筒子楼出租屋内的暗金光潮如同退去的海啸,汹涌过后,留下的是令人窒息的寂静。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特的、混合着灼热岩石粉末与新生血肉气息的味道,干燥而厚重,仿佛置身于一座刚刚冷却的火山口。
玄猫…不,此刻或许不能再称之为“石雕”。
它依旧蹲坐在那块旧毛巾上,但笼罩全身的冰冷石壳已彻底碎裂、剥落,化作一地细密的、闪烁着微弱暗金光泽的粉末。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如同最上等的黑曜石打磨而成的皮毛,光滑、深邃,在墙角白炽灯稳定的光线下,流转着内敛的乌光。每一根毛发都仿佛蕴含着沉重的力量,却又异常柔顺。
脖颈、肩胛、脊背、后腿…那些曾经布满裂痕的地方,此刻被一道道如同天然矿脉纹理般的暗金色纹理所取代。这些纹理并非刻印在皮毛表面,而是从血肉深处透出,如同熔岩在冷却的黑色岩层下奔涌的痕迹,散发着淡淡的温热与厚重感。尤其是脖颈处那三道玄色烙印,此刻彻底化为了三道深嵌的暗金竖纹,如同古老神秘的符文,隐隐有光华流淌。
最引人注目的是它的眼睛。不再是凝固的黄玉,而是两汪真正燃烧着的熔岩之池!眼瞳呈现出一种深邃、纯粹、如同凝固地核般的暗金色泽,边缘则燃烧着跳跃的猩红光芒。这光芒不再狂暴外溢,而是内蕴其中,充满了威严、审视,以及一种初生懵懂的、对周遭世界的巨大好奇。当它转动眼珠时,那暗金与猩红的辉光流转,带着一种摄人心魄的力量感。
它的体型似乎比之前作为石雕时缩小了一圈,但线条更加流畅矫健,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那条曾被折断、以石质重铸的后腿,如今皮毛覆盖,暗金纹理缠绕,显得异常强壮有力。
它微微低下头,伸出不再是石质、而是覆盖着细密乌黑短毛、肉垫呈现出暗金色的前爪,带着一种新奇的、小心翼翼的试探,轻轻碰触了一下地上那些属于它旧躯壳的暗金色石粉。
“沙…”
石粉被肉垫触碰,发出极其轻微的摩擦声。
玄猫(或许该叫它“暗金玄猫”了?)的熔岩眼瞳微微闪烁了一下,似乎对这个触感和声音感到满意。它抬起头,那燃烧着地核与火焰的眼瞳,第一次真正地、清晰地,落在了离它两米远、依旧坐在旧板凳上的李清风身上。
那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死寂、狂暴或挣扎,而是带着一种奇特的…审视?依赖?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源自本能的敬畏。
它歪了歪头,脖颈处的暗金竖纹随之流淌过一丝光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沙哑、却异常清晰的:
“咪…嗷?”
