窑洞之内,毒雾弥漫,紫气氤氲,带着甜腻的死亡气息,疯狂侵蚀着一切生机。被捆绑的乞丐和孩子已然停止了挣扎,面色发紫,生死不知。唯有凌绝,如同从地狱归来的魔神,咆哮着顶起千斤铁闸,一步一个深坑地向前挪动!
每吸入一口毒雾,都如同吞下烧红的烙铁,五脏六腑仿佛被无数毒虫啃噬,剧痛钻心!但《幽冥血煞体》在此刻展现出了它恐怖的一面,那侵入的剧毒非但未能立刻毙命,反而被更加凶悍霸道的幽冥煞气强行包裹、撕裂、最终炼化吸收!他的经脉在破裂与修复中反复,气血在剧毒与煞气的冲撞下沸腾,皮肤表面渗出带着腥臭的黑红色血珠,整个人如同正在经历一场残酷的蜕变!
“怎么可能?!你竟能硬抗腐髓毒雾?!”铁闸之后的唐青终于失声惊呼,脸上那智珠在握的从容笑容第一次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见鬼般的惊骇!这完全超出了他对武学和毒道的认知!
“你的毒…味道不错!”凌绝从牙缝里挤出冰冷的话语,双目已然完全化为一片深邃的幽黑,只有瞳孔深处两点猩红煞芒疯狂闪烁!他猛地再次发力!
“轰隆!”
沉重的铁闸被他硬生生推得向上抬起数寸!他趁机一个滑步,整个身体悍然撞向旁边尚未完全落下的闸门边缘!
咔嚓!轰!
砖石飞溅!那厚重的铁闸竟被他以蛮力撞得扭曲变形,连带着门框周围的砖墙都塌陷了一大片!一个足以通人的缺口赫然出现!
凌绝如同挣脱牢笼的凶兽,带着一身浓郁得化不开的煞气与毒雾,从缺口处猛冲而出!
“拦住他!”唐青脸色剧变,一边尖声厉喝,一边飞速后退,同时双手连扬,数种颜色各异、效果不明的毒粉、毒针如同天女散花般射向凌绝!
外围那三名警戒的黑衣人也早已被惊动,此刻同时扑上,刀剑闪烁着淬毒的幽光,封死了凌绝所有进退之路!
面对这前后夹击、毒物漫天的绝杀之局,凌绝竟不闪不避!他此刻体内煞气与毒力交织,正处于一种极其诡异而强大的状态,迫切需要发泄!
“滚开!”
他发出一声非人的怒吼,左手五指成爪,覆盖着凝练如实质的乌金煞芒,直接抓向正面劈来的毒刀!
铛!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中,那柄百炼毒刀竟被他徒手生生抓碎!碎片四溅!黑衣人虎口崩裂,满脸骇然!
凌绝右手钢刀则化作一道狂暴的黑色旋风,一式简单至极的横扫千军!
噗噗!
另外两名黑衣人手中的兵器连同他们的身体,如同纸糊一般被轻易斩断!鲜血内脏泼洒一地!
而唐青射来的那些毒粉毒针,靠近凌绝周身三尺,便被那自行勃发的、混合了毒力的幽冥煞气罡墙纷纷弹开、腐蚀、消融殆尽!
瞬息之间,三名好手毙命!唐青的毒功失效!
凌绝一步踏出,地面砖石龟裂,目光死死锁定惊慌后退的唐青,如同盯住猎物的洪荒凶兽!
唐青心中亡魂大冒,他一生精于算计,用毒杀人于无形,何曾见过如此蛮横、如此不讲道理、连剧毒都能生生扛住并化为己用的怪物!他再无丝毫战意,只想立刻逃离!
他猛地将手伸入怀中,似乎要掏出什么更厉害的毒物或暗器。
但凌绝的速度更快!
他猛地深吸一口气,胸腔鼓起,那弥漫在周围的残余毒雾和自身磅礴煞气竟被他强行吸入腹中压缩!随即,他张口一吐!
