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晨雾临苑：青衿翘首候君至
崇德七年五月十九，金陵政学笼罩在未散的晨雾中，明伦堂前老槐树下，三百余名青衫子弟早已聚集。他们紧攥着《政学章程》，袖口被指尖揉得发皱 —— 昨日内侍传旨，陛下将亲临政学，与诸生 “论文治武备”。晨光穿过槐叶，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光影，却驱散不了众人心中的忐忑。三日前宫前死谏的余波未平，这位年轻帝王的来意，无人能揣度。
“听闻陛下昨夜仅歇了一个时辰，还在御书房翻阅《贞观政要》。” 苏廉站在人群前列，摩挲着前日陈琅传来的素笺，语气带着期许，“或许…… 陛下当真深知文治之重。” 身旁的周默却眉头深锁：“武人掌权，多是空言重文。五代时哪个帝王没说过重文？到头来还不是武夫当道。”
议论间，远处传来轻缓的马蹄声。不同于往日甲胄铿锵的仪仗，柴熙诲仅带两名内侍，身着一袭月白常服，腰间悬着素银佩剑。胯下 “踏雪” 马的鞍鞯上，赫然放着一册线装《贞观政要》—— 那是前日从宫图书馆借出的善本，封皮上还留着先帝柴荣的朱批。
“陛下！” 值守老学究欲行跪拜大礼，被柴熙诲伸手拦住，“今日只论‘矛与盾’，不必拘君臣之礼。” 他迈步走向明伦堂前高台，目光扫过台下青衫学子，褪去帝王威压，只余沙场历练后的沉稳：“前日诸位谏言迁都，忧的是新朝弃文重武，重蹈五代覆辙。今日朕来，便是要让诸位知晓，朕要的燕朝，绝非‘武盛文衰’之朝。”
二、高台论道：矛盾相济定双壁
柴熙诲登上高台，接过内侍递来的《贞观政要》，指尖点在 “文武并用，垂拱而治” 的朱批上，声音穿透晨雾，响彻庭院：“诸位熟读《五代史》，当知五代之乱，非因武备过强，而是文武失衡。武人无制则专权，文人无护则难存。就像书中所言，太宗有李靖、李积为矛，荡平突厥；有房玄龄、杜如晦为盾，安定百姓 —— 缺其一，皆无贞观盛世。”
他抬手指向军学方向，晨光里隐约可见军学学员操练身影：“军学乃‘开疆之矛’，可斩辽王、守燕云，护百姓免受外敌侵扰。但若没了政学这‘守成之盾’，军学刀剑恐伤百姓，正如五代藩镇，夺地却忘安民。” 此言一出，台下学子神色微变，周默攥着《政学章程》的手，不自觉松开几分。
见众人态度松动，柴熙诲继续道：“反之，若仅有政学之盾，无军学之矛，契丹铁骑一至，燕云失陷，金陵难保，即便文治昌盛，也不过是蛮族刀下鱼肉。诸位说朕弃文重武，错矣！朕所求，是‘矛能破敌，盾能安民’，文武相济，而非对立。”
话音刚落，他陡然提高声调，目光如炬扫视全场：“朕在此宣布，金陵政学北迁燕京后，更名‘燕京政学’，驻燕京城东；江都军学同步北迁，更名‘燕京军学’，驻燕京城西 —— 二者合称‘帝国双壁’！”
台下顿时议论纷纷，苏廉忍不住上前一步：“陛下，政学与军学，该如何制衡？”
柴熙诲负手而立，玄色冕旒轻晃，声如洪钟：“政学司掌民政钱谷，统摄地方吏治、民生大计。军学所需粮草饷银，必经政学三司核账、度支使画押，方可调拨。” 他抚过龙椅螭纹，眸光扫过众人，“军学则总揽兵机武备，守疆拓土、督造火器。然调兵遣将，必持政学‘万民安业’印信，方得行事。”