声音不再低沉嘶鸣,带着点猫科动物的腔调,却又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感,如同两块沉重的石头在轻轻摩擦。
李清风平静地看着它,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蜕变和湮灭邪钉的守护,都只是拂去了衣角上的一粒微尘。他放在膝盖上的右手食指,那抹淡金色的光晕早已彻底敛去,指关节也恢复了平常的颜色,看不出丝毫异样。
他没有回应玄猫那声试探性的低鸣,只是微微侧身,拿起了放在脚边的那个洗得发白的帆布包。动作自然流畅,如同一个刚下班回家的普通保安。
他拉开拉链,从里面掏出了一根…水灵灵的、带着翠绿缨子的胡萝卜。
“咔嚓。”
一声清脆的轻响,李清风用指甲轻易地将胡萝卜掰成了两段。他将其中半根,极其随意地、如同喂食公园里流浪猫一般,朝着玄猫的方向丢了过去。
那半截胡萝卜在空中划过一道平平无奇的弧线,精准地落在了玄猫面前、那堆暗金色石粉的边缘。
玄猫那双燃烧着地核与火焰的眼瞳,瞬间锁定了那截橙红色的物体。它的身体下意识地微微后缩了一下,带着一种新身体面对陌生事物的警惕。熔岩般的瞳孔收缩,暗金色的光芒在眼底流转,似乎在分析这个散发着植物清甜气息的东西。
它低下头,乌黑湿润的鼻尖极其轻微地抽动了一下,嗅了嗅胡萝卜的味道。然后,它伸出了带着暗金肉垫的前爪,小心翼翼地、用爪子尖最前端,轻轻碰了碰那截胡萝卜。
胡萝卜滚了一下。
玄猫似乎被这轻微的滚动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警惕地盯着胡萝卜,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带着警告意味的呼噜声。那声音不大,却让整个房间的空气都仿佛沉重了一瞬。
李清风仿佛没看见它的反应,自顾自地拿起另外半截胡萝卜,放到嘴边,“咔嚓”一声,咬了一口,慢条斯理地嚼了起来。清脆的咀嚼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玄猫的熔岩眼瞳在李清风和他手中的胡萝卜之间来回扫视了几次。它眼中的警惕慢慢被一种更强烈的好奇取代。它再次低下头,这次,它没有再用爪子试探,而是微微张开嘴,露出了两排细密、却闪烁着寒光的牙齿——那牙齿的尖端,隐隐透出暗金的色泽。
它用牙齿极其小心地、轻轻地咬住了那截胡萝卜的一端。
没有咀嚼。
它只是叼着,然后抬起头,再次看向李清风,熔岩眼瞳中带着一丝明显的困惑和…模仿的意味?似乎在问:这东西…是这么用的?
李清风咽下嘴里的胡萝卜,目光平淡地扫过叼着胡萝卜、一脸严肃困惑的玄猫,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又“咔嚓”咬了一口自己手里的。
玄猫歪着头,看看李清风,又感受了一下嘴里那清甜中带着点泥土味的植物根茎。它尝试着,用后面的臼齿,极其轻微地、试探性地磨了一下。
“嘎吱…”
一声极其细微的摩擦声。
玄猫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下(虽然它眼睛本来就是亮的)。它似乎觉得这声音和触感有点意思。于是,它又磨了一下。
“嘎吱…嘎吱…”
声音逐渐连贯起来。
它不再看李清风,而是低下头,专注地用带着暗金光泽的牙齿,开始对付那半截胡萝卜。动作从一开始的生涩试探,慢慢变得流畅起来。那暗金与猩红的眼瞳微微眯起,竟然透出一种…奇异的满足感?仿佛在品尝什么无上美味。坚硬如铁的胡萝卜在它的利齿下如同饼干般酥脆。
李清风看着它这副模样,眼神深处那古井无波之下,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无法察觉的…了然?他不再关注玄猫,目光转向地上那堆暗金色的石粉。他抬起右手,没有掐诀,没有念咒,只是极其随意地、如同掸灰般对着那堆粉末凌空轻轻一拂。
一股无形的、温和却带着绝对掌控力的气息扫过。
地上那些闪烁着微光的暗金色石粉,如同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温柔地聚拢,然后无声无息地、彻底地…湮灭、消散在空气中,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仿佛那曾禁锢了亿万载、又经历了石破天惊蜕变的石壳,从未存在过。