一道混合着漆黑煞气与紫色毒雾的诡异气箭,如同怒龙出洞,发出凄厉的尖啸,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直射唐青!
唐青骇得魂飞魄散,将怀中一个玉瓶慌忙掷出试图阻挡!
啪!
玉瓶瞬间被气箭击得粉碎,里面珍藏的某种保命灵丹化为齑粉!气箭去势稍减,却依旧狠狠轰在唐青的胸膛之上!
“噗——!”
唐青如同被攻城锤正面击中,鲜血狂喷着倒飞出去,重重撞在砖窑的墙壁上,软软滑落在地。他胸前衣衫尽碎,露出里面一件闪烁着幽光的软甲,此刻软甲上也布满了裂纹,中心处一片焦黑,丝丝紫黑色毒气正不断试图侵蚀进去!
若非这件宝甲护体,他此刻已然心肺俱碎,毒发身亡!
即便如此,他也受了极重的内伤,那煞气与毒力混合的诡异力量透甲而入,正在他体内疯狂破坏,让他提不起半分力气,连手指都无法动弹,眼中只剩下无尽的恐惧与绝望。
凌绝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如同死神降临,冰冷的目光俯视着他:“解药。”
唐青艰难地喘息着,脸上却挤出一个扭曲的笑容:“嘿…嘿嘿…‘幽冥腐髓膏’…乃上古奇毒…岂是那么容易…有解药的?除非…找到主材‘腐髓草’…配合独门手法…否则…呃…”
他又喷出一口黑血,气息更加萎靡:“你…你杀了我…那些中毒的百姓…还有你那个手下…全都得给我…陪葬…”
凌绝眼中戾气大盛,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将其提了起来:“腐髓草在哪?”
“在…在…”唐青眼神涣散,似乎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在…谭先生…手里…他…他要用此毒…逼你…显出原形…”
谭峰!果然是他!
凌绝得到关键信息,不再废话,一指点了唐青的昏穴,将其如同死狗般扔在地上。此人是用毒的关键人物,暂时还不能死。
他迅速返回窑洞,屏住呼吸,以内力震开那些乞丐和孩子身上的绳索,探了探鼻息,还有微弱气息,但都已深度中毒,危在旦夕。他小心翼翼地将那十个陶土罐重新密封好,这些都是罪证,也是未来配制解药的关键。
做完这一切,他扛起昏迷的唐青,如同扛着一袋垃圾,大步冲出废弃砖窑。
此刻,天色已然大亮,但临江城内却依旧笼罩在恐慌的阴云之下。城西方向的哭喊喧哗声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更加鼎沸,甚至还传来了兵刃交击和剧烈的爆炸声!
凌绝心中一惊,暗道不好!难道漕帮趁乱发动总攻了?!
他全力施展身法,朝着龙骧会据点的方向疾奔而去!
越靠近据点,喊杀声越是清晰!只见龙骧会据点所在的整条长街,已然化作了惨烈的战场!
数以百计的漕帮帮众,在一些头目和疑似军中好手的带领下,正疯狂地进攻龙骧会据点的防线!他们打着“诛灭邪魔、清除毒源”的旗号,煽动了不少被恐慌和愤怒冲昏头脑的百姓跟在后面,形势混乱到了极点!
龙骧会弟兄在萧砚、王铁锚等人的指挥下,依托街垒和房屋拼死抵抗,箭矢、灰瓶、滚油不断从据点内抛出,与冲上前的漕帮帮众厮杀在一起,每时每刻都有人倒下!石猛甚至也包扎着伤口,提着卷刃的砍刀在门口怒吼冲杀,显然形势已危急到了极点!
而更远处,一些衙门的官差竟然只是远远看着,维持秩序,竟无一人上前制止这场帮派火拼!显然已被漕帮打通或有心纵容!
“周扒皮!谭峰!你们好狠的手段!”凌绝看得双目喷火,这分明是要借百姓恐慌和官府纵容,将龙骧会彻底剿灭在此!
