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勉强将口中那口茶咽下,喉间微烫,只得扯出一丝讪笑,道:“许是……尚未遇上真正合意之人吧。”
县主闻言,眼中掠过一丝诧异,身子微微前倾,轻声追问:“你难道……不知……”
她话音未落,我已暗暗叫苦,难道今日这话头绕不过去了?正暗自筹措言辞,盘算如何应对之际——
恰在此时,殿外忽传来一阵清亮欢快的少女嗓音,如春莺出谷般跃入耳中:“姨母!我来看您啦!”
声犹在耳,只见一袭鹅黄色的身影已轻盈地翩然掠入殿内。
来者是位年纪尚轻的姑娘,生得一张莹润的鹅蛋脸,肌肤细嫩透出淡淡的光泽。
最惹人注目的便是她那双眸子,乌黑明亮,顾盼之间神采飞扬,灵动得像会说话似的。
通身一股娇憨活泼的气韵,不见闺阁女儿的拘谨,倒显出不拘小节的爽朗来。
她原是脚步轻快地小跑进殿,却在看见我这生人时蓦地停住,歪着头好奇地望向县主,声音清脆:“姨母,这位姐姐便是今日接风宴的主角嘉禾公主吧?
县主笑容慈爱,伸手将她揽到身旁坐下,柔声道:“是的,她便是从南平远道而来的贵客,嘉禾公主。”
说罢又转向我,含笑引见:“这是舍妹昭华家的姑娘,名叫常月,今年刚满十六,性子活泼了些,莫要见怪。”
我见她天真明媚,也不由莞尔,朝她微微颔首:“唤我禾禾便好。”
她毫不怯生,当即脆生生地唤了一句:“禾禾姐姐!”声音清亮,笑容烂漫,不见半分忸怩之态。
我见她如此率真,心中暗忖:这姑娘眼神清澈、举止坦荡,倒像是个心思单纯的。
可转念一想,人不可貌相,何况身处这般门第,天真未必是真,爽朗未必无心,还是莫要轻信表象为好。
不过想归想,她这般一打岔,方才那令人坐立难安的提亲话头总算搁下了。
我肩头微微一松,心底倒是实打实感激她这恰逢其时的闯入。
她果真是个闲不住的小话匣子,一坐下便挽住县主的手臂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抱怨她娘亲近来逼得紧,非要她读什么老夫子的诗书,害得她接连好几日都被关在家里,连进宫来看姨母都不成。
说着还撅起嘴来,一副委屈极了的模样。
“整天之乎者也,读得人昏昏沉沉,浑身没劲儿!”
她夸张地叹了口气,揉着太阳穴,“幸好她这几日去了德州城照看生意,否则再这么下去,怕是要变成个书呆子啦!”
我心中暗笑,暗忖她哪里是真惦念姨母,读不进去书才是真心话。
我不动声色地拈了块案上摆的芙蓉糕,一手支着头,饶有兴味地瞧着她声情并茂的“诉苦”,时不时点点头,配合地露出几分同情之色。
她见我频频附和,仿佛寻得知音,顿时眼睛一亮,说得越发兴起,小手比划、妙语连珠,恨不得把满腹“苦水”一次倒个干净。
这一番闹腾,果然搅得县主头晕眼花,再也没机会重提先前那令人尴尬的话题。
她只得无奈地拍拍常月的手,温声安抚道:“你娘亲让你读书,也是盼你将来腹有诗书、气度自华,将来许个好人家,一世安稳。”
我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女子读书,就只为嫁人?——书中天地广阔,读的是理、明的是心、见的是世道,这位县主呵,到底是眼界拘了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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