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雅死死盯着空无一人的门口,一股混合着嫉妒、羞辱和不甘的邪火猛地窜上心头。
她收回目光,脸上努力维持着甜美的笑容,语气却带着一种刻意的不屑和轻蔑,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包厢里的几人都听清: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拿起纸巾,故作优雅地擦了擦嘴角,眼神里满是讥讽。
“段家那样的门第,最是看重规矩和名声了。”
她意有所指地顿了顿,目光扫过程念梦,最终落在沈景辞没什么表情的侧脸上,仿佛在寻求认同。
“怎么可能真的选乔眠那种……行事张扬、声名在外的女人当未来主母?”
她刻意加重了“那种女人”几个字,语气里的贬低意味不言而喻。
“要我说啊。”
程雅微微扬起下巴,带着一种自以为是的洞察。
“段云珩现在不过是一时被她迷住了,玩玩而已。等新鲜劲过了,或者段家长辈出面干涉,还不是得乖乖找个门当户对、端庄贤淑的?”
程念梦本来还在咂摸段云珩那罕见的模样,听到程雅这番酸溜溜又刻薄的话,立刻不乐意地皱起了眉头。
“程雅你胡说什么呢!”
她没好气地反驳。
“眠眠怎么了?她比那些装模作样的所谓名媛不知道强多少倍!段云珩那是真心喜欢她,你看他……”
“真心?”
程雅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打断了程念梦,语气更加尖刻。
“在咱们这个圈子里,真心值几个钱?段家能由着他胡来?乔眠那种性子,进了段家的门,怕是三天都待不住就得被规矩压死!”
她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仿佛已经预见了乔眠被段家扫地出门的狼狈场景,心里那口恶气总算出了些许。
一直安静坐着,仿佛置身事外的沈景辞,终于有了些许反应。
他极黑的瞳仁缓缓转向程雅,那张漂亮得近乎妖异的脸上,温和的浅笑依旧挂在唇角,只是那笑意,并未抵达眼底。
他并未对程雅的言论做出任何直接的评价,只是用那双望不见底的寒潭般的眼眸,静静地看着她,目光平静无波,却让程雅莫名地感到一阵寒意,后面更刻薄的话瞬间卡在了喉咙里。
“程小姐,”沈景辞开口,声音清润如玉,语气甚至算得上温和有礼,但说出来的话,却让程雅脸色微微一白。
“背后议论他人,并非淑女所为。”
他顿了顿,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程雅面前几乎没动过的菜肴,语气依旧平淡:
“况且,段家的选择,乔四小姐的价值,也并非你我能够妄加揣测的。”
程雅的脸瞬间涨红,像是被人当众扇了一巴掌,难堪又羞愤。
她不敢反驳沈景辞,只能死死咬着嘴唇,低下头,心里对乔眠的恨意却更加汹涌。
程念梦看着程雅吃瘪的样子,心里暗爽,偷偷对沈景辞投去一个“干得漂亮”的眼神。
沈景辞却已收回了目光,重新端起了茶杯,垂眸看着杯中沉浮的茶叶,极黑的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思绪。
另一边乔眠用餐到一半,起身前往洗手间。
她补了补唇上那抹正红色的口红,对着镜子理了理鬓边并不存在的碎发,这才走了出来。
然而,刚走出洗手间,便在走廊那端,看到了那个倚靠在窗边的身影。
沈景辞不知何时等在了那里。他身姿修长,浅米色的西装与他冷白的肌肤相得益彰。
他微微侧着头,望着窗外迷离的夜色,漂亮的侧脸线条如同工笔细描,只是那双极黑的瞳仁深处,敛着难以窥探的思绪。
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过头,目光精准地落在乔眠身上,唇边漾开那抹惯有的、温和疏离的浅笑。
“乔小姐。”他开口,声音清润,如同玉石相击。
乔眠脚步未停,走到他面前不远处站定,狐狸眼微微上挑,带着一丝了然和玩味。她可不认为这是偶遇。
“沈少,”她红唇轻启,带着清晰的疏离,“好巧。”
沈景辞仿佛没有听出她话里的意味,目光在她明艳不可方物的脸上停留片刻,才缓缓开口,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仿佛只是随口的寒暄:
“乔小姐和段少看起来相处得很融洽。”
乔眠眉梢微动,抬起眼眸,直视着沈景辞那双望不见底的寒潭,直接反问,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挑衅:
“沈少想说什么?”
沈景辞对上她的目光,唇边的笑意深了些许,却依旧让人看不透真实情绪。
“我只是有些好奇,”他声音平和,像在讨论一件有趣的事情,“段少似乎……对乔小姐用情至深。”
他顿了顿,目光似乎回忆起了方才段云珩那副耳根通红、强作镇定的模样,语气里带着一丝真实的探究。
“能让清冷孤高、眼高于顶的段云珩,露出那般……羞赧的神态,”
他极黑的瞳仁聚焦在乔眠脸上,仿佛要透过这副完美的皮囊,看清内里的本质。
“乔小姐果然……非同一般。”
乔眠听着他这番看似赞叹,实则带着审视的话,红唇边的弧度加深,那双狐狸眼里闪烁着狡黠而冰冷的光芒。
她微微向前倾身,拉近了些许距离,吐出的问题却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
“沈少这话说的……我倒是听不明白了。”
她眼波流转,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和一丝恶作剧般的笑意。
“你是在羡慕段云珩……”
她故意停顿,欣赏着沈景辞依旧完美的笑容面具,才慢悠悠地补充完。
“还是在羡慕我?”