他长啸一声,声震长街,如同虎入羊群般杀入战团!
他左手提着昏迷的唐青,右手钢刀狂舞,覆盖着幽冥煞气的刀锋所向披靡!无论是漕帮帮众的刀剑,还是他们的血肉之躯,触之即碎,碰之即亡!他根本无需什么精妙招式,只是最简单的劈、砍、扫、撩,配合那恐怖的非人巨力和无坚不摧的煞气,便在人潮中硬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
所过之处,残肢断臂横飞,惨叫连连,无人是他一合之敌!他如同一个冰冷的杀戮机器,高效而残忍地收割着生命!
“会长!是会长回来了!”
“会长无敌!杀啊!”
龙骧会一方看到凌绝如此神威,顿时士气大振,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竟然将漕帮的攻势硬生生顶了回去!
凌绝一路杀到据点门前,将昏迷的唐青扔给萧砚:“看好了!这是关键人证!他怀里的东西可能有毒,小心检查!”
随即,他跃上门前最高的一处街垒,运足内力,声如雷霆般炸响全场:
“都给我住手!”
蕴含着煞气的怒吼如同惊雷般滚过战场,震得所有人耳膜嗡嗡作响,厮杀竟不由自主地缓了一瞬。
凌绝举起从窑洞中带出的一个密封陶罐,厉声道:“投毒的真凶已被我擒获!毒物在此!与龙骧会无关!乃是漕帮周长老、谭峰,勾结此獠,欲毒害全城百姓,嫁祸于我!”
他目光如刀,扫过那些被煽动的百姓:“你们若还是不信,尽管上来!看我凌绝的刀,先砍了这些真正下毒的杂碎,再砍了那些被人利用还不自知的蠢货!”
他的话语如同冰水泼洒,让不少被煽动的百姓清醒了几分,看着凌绝手中那诡异的陶罐和地上死狗般的唐青,又看着龙骧会门前惨烈的尸体和浴血奋战的帮众,再对比远处漕帮人马凶狠的攻势和官差的冷漠…不少人开始迟疑、后退。
漕帮带队的一名头目见状,心知不妙,厉声喝道:“休要听他妖言惑众!杀了他!为临江除害!”
他话音未落,凌绝眼中寒光一闪,猛地将手中陶罐向他掷去!同时左手屈指一弹!
一缕细微的煞气后发先至,精准地击碎了空中的陶罐!
啪嚓!
陶罐粉碎,里面深紫色粘稠的毒膏四散飞溅,劈头盖脸地淋了那头目和周围几个心腹一身!
“啊!毒!是毒!”那几个漕帮帮众顿时发出凄厉的惨叫,皮肤肉眼可见地发黑溃烂,倒地疯狂抽搐,片刻间便没了声息!
这恐怖的一幕,瞬间惊呆了所有人!
“看见了吗?!”凌绝声音冰冷彻骨,“这就是他们用来毒害你们的东西!现在,还有谁要为他们卖命?!”
漕帮阵营瞬间大乱,人人自危,惊恐地看着地上那些迅速腐烂的尸体,再也无人敢上前!
龙骧会一方则士气如虹!
凌绝趁势挥刀向前一指:“龙骧会弟兄听令!随我杀退这些祸乱临江的罪魁祸首!”
“杀!”
在凌绝的带领下,龙骧会残余力量发起了凶猛的反击!漕帮人马早已胆寒,又群龙无首,瞬间溃不成军,丢下数十具尸体,狼狈不堪地向后逃窜…
长街之上,暂时恢复了平静,只留下满目疮痍和浓烈的血腥味。
凌绝站在血泊之中,拄刀喘息,连续的高强度战斗和炼化毒力,也让他感到了一丝疲惫。但他知道,这一切还远未结束。
谭峰还未出现,周长老还在总舵,那罪魁祸首的“腐髓草”还未拿到…
他看向漕帮总舵的方向,眼中煞气再次凝聚。
该去找他们,算总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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