做完这一切,李清风拿起桌上那个边缘豁口的旧瓷杯,起身走向角落的暖水瓶,给自己倒了杯温水。他端着杯子,重新坐回板凳,安静地喝着水,目光平静地落在窗外被窗帘遮蔽的方向,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给一只新捡的流浪猫喂了半根胡萝卜那么简单。
玄猫依旧专注地啃着它的“美味”,发出规律的“嘎吱”声。它身上那流转的暗金纹理,随着它啃食的动作,如同呼吸般微微明灭着,散发出一种稳定而强大的生机。偶尔,它会抬起头,熔岩眼瞳扫过李清风平静的侧脸,眼神深处,那丝依赖与敬畏,似乎更深了一点。它甚至微微挪动了一下身体,让自己离那个散发着胡萝卜味道的人类更近了几寸,暗金色的尾巴尖极其轻微地、试探性地扫了一下李清风的裤脚。
……
西门岗亭里,气氛已经从“科学打假”的尴尬,彻底滑向了“医学奇迹”的惊悚。
王大柱喘着粗气,像一头刚犁完十亩地的老牛,瘫在自己的椅子上。胸口那块“地暖石”隔着衣服依旧散发着惊人的热度,烫得他皮肤发红,但奇怪的是,并没有真的烫伤。刚才那股爆炸性的、让他感觉自己能一拳打死一头牛的洪荒之力,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虚感?还有全身肌肉的酸胀,像是刚跑完一场马拉松。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手背微微发红,指关节有点肿痛,但皮肤完好无损。再看看那个被他一拳砸出个清晰凹陷的铁皮柜门…那凹陷的弧度,那扭曲的铁皮边缘,都在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一拳蕴含的非人力量。
“王…王队?”小李的声音带着颤音,他和小刘挤在岗亭最远的角落,看王大柱的眼神如同在看刚从实验室跑出来的变异体,“你…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叫救护车?”
“叫啥救护车!”王大柱猛地一挥手,动作幅度有点大,牵动酸痛的肌肉,疼得他龇牙咧嘴,但脸上却瞬间被一种极致的亢奋和狂喜取代!“看见没!看见没!”他指着那个铁皮柜门上的拳印,唾沫横飞,“内力!这就是传说中的内力!懂不懂?!老子捡到的是真正的天材地宝!刚才那是…那是宝物护主!能量灌顶!打通了我的任督二脉!”
他越说越激动,猛地站起来,原地蹦跶了两下,虽然肌肉酸痛让他动作变形,像个抽筋的袋鼠,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的豪情万丈。“老子现在感觉…感觉能一拳打死一头牛!不!打死一头大象!”他低头,无比珍重地隔着衣服拍了拍胸口那块滚烫的石头,“好兄弟!够意思!刚才烫我一下是提醒我激发潜能对吧?放心!以后有我王某人一口吃的,就少不了给你擦灰抛光!”
小李和小刘面面相觑,看着王大柱那副“老子神功大成”的癫狂模样,再看看那个铁皮柜门上的拳印,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报警?好像也不对…王队看起来除了亢奋点,也没真疯…难道…这破石头真是宝贝?!
“王…王队,”小刘咽了口唾沫,鼓起勇气问,“那…那你现在这内力…能…能再演示一下不?”他指了指墙角一个废弃的、用来装消防沙的厚实铁桶。
王大柱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豪气干云地一挥手:“小意思!看好了!”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回忆刚才那种爆炸性的力量感,憋足了劲,朝着那个空铁桶,狠狠一拳捣了过去!
砰!
一声闷响。
铁桶纹丝不动。
王大柱的拳头结结实实砸在冰冷的铁皮上。
“嗷——!!!”一声比刚才凄厉十倍的惨叫响彻岗亭!王大柱抱着自己的右手,疼得原地直跳脚,眼泪都快飙出来了。“我靠!我的内力呢?!刚才那股劲儿呢?!怎么没了?!”
小李和小刘:“……”
两人默默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结论:王队这病,间歇性发作,鉴定完毕。刚才那一下,估计是石头太烫给刺激的肾上腺素爆发?或者…回光返照?
王大柱甩着生疼的拳头,感受着胸口石头依旧滚烫的温度,还有身体残留的酸胀感,再看看那个纹丝不动的铁桶,巨大的落差让他欲哭无泪。难道…这宝贝是一次性的?刚才那下爆发把能量用光了?
