过眼前难关再说,以后的事……以后再想办法周旋。】
“……好。”她艰难地吐出这个字,感觉自己像签下了魔鬼的契约。
“这才乖。”孙悟空满意地揉了揉她的头发,继续道:
“至于心头血……急什么?一天时间,足够我们‘好好谋划’了。”
“先看看那小子到底在搞什么鬼。时好时坏的,跟个没驯熟的兽似的”
他话里藏着话,显然对哪吒忽躁忽沉的状态充满了探究,也想借着这机会,看看对手的底牌。
江盼却没接他的话,心头忽然冒起股说不清的愧疚——刚把哪吒气走,转头就要取他的心头血,怎么想都有点过分。
她犹豫了下,还是小声问:“心头血……取了会不会对他有伤害啊?”
孙悟空闻言,噗嗤笑出声,语气里带着点揶揄的酸意:“嗯?这就舍不得了?”
他俯身逼近半步,视线锁着她,追问得不留余地,“话说回来,你之前老是围着哪吒转,是不是你识海里那东西逼着你靠近他?”
“到底是心甘情愿的,还是被推着走的?跟我比起来,你更想靠近谁?”
江盼被问得瞬间语塞,垂着眼,指尖下意识抠紧衣角。
她也说不清楚——
一开始,哪吒确实让她怕得厉害,他弄死过她十次,每次都带着狠劲,导致她见了他就想躲。
可系统任务,又逼得她不得不接近他。
但相处久了,又觉得他没那么可怕:上次在花阵,他都被合欢香逼得吐了血,却没真强行要了她;
还有那次说起来也尴尬的事,她急着找不到厕所,也是哪吒带她一下子就飞到了。
这些细碎的事堆在心里,让她根本说不出“更想接近谁”的答案,只觉得胸口发闷,连呼吸都慢了半拍。
帐内一片死寂,只余她紊乱的呼吸声。
偏在此时,一道声音骤然切入了这片死寂。
那声线清冽如击寒冰,却又在尾韵里压着熔岩般的暴怒,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紧咬的牙关中碾磨而出——
“孙悟空!江盼!立刻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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