沈景辞眼底极快地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波动,但很快便恢复了那深潭般的平静。
他并未因这直白的问题而露出丝毫窘迫,反而低低地轻笑了一声。
那笑声清润,却带着一种置身事外的凉薄。
“羡慕?”他重复着这个词,仿佛觉得很有趣,目光重新落在乔眠那张艳光逼人的脸上,语气平和而笃定。
“这种情绪,于我而言,并无必要。”
他微微站直了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虽然依旧保持着温和的表象,但那股内敛的、属于上位者的疏离感却悄然弥漫开来。
“我只是觉得,”他声音放缓,每个字都清晰无比,“能让自己活得如此随心所欲,并且总能轻易让旁人为你而失态,打破常规……”
他顿了顿,极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微光。
“也是一种难得的能力。”
乔眠听出了他话语里那层包裹在赞赏之下的、冰冷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她非但不恼,反而像是被取悦了,红唇勾起一抹极致妖娆又带着点挑衅的弧度。
“哦?”她尾音上扬,像带着小钩子。
“那沈少呢?”她目光在他那张漂亮得毫无瑕疵的脸上流转,语气天真又残忍。
“像沈少这样永远冷静自持、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的人……”
她微微歪头,墨发滑落肩头,眼神里充满了好奇与探究。
“也会失态吗?”
她这个问题,像是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试图打破那完美的平静,窥见其下隐藏的真实。
沈景辞迎着她充满挑战的目光,脸上的温和笑容没有丝毫变化,只是那双极黑的瞳仁深处,仿佛有更沉的墨色在凝聚。
他微微俯身,靠近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清润却带着一丝微妙压迫感的嗓音,缓缓答道:
“乔小姐觉得呢?”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问题轻飘飘地抛了回去,目光却像最精细的网,将她所有的细微反应都笼罩其中。
“或许。”
他唇边的笑意加深,那笑容漂亮得惊心动魄,却也危险得令人心悸。
“乔小姐可以亲自试试看。”
乔眠非但没有被这份隐含的危险吓退,反而像是被彻底激发了斗志。
她微微扬起下巴,迎上沈景辞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反问:
“沈少,你这是在……对我下战书吗?”
她很好奇,这个永远将真实情绪藏于完美假面之后的男人,他的底线究竟在哪里。
沈景辞看着她,极黑的瞳仁深处,那抹探究的兴味似乎更浓了些。
他轻轻摇了摇头,唇边的温和笑意不变,但说出来的话,却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坦诚和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完全明了的、隐秘的渴望。
“不。”他声音清润,在这安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
“我只是……”他微微顿了顿,仿佛在透过她,审视某个未知的、属于他自己的领域。
“也很好奇。”
他抬起眼,再次直视她的眼睛,语气平和,却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力量。
“好奇我自己……”
他缓缓地,一字一句地,清晰地吐出后半句,像是在陈述一个与自己相关的、有趣的实验课题:
“会不会有‘失控’这种……陌生的状态。”
他坦然承认了自己对“失控”的未知,甚至隐隐流露出一种想要探寻其边界的意图。
而乔眠,无疑是他选定的,最有可能引发出这种状态的、最不可控的变量。
这比任何直接的宣战,都更令人心惊,也更具诱惑力。
他将自己置于观察者与被观察者的双重位置,冷静地邀请她,共同进行一场关于“失控”的危险游戏。
乔眠清晰地感受到了他话语里那份冷静之下的疯狂与试探。
“有意思。”她轻轻吐出三个字,眼神锐利如刀。
她微微向前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再次被拉近。
她抬起手,并未触碰他,只是用涂着正红色蔻丹的纤长指尖,隔空轻轻点了点他心脏的位置,动作带着一种慵懒又危险的意味。
“那沈少可要小心一点了。”
“毕竟,”她眼尾微挑,狐狸眼里流转着狡黠而冰冷的光泽,像是最擅长玩弄人心的精灵,“好奇心这种东西……可是会害死猫的。”
她说完,不再看他,干脆利落地转身,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一步步远离这个危险而又充满诱惑的男人。
沈景辞站在原地,没有阻拦,也没有再开口。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他抬起手,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自己左胸的位置,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她指尖隔空点过时,带来的那一丝若有似无的、灼人的触感。
……
回到顶层公寓,已是夜深。
那只小橘猫早已在柔软的猫窝里蜷成一团,睡得香甜。
乔眠沐浴后换上惯常的墨绿色丝质睡裙,湿漉漉的长发用毛巾包裹着,素净的脸庞在灯光下清透如玉,少了几分明艳的攻击性,多了几分居家的柔软。
段云珩也在客用浴室洗漱完毕,换上了一身与她同色系的深墨绿色丝质睡衣。
冷白的肌肤被热水熏出淡淡的绯色,湿润的黑发柔软地垂落额前,几缕发丝遮住了眼尾那颗泪痣,却遮不住他周身那股清隽又带着沐浴后干净气息的诱惑。
他走到主卧门口,看到乔眠正坐在梳妆台前,慢条斯理地往脸上涂抹着护肤品。
镜子里映出她慵懒的侧影和那双即使不施粉黛也依旧勾人的狐狸眼。
段云珩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放轻脚步走过去,从身后轻轻环住她的腰,将下巴搁在她纤细的肩窝,声音带着刚沐浴后的湿润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
“眠眠……”
他低唤,温热的气息拂过她敏感的颈侧。
“今晚……我能不能睡在这里?”