他不死心,又尝试着去感应胸口那团“温暖”,试图用意念沟通:“兄弟?地脉精粹?再给点力?就一点点?让我把这破桶砸瘪就行?证明给这俩没见识的小子看看?”
石头毫无反应。除了持续发热,没有任何力量涌出。
“妈的!关键时刻掉链子!”王大柱气急败坏,又不敢再用力砸东西,怕把自己手骨砸折了。他烦躁地在岗亭里踱步,像只困兽。突然,他眼睛一亮,看到了桌上那根“耻辱柱”——那支量程50c的水银温度计!
“对了!温度!”他一拍大腿,“刚才肯定是能量爆发,温度太高把仪器烧坏了!现在能量内敛了,但温度肯定不止36度5!”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把抓起温度计,再次小心翼翼地把探头抵在隔着衣服的“地暖石”上。
小李和小刘也凑了过来,虽然觉得王队魔怔了,但刚才那一拳的视觉冲击力太大,他们也有点将信将疑。
一秒…
两秒…
十秒…
水银柱慢悠悠地爬升,越过30c…35c…然后,在王大柱充满希冀的目光中,它…它稳稳地停在了…
37.2c。
一个非常标准的、有点低烧的人体温度读数。
岗亭里再次陷入死寂。
王大柱举着温度计,看着那个刺眼的37.2,再看看自己依旧生疼的拳头,感觉一股悲愤混合着巨大的茫然直冲天灵盖。石头烫得要命,自己肌肉酸痛得像被群殴过,还爆发过超人的力量…结果温度就比正常体温高0.7度?这他妈科学吗?!
“呃…王队,”小李小心翼翼地开口,试图安慰,“37度2…比刚才高了0.7度呢!说明…说明石头确实在发热?只是…比较温和?”
“滚蛋!”王大柱恼羞成怒,一把将温度计拍在桌上(依旧没坏),悲愤地吼道,“老子要静静!别问我静静是谁!”他抓起桌上的大盖帽扣在头上,遮住自己快要崩溃的表情,气冲冲地再次冲出岗亭,“巡逻!老子要去冷静冷静!”
这一次,他的背影充满了悲壮、迷茫和一种“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的哲学思考气息。
小李和小刘看着他消失在门口,又看看那个铁桶上的拳印(虽然桶没瘪,但王大柱刚才砸的位置明显有个浅浅的凹痕),再看看桌上那根37.2c的温度计,最后目光落在王大柱座位上那件还残留着惊人热量的外套上…
“刘啊…”小李喃喃道,“你说…王队这石头…它到底是个啥?”
小刘沉默半晌,幽幽吐出一句:“可能…是个…薛定谔的暖宝宝?在你测它温度的时候,它既发热又不发热?”
岗亭里,充满了对科学和玄学的双重困惑。
……
南江市西郊,“老坟山”外围临时指挥部。
死寂。
代号“磐石”的鹰眼男人站在巨大的全息屏幕前,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塑。屏幕上,代表地裂深处能量源的红色光点,在经历了一阵疯狂的、如同垂死挣扎般的剧烈闪烁和能量脉冲后,此刻竟然…诡异地平静了下来。
闪烁频率降回了每分钟12次。能量读数稳定在一个比之前略高、但远低于刚才爆发峰值的水平。柱状图不再疯狂跳动,而是呈现出一种…令人不安的稳定。仿佛刚才那场差点引爆的危机,只是一场幻觉。
但指挥部内没人敢松一口气。所有人都清楚,这平静之下,隐藏着何等恐怖的暗流。
技术员“夜莺”面前的屏幕数据流如瀑布般刷新,她声音干涩地汇报:“目标能量场…进入稳定态?不,是…蛰伏态!脉动频率稳定,能量输出恒定,但…核心结构读数显示…它似乎在…‘消化’?或者…等待?”
