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血刃僵立在原地，眼睁睁看着空间裂缝消失，最后的逃生希望彻底破灭。那个野蛮人战士还抱着脑袋在地上打滚，发出痛苦的呻吟。
沈墨喘了口粗气，刚才那一下“精神尖刺”消耗不小，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看了一眼地上蜥蜴人刺客和亡灵法师的尸体，胃里稍微有点不适，但很快被更强的警惕心压了下去。这不是游戏，是你死我活的争斗。
嬴政的虚影依旧凝实，目光如电，扫过剩下的两人，最后定格在面如死灰的血刃身上。
“蝼蚁之辈，也敢屡次犯境。”他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看来，上次的教训还不够深刻。”
血刃浑身一颤，兽人的悍勇在绝对的力量差距和绝望面前，消散得一干二净。他嘴唇哆嗦着，想要求饶，却发现自己连声音都发不出来，那股无形的威压几乎要把他碾碎。
“政哥，留个活口问问话？”沈墨走上前，低声建议。他总觉得碎骨商会这么精准地找上门，还用了这种强行撬动空间的手段，背后可能没那么简单。
嬴政微微颔首，算是同意。他心念一动，施加在血刃身上的压力稍减。
血刃顿时感觉身上一轻，噗通一声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浸湿了他粗糙的皮毛。
“说！”沈墨蹲下身，盯着血刃那双充满恐惧的眼睛，“谁指使你们的？怎么找到这里的？那强行打开通道的方法又是怎么回事？”
血刃眼神闪烁，兽人的凶性让他还想硬撑一下，但眼角余光瞥见嬴政那冰冷的眼神，以及地上同伴的尸体，那点硬气瞬间瓦解。
“是…是‘毒蝎’玛洛克！碎骨商会的三级管事！”血刃声音沙哑，带着哭腔，“他…他给了我们一个一次性的‘破界卷轴’，说是锁定了上次交易残留的空间道标……让我们来…来把您拿下，店铺里的东西…都归我们……”
“破界卷轴？”沈墨皱眉，这玩意儿听起来就不是低级货色，“一个三级管事能有这东西？”
“我…我不知道啊！”血刃慌忙摇头，“玛洛克说…说只要成功了，以后角斗场的脏活都交给我们小队……我们…我们就是贪心了……”
沈墨和嬴政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虑。一个商会管事，为了点可能的“宝贝”，动用听起来就很珍贵的“破界卷轴”？这投入产出比似乎不太对劲。
“看来，那个仲裁者-07的出现，或许不是偶然。”嬴政的声音在沈墨脑海中响起，“这些蝼蚁，可能也被利用了。”
沈墨心中一凛。是啊，这边刚被高等文明盯上，那边低等位面的黑帮就精准找上门，时间点也太巧了。难道是想试探什么？或者……是那个“信息统合体”借刀杀人？
就在沈墨思索的瞬间，异变再生！
那个原本抱着头痛苦呻吟的野蛮人战士，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极其隐蔽的、不似他本身智慧的诡异光芒。他猛地抬起头，原本浑浊的眼睛里一片空洞，喉咙里发出一种非人的、夹杂着电流杂音的嘶吼：
“#&%… 扰动源… 清除指令… 确认…”
话音未落，他庞大的身躯以一种不符合物理规律的敏捷猛地弹起！不是扑向沈墨或嬴政，而是直接冲向了瘫软在地的血刃！同时，他身上肌肉不正常的鼓胀起来，皮肤下透出危险的、不稳定的能量红光！
“不好！他要自爆！”沈墨瞬间反应过来，这绝对不是野蛮人自己的行为，是被某种东西操控了！
距离太近，速度太快！嬴政的威压主要针对灵魂意识，对这种被操控后纯粹的能量爆发，压制效果有限！
电光火石之间，沈墨根本来不及多想，几乎是本能反应，一直扣在左手掌心的另一张符箓——那张得自林小凡的“火球符”——被他用尽全身力气，连同刚刚恢复不多的精神力，狠狠激发，朝着扑来的野蛮人战士甩了过去！
这一次，不再是微弱的推力！
嗡！
符箓脱手的瞬间，空气中火行元气被疯狂抽取、汇聚！一道耀眼的赤红色流光从符纸上亮起，脱离沈墨手掌后迎风便长，瞬间化作一颗直径接近半米的、凝实无比的炽热火球！
这火球并非普通的火焰，核心处呈现亮白色，边缘缠绕着丝丝缕缕的橘红色焰流，散发出恐怖的高温，周围的空气都被灼烧得扭曲起来，发出“噼啪”的轻微爆响！速度更是快得惊人，如同出膛的炮弹！
这一切发生在零点几秒之内！
