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量储备稳定在10.25%，系统光幕上流转着柔和的微光，那些刺眼的红色警告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生机勃勃的绿色状态提示。沈墨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那口自绑定系统以来就一直堵在胸口的浊气，终于彻底吐了出来。
安全了。至少暂时是。
他瘫在太师椅上，感觉浑身骨头都像是被抽走了，一种极度的疲惫感混合着劫后余生的虚脱涌了上来。与精灵艾斯特尔的交易，看似平和，实则耗费的心神远比和流浪者尤里打交道要多得多。情感上的博弈，往往比直来直往的利益交换更耗心力。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那枚温润的“晨曦魂玉”已经被系统收取，但其蕴含的磅礴而温和的能量，仿佛还在隐隐滋养着他的身体和精神。
“陛下，我们……”他转过头，想与嬴政分享这份喜悦，却发现这位老祖宗的灵魂投影，正微微抬着头，似乎在“看”着堂屋天花板那盏老式的白炽灯泡。
灯泡散发着稳定而明亮的黄色光芒，将堂屋照得亮如白昼，与窗外沉沉的夜色形成了鲜明对比。
“此物……非烛，非油，亦非夜明珠。”嬴政的声音带着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困惑，“其光稳定，炽亮，长久不熄，是何原理？”
沈墨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对于一位两千年前的帝王而言，电灯这东西，确实超出了理解范畴。他坐直身体，组织了一下语言，尽量用对方能理解的方式解释：“陛下，此物名为‘电灯’。其光芒来源于‘电’，一种……无形无质，却可被驾驭的能量。如同水流驱动水车，这‘电流’通过灯丝，便能发光发热。”
“电？”嬴政重复了一遍这个陌生的字眼，目光从灯泡移开，落在了连接灯泡的那根电线上，又顺着电线，看到了墙壁上的开关。“能量……驾驭……”他似乎在消化这些概念，随后，他抬手指向墙壁上的开关，“此物，便是驾驭‘电’之机关？”
“正是。”沈墨起身，走到开关旁，示范性地按了一下。
“啪嗒。”
灯泡应声而灭，堂屋瞬间陷入昏暗，只有窗外微弱的月光和系统光幕的光芒提供着照明。
“啪嗒。”
开关再次响起，光明重临。
嬴政的投影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开关的便捷，电灯随开随亮的稳定，显然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冲击。他沉默了片刻，低沉道：“无需火镰，无需添油，掌控光明，只在一念之间。此等便利……寡人宫中若能得此物，何需耗费巨万，以鲸脂为烛？”
他的语气中，少了几分帝王威仪，多了几分纯粹的技术性探究和……一丝难以掩饰的向往。作为一位致力于集权、效率与建设的帝王，这种能够极大提升生活与治理效率的“奇技淫巧”，对他有着天然的吸引力。
沈墨心中暗笑，这才哪到哪。他想了想，从系统储物空间里拿出了自己的智能手机。幸好回来前充满了电，还有大半格。
“陛下，请看此物。”他点亮屏幕，解锁。屏幕的光芒在略显昏暗的堂屋里格外醒目，上面是默认的星空壁纸和一些应用图标。
嬴政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了过来。那光滑如镜、能显示变幻图案的“小黑板”，再次超出了他的认知。“此又是何物？竟能将星辰寰宇纳入方寸之间？”
“此物名为‘手机’，呃……可以理解为一种极致的‘通讯与信息工具’。”沈墨点开相册，里面有一些他以前旅游时拍的照片，有城市的车水马龙，有高铁疾驰，有飞机掠过天空，还有几张博物馆里拍的兵马俑和青铜鼎的高清图片。
他滑动着照片，一一解释：“这是两千年后的城市，房屋可高达百丈，以钢铁为骨；此物名为‘汽车’，无需牛马，日行千里；这是‘飞机’，可载人翱翔于天际，朝发东海，暮至西域……”
当看到飞机掠过长空的照片时，嬴政周身的气息明显波动了一下。翱翔天际，这是自古以来多少帝王的梦想！
而当沈墨滑动到那张兵马俑的近距离特写照片时，嬴政的投影猛地凝滞了。照片上的兵俑，面容清晰，甲胄细节分明，带着一种沉埋千年的肃杀与威严。