乔眠涂抹精华的动作未停,透过镜子瞥了他一眼,眼神清淡:
“回你自己房间去。”
段云珩手臂收紧了些,像块甩不掉的牛皮糖,冷白的脸颊在她颈边依赖地蹭了蹭,嗓音放得更软,带着委屈:
“我想抱着你睡……就一晚,好不好?”
“不好。”
乔眠拒绝得干脆利落,推开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站起身,走向大床。
“我睡觉不喜欢被人抱着,热。”
段云珩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掀开被子躺下,那墨绿色的丝缎衬得她肌肤愈发白皙晃眼。
他知道她说不二,硬来只会让她更不耐烦。
但他也知道,自己最大的优势是什么。
他停在床边,没有强行上床,而是微微垂下头,湿润的黑发随之滑落,遮住他小半张脸。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氤氲着水汽的丹凤眼,一瞬不瞬地望着乔眠。
眼尾那颗泪痣在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像是无声的邀请。
他微微抿了抿淡色的唇,唇瓣因为刚沐浴过而显得格外莹润。
他就这样安静地站着,将自己最诱人的一面,如同献祭般完全展现在她面前。
他知道她最喜欢他这张脸,这副清冷皮囊下不经意流露出的脆弱与依赖。
乔眠原本已经闭上眼,准备入睡,却感受到那道无法忽视的、灼热又带着钩子的视线。
她不耐地重新睁开眼,对上段云珩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
他此刻的模样,像极了某种精心饲养的、美丽又名贵的宠物,正用最无辜又最勾人的姿态,祈求着主人的垂怜。
他见她看过来,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微微侧了侧头,极轻地、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那气息带着温热,拂过空气,也拂过乔眠的心尖。
乔眠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她看着他那副故意摆出来的、我见犹怜又暗藏风情的姿态,心底那点被打扰的不耐渐渐被一丝无奈和……被精准取悦的好笑所取代。
她当然知道他是故意的。
但这张脸,这副神态,确实精准地戳中了她某根隐秘的神经。
她盯着他看了几秒,就在段云珩以为这次诱惑要失败,眼底开始浮现真实的失落时,乔眠忽然红唇微勾,扯出一抹极淡的、带着点纵容和戏谑的弧度。
“上来可以。”
她终于松口,声音带着刚沐浴后的微哑,慵懒地像只餍足的猫,但那双狐狸眼里却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但是有要求。”
段云珩眼底的失落瞬间被点亮,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点头,冷白的脸颊因激动泛起更明显的红晕,声音都带着一丝颤音:
“什么要求都可以。”
乔眠看着他这副急切又纯情的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深,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玩味。
她伸出纤纤玉指,朝着他勾了勾,示意他靠近。
段云珩立刻乖顺地俯身,将耳朵凑到她唇边,温热的气息交织,他能闻到她发间清冷的玫瑰香气和自己身上同源的沐浴露味道,心跳快得如同擂鼓。
乔眠红唇贴近他微烫的耳廓,用那副能酥到人骨子里的嗓音,一字一句,清晰地、带着恶魔般的低语,吐出了她的要求:
“如果代价是……”
她故意停顿,感受着他瞬间绷紧的身体和骤然加重的呼吸。
“你的初吻呢?”
这话如同惊雷,在段云珩耳边炸开。
段云珩的呼吸骤然停滞,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又猛地松开,疯狂地跳动起来,撞击着胸腔,发出擂鼓般的声响。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乔眠,那双氤氲的丹凤眼里充满了剧烈的挣扎。
他当然想亲她,想得发疯。
但那不仅仅是为了留下来。
那是他心底最隐秘、最虔诚的渴望,是他想要与她更加亲密无间的证明。
可是……“代价”?
他曾经固执地坚守着那条界限,认为那应该属于某种神圣的仪式,属于他认定的一生一世。
即使在最意乱情迷的时候,他也死死守着最后一步,近乎偏执。
而现在,乔眠却轻飘飘地,用这个他曾经视若珍宝的“第一次”,作为换取一夜同眠的筹码。
这让他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羞耻和……被亵渎的刺痛。
喜欢满级狐狸精在修罗场杀疯了请大家收藏:(m.shuzongxs.com)满级狐狸精在修罗场杀疯了书纵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