“消化?”旁边的“铁砧”眉头拧成了疙瘩,“消化啥?刚才那顿‘大餐’不是被…被城里那位一巴掌拍没了吗?”
磐石没有理会铁砧的嘀咕,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另一块屏幕上。那是刚刚由“天眼”系统最高权限介入分析后传回的、关于筒子楼区域那组“对冲湮灭信号”和后续“土系本源爆发”的初步报告。报告内容被重重加密符号覆盖,只有最核心的几行结论性文字高亮显示:
【湮灭能量层级:超越现有模型阈值上限。判定:规则级抹除。】
【土系本源爆发强度:瞬时峰值达到行星地核活动次级标准。判定:非自然生成,高度可控内敛。】
【后续屏蔽力场:技术无法解析,能量\/物质探测手段完全失效。判定:存在高等未知干涉场。】
【目标个体(李清风)威胁评估修正:SSS+(深渊级)。行动建议:绝对静默观察。禁止一切形式的主动接触、探测、刺激。】
【关联目标(暗金能量源\/玄猫):状态未知(受屏蔽力场影响)。威胁评估:SS(灭城级·成长中)。行动建议:同上。】
磐石的指尖在冰冷的操作台边缘无意识地敲击着,发出极轻微的“哒…哒…”声。SSS+(深渊级)…SS(灭城级·成长中)…这几个冰冷的字母和评级,如同重锤砸在他的心头。
“头儿,‘潜影’小队已按命令撤至三公里外安全点,启动被动监测模式。”夜莺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另外…我们截获了一段…很有意思的公共监控录像。”她将一段画面切到主屏幕一角。
画面来自盛世华庭西门岗亭外的一个普通道路监控探头。时间戳就在大约十分钟前。画面里,保安队长王大柱捂着胸口,如同被烫到的猴子般怪叫着冲出岗亭,动作夸张。紧接着,岗亭内部,一个厚铁皮文件柜的门上,一个清晰的拳印凹陷在监控画面中一闪而过(虽然角度不太好,但足以辨认)。再然后,就是王大柱抱着拳头惨叫跳脚的画面…
“这个保安队长…叫王大柱。”夜莺调出资料,“普通退役军人,无特殊背景。他胸口似乎一直揣着什么东西,之前就在他们内部群里炫耀过一块捡来的‘发热石头’。”
磐石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瞬间锁定了王大柱捂着胸口的位置,以及那个铁皮柜门上的拳印痕迹。他调出之前“潜影”小队那份提及“筒子楼区域异常升温0.3c”的报告,又看了看屏幕上王大柱那反常的举动和被砸凹的铁柜…
“石头…发热…异常力量爆发…”磐石的眼神变得极其深邃,“夜莺,分析王大柱冲出岗亭时的红外热成像残留!对比他胸口位置和他刚才击打铁桶时的拳面温度!”
夜莺飞快操作,几秒钟后,她倒吸一口冷气:“头儿!有残留!虽然很微弱,被环境温度掩盖…但王大柱冲出岗亭瞬间,胸口位置红外辐射残留远超体温!峰值接近…60c!而他刚才砸铁桶的右手拳面,在接触瞬间也有短暂超高温残留,接近50c!虽然持续时间极短,但…绝非正常!”
“60c…50c…”铁砧瞪大了眼睛,“这…这他妈是人形自走暖宝宝加电烙铁?!”
磐石没有理会他的震惊,他盯着屏幕上王大柱的资料,又调出之前张承禹(张顾问)最后消失前在小区活动的轨迹图,目光在筒子楼、王大柱的活动区域和张承禹最后消失的地下车库位置之间来回扫视。
“不是巧合…”磐石的声音低沉而凝重,“那块石头…很可能就是张承禹在枯井附近找到、又被玄猫抢走的‘地元石髓’的…碎片!被这个王大柱意外捡到!”