那颗炽热的火球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轰击在已经扑到血刃身前、身体膨胀到极限的野蛮人战士胸口！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小院中响起！
没有血肉横飞的场景，火球在接触的瞬间，蕴含的狂暴火元力被彻底引爆，形成了小范围的、极度凝聚的毁灭性能量冲击！野蛮人战士膨胀的身体如同被戳破的气球，那不稳定的能量红光瞬间被更霸道、更纯粹的火焰力量覆盖、湮灭！
刺目的火光一闪即逝，强烈的冲击波夹杂着热浪向四周扩散，吹得沈墨衣袂翻飞，脸颊发烫。
光芒散去，原地只剩下一个焦黑的、人形的痕迹，以及一些飞溅的、已经被高温琉璃化的地面物质。野蛮人战士和被他压住半边身子的血刃，一同在刚才那恐怖的爆炸中彻底汽化，连点渣都没剩下。
只有边缘处一些被波及的、属于血刃的残破兽皮护甲，还在冒着缕缕青烟，证明他们曾经存在过。
小院再次陷入死寂，比刚才更加彻底。
沈墨愣愣地看着自己甩出符箓的手，又看了看前方那片焦黑的地面，心脏还在砰砰狂跳。
这……这就是“火球符”的威力？！
跟“御风符”那点微风效果完全不是一个级别！这要是打在普通人或者低阶超凡者身上，绝对是秒杀！难怪林小凡那个修仙世界的修士，对这种基础攻击符箓都挺看重。
他之前还觉得这玩意儿可能不如现代武器，现在看来，单论瞬间的破坏力和能量凝聚程度，普通手枪还真比不上。就是消耗太大了，刚才那一下，他感觉身体被掏空，精神力几乎见底，脑袋一阵阵发晕。
“不错。”嬴政的虚影飘到沈墨身边，看着那片焦土，微微点头，“虽略显粗糙，然一击毙敌，果决狠辣，方是求生之道。”
能得到政哥一句“不错”，可不容易。沈墨扯了扯嘴角，想笑一下，却感觉有点脱力。
“此獠方才状态有异，似被外物操控。”嬴政目光锐利地扫过那片区域，“其言行，与那‘信息统合体’颇为相似。”
沈墨缓过一口气，面色凝重地点点头：“我也觉得是。看来我们真的被盯死了，这帮家伙，阴魂不散，还学会借刀杀人了。”
他走到那片焦黑区域边缘，小心地用脚拨弄了一下，除了灰烬什么都没找到。那个可能存在的“控制器”或者“后门”，显然也在火球符的爆炸中灰飞烟灭了。
“系统，能分析出刚才那野蛮人被操控的原理吗？”沈墨在心里问道。
【初步检测到异常信息流残留，模式与‘仲裁者-07’同源。判断为高等信息态生命体远程干涉低等心智单位，诱导其能量核心过载。该手段具备极高隐蔽性。】
果然！
沈墨心情更沉重了。这“信息统合体”的手段真是防不胜防，居然能远程操控一个活生生的人来自爆。今天要不是他反应快，加上刚好有张攻击性符箓，后果不堪设想。
“此地不宜久留。”嬴政沉声道，“对方既能定位一次，便能定位第二次。需早做打算。”
沈墨看着一片狼藉的院子，叹了口气。好好一个家，又被打烂了。他得赶紧收拾一下，至少把战斗痕迹清理掉，不然明天被人发现可就说不清了。
“系统，清理战场，回收有价值残留物。”他下达了指令。系统自带的基础清洁和物质回收功能这时候就派上用场了。
【指令已接收。开始清理……】
微不可查的光芒扫过院子，尸体残骸、血迹、战斗痕迹迅速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只有那片被火球符炸出来的焦黑地面，以及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淡淡焦糊味，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沈墨疲惫地揉了揉眉心。高等文明的威胁，低等位面黑帮的纠缠，这万界商人的日子，真是越来越刺激了。
他看了一眼掌心，那张火球符已经化为飞灰。得想办法多搞点这类防身的东西了，光靠政哥镇场子和自己那半吊子精神冲击，实在不够看。
“看来，得再去林小凡那边进点货了……”他低声自语，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起来。
麻烦不断，但他的路，也得继续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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