殿内烛火摇曳，丹墀上獬豸浮雕更显威严。“政军二学各司其职，互不干涉。军学私动仓储，政学有权停饷；政学克扣赈粮，军学可直谏天听。” 帝王衣袍上金线盘龙随动作隐现，“朕要这文武双轨，如车之两轮、鸟之双翼，为燕朝百姓踏出太平盛世！”
三、执卷许志：少年帝王誓汉唐
柴熙诲走下高台，从苏廉手中接过《贞观政要》，指尖抚过泛黄书页，往事涌上心头 —— 当年陈琅教他读此书时，他还是少年，总觉 “文治” 迟缓。如今方知，无文治支撑的武备，不过是转瞬即逝的繁华。
他猛然站起，月白素袍广袖扫过案上河图，指尖重重叩击舆图：“燕云十六州固若金汤，江南膏腴富可敌国。可朕为何弃守金陵、再造燕京双阙？” 鎏金冕旒晃动，少年帝王眼中尽是超越年龄的雄浑，抓起典籍高举过顶，青玉镇纸应声作响：“因为朕要的燕朝，既非偏安秦淮之主，亦非蜷缩北疆之君！朕要踏破幽云关，饮马瀚海畔，让燕朝旌旗遍插漠北雪域，重现汉武封狼居胥、盛唐万邦来朝之气象！”
“昔日汉家卫霍，勒石燕然；大唐二李，平定突厥。朕誓令燕朝军学，踏破瀚海、威服西域，使四夷来朝！” 帝王袍袖翻卷，竹简簌簌作响，“汉文景轻徭薄赋，开盛世之端；唐太宗从谏如流，创贞观之治。朕更要以燕朝政学为基，兴农事、安百姓，让粮仓满盈、书声不绝！” 他霍然起身，晨曦透过雕花窗棂，在月白常服上流淌金光，“后世史官当记：自燕朝立，蛮夷不敢犯；纵使贞观盛景，在朕治下亦如萤火！”
台下学子热血沸腾。苏廉率先单膝跪地，高举《政学章程》：“臣苏廉，愿为陛下效命，建燕京政学，安天下百姓！” 三百余青衫子弟纷纷效仿，整齐的跪拜声惊落老槐树叶：“愿为陛下效力！愿助燕朝远迈汉唐！”
柴熙诲凝视阶下学子，袖中帝王之玺温润生辉。他俯身扶起苏廉，九重冕旒轻晃，递出《贞观政要》的动作，似托起燕朝文运：“此书赠予诸位。他日明伦堂晨钟暮鼓，愿朗朗书声化作治国良策 —— 文治绝非腐儒章句，唯有与军学相辅相成，方能铸就煌煌帝业。”
四、槐下留声：双壁初立待北迁
辰时将过，柴熙诲离开政学，明伦堂前老槐树下已摆开案几。学子们围着《燕京政学章程》草案，朱砂笔批注不断：“民生科需增农桑课”“财政科需设军饷核算司”，笔尖划过纸张的声响，比往日晨读更显激昂。
“陛下说‘矛盾相济’，咱们得把政学这‘盾’铸得更坚固！” 周默拨弄算盘，核算 “军饷拨付流程”，“绝不能让军学重蹈五代覆辙，随意苛扣百姓粮草。” 苏廉翻开《贞观政要》，在 “房玄龄传” 旁写下 “政学需学玄龄之慎，掌民生而不专权”，字迹苍劲有力。
柴熙诲骑在马上，回望政学方向，嘴角扬起笑意。内侍轻声询问：“陛下，如今政学归心，迁都之事想必更顺利？” 他颔首，目光投向北方 —— 燕京城墙加固，军学火器改良，政学章程完善，“帝国双壁” 的时代即将来临。
“传朕口谕给窦仪，” 柴熙诲勒转马头，朝紫宸殿方向而去，“燕京政学明伦堂，要按江都政学三倍规模建造，堂前立两块碑：一刻‘守成之盾’，一镌‘民生为本’。” 晨雾渐散，阳光铺满金陵街巷，似为即将北迁的 “双壁”，铺就一条通往汉唐盛世的大道。
明伦堂前老槐树上，一只喜鹊骤然落下，朝着北方啼鸣 —— 那是燕京的方向，是 “帝国双壁” 即将扎根之处，亦是柴熙诲 “远迈汉唐” 之志，即将闪耀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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