“碎片?”夜莺一愣,“那…那王大柱刚才…”
“他成了那块石髓碎片的临时宿主!或者说…载体!”磐石的眼神锐利,“那碎片蕴含的力量层次太高,他一个普通人根本无法承受和掌控!刚才的爆发,是碎片受到筒子楼内那只玄猫终极蜕变引发的同源能量潮汐的刺激,被动护主和能量逸散!所以只有一瞬间!”
他指着屏幕上王大柱砸完铁桶后抱着手惨叫的画面:“看!爆发之后,他身体明显承受不住反噬,陷入虚弱!那石头现在对他来说,就是个无法控制、甚至可能危及自身的…烫手山芋!”
“那…那我们要不要…”铁砧做了个“控制”的手势。
“不!”磐石断然否决,眼神中充满了忌惮,“别忘了筒子楼里那位!他能瞬间湮灭蚀神钉那种级别的诅咒攻击!王大柱拿着石髓碎片,看似是个弱点,但谁敢保证…这不是那位有意为之?一个放在明面上的…诱饵?或者…观察样本?”
他深吸一口气,下达命令:“夜莺,将王大柱列入次级观察目标(代号:暖炉)。监控等级:c级(常规社会面监控)。重点关注其身体状况、行为异常及…那块石头的去向。严禁任何形式的主动接触或刺激!”
“铁砧,通知‘潜影’,加强对盛世华庭整体环境背景能量(尤其是热辐射)的被动记录。我需要知道,筒子楼里那位…对小区里这个‘人形暖炉’,到底是什么态度。”
命令下达,磐石的目光再次投向全息沙盘上代表盛世华庭的光点,眉头紧锁。一个SSS+的保安,一个SS级的猫,现在又多了一个拿着疑似“地元石髓”碎片、状态不稳定的保安队长…
这盘棋,越来越诡异,也越来越凶险了。
……
王大柱垂头丧气地巡逻在小区林荫道上,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胸口那块“地暖石”依旧滚烫,像个烙铁一样熨帖着他“受伤”的心灵和皮肤。肌肉的酸痛感还在,右手拳面更是火辣辣的疼,时刻提醒着他刚才那场“内力爆发”的昙花一现和随之而来的尴尬。
“妈的…难道真是幻觉?”他隔着衣服摸了摸那块石头,烫得他龇牙咧嘴,“还是说…需要特定的口诀?滴血认主?”他脑子里开始不受控制地闪过各种网络小说桥段。
就在他胡思乱想,走到筒子楼附近的花坛边时,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软软的。
他低头一看。
是一只死老鼠。个头不小,看起来刚死不久,身体还软着,但口鼻处有黑血渗出,死状有点狰狞。
“晦气!”王大柱骂了一句,抬脚就想把这脏东西踢进草丛里。他下意识地抬起了右脚,用了点力。
就在他脚底板接触到死老鼠尸体的瞬间——
嗡!
胸口那块“地暖石”毫无征兆地再次爆发出一股灼热!一股远比之前温和、但依旧清晰厚重的暖流瞬间涌入他的右脚!
砰!
一声闷响。
那只死老鼠的尸体,如同被一辆高速行驶的卡车撞上,瞬间炸成了一团模糊的血肉碎末!呈放射状喷溅在花坛的冬青树丛和旁边干净的路面上!红的、黑的、白的…一片狼藉!
王大柱:“!!!”
他保持着金鸡独立的姿势,抬着右脚,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极具冲击力的一幕。脚底板传来一阵微微的麻痒感,像是静电,又像是…力量传导后的余韵?
他缓缓放下脚,低头看看自己沾了点污血的鞋底,又抬头看看那片惨不忍睹的“凶案现场”,最后,颤抖着手,隔着衣服摸了摸胸口那块再次“深藏功与名”、只剩下持续发热的石头…
一股寒意,混合着巨大的荒诞感,顺着他的脊椎骨一路爬上天灵盖。
这玩意儿…它…它好像…真的…只对“不干净”的东西起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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