“……此乃，朕之锐士？”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跨越两千年的时光，以这样一种方式看到自己昔日横扫六合的军团，即便是他，心绪也难以平静。
沈墨默默点头，又翻到了几张博物馆中拍摄的大秦时期文物照片，包括一些刻有诏书的竹简、青铜兵器等。
嬴政久久凝视着那些照片，尤其是那些兵俑，仿佛透过冰冷的屏幕，看到了那个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时代。堂屋内陷入了一种奇异的沉默，只有手机屏幕的光芒映照着他模糊而威严的面容。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移开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沧桑：“两千年……沧海桑田。朕之大秦，终究是……湮没于历史长河了。”
这句话不像是在问沈墨，更像是一声穿越千古的低叹。
沈墨不知该如何接话。历史的兴衰，非他所能评说。
嬴政转过身，不再看手机，也不再看电灯，他的目光重新落在了沈墨身上，那眼神中的探究与好奇更加浓郁：“如此说来，此世之人，皆可驾驭此‘电’？皆可拥有此‘手机’？皆可日行千里，翱翔天际？”
“呃……大部分普通人都可以。”沈墨点头，“电力和这些科技产品，已经深入寻常百姓家。交通也远比古代便利无数倍。”
“寻常百姓……家……”嬴政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字，负在身后的手微微动了动。他无法想象，那些在他那个时代被视为“奇观”、“神力”的事物，在两千年后，竟成了人人可享的寻常之物！这对他固有的“帝王至上”、“奇物归皇家”的观念，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他沉默了更久，似乎在重新评估这个“两千年后”的世界，以及沈墨这个“后世子孙”的价值。
最终，他抬手指了指沈墨的手机，问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此‘手机’，可能让朕……观览此世之疆域？如同那‘位面搜索’一般？”
沈墨眼睛一亮！对啊！地图！他立刻点开手机里的地图软件，切换到卫星图层，然后找到了家乡的位置，不断缩小比例尺。华夏大地的轮廓清晰地显现出来，山川河流，城市道路，纤毫毕现。
当那雄鸡状的、无比熟悉的疆域轮廓完整地出现在小小的屏幕上时，嬴政的投影猛地向前一步，几乎是贴到了手机屏幕前！尽管面容模糊，但沈墨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骤然升腾起的、无比炽烈的情绪！
那是震惊，是难以置信，是刻在骨子里的、对疆土的本能关注！
“此……此乃朕之华夏？！”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竟能……竟能如此俯瞰万里山河？！疆域之广，远超寡人想象！”
他死死地盯着屏幕，看着那纵横交错的道路网，那密集如星的城市群，那被清晰标注的省界、国界……这一切，比他宫中那最精细的羊皮地图，要清晰、准确了何止万倍！
沈墨又操作着地图，定位到了咸阳古城的位置，看着上面标注的现代城市名称和格局。
嬴政看着那片熟悉的土地，久久无言。故地依旧在，只是朱颜改。那种时空错位带来的巨大冲击，即便是他也需要时间消化。
他缓缓直起身，不再看手机，而是再次环顾这间古朴的堂屋，目光扫过电灯，扫过电线，最终落回沈墨身上。
这一次，他的眼神已经截然不同。少了几分最初居高临下的审视，多了几分真正的、平等的探究，甚至……是一丝极其微妙的、将沈墨视为通往这个崭新世界“桥梁”的重视。
“此世之玄奇，远超寡人所思。”嬴政的声音恢复了帝王的沉稳，但其中蕴含的意味却深长了许多，“沈墨。”
他第一次直接叫出了沈墨的名字。
“寡人对此世，颇有兴趣。日后，你需多为朕，分说此间种种。”
这不是命令，更像是一种基于新认知而达成的共识与合作的开端。
沈墨心中明了，这位老祖宗，已经开始真正正视这个时代，以及他这个“后世子孙”的价值了。他深吸一口气，郑重地点了点头：
“是，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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