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关隘南面的褒斜道方向,扬起了冲天的尘头。紧接着,沉重而整齐的步伐声由远及近,伴随着战马的嘶鸣和兵甲碰撞的铿锵之声,震撼着大地。一面面鲜艳的旌旗在尘烟中逐渐清晰,“汉”、“庞”、“黄”等大字迎风招展。庞统与黄忠率领的三万蜀汉主力大军,历经栈道艰险,终于浩浩荡荡地抵达了斜谷关!
关门早已大开,刘封率领魏延等一众将领,出关相迎。看着这支军容严整、士气高昂的生力军,所有留守斜谷的将士们都感到精神一振。
“军师!黄老将军!”刘封快步迎上前去,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喜悦和轻松。主力抵达,意味着他肩头的千斤重担可以有人分担,之前所有的战略规划都有了实现的坚实基础。
“世子!”庞统依旧是那副名士派头,手持羽扇,轻摇慢晃,但那双细长的眼睛里闪烁的,却是洞察一切的睿智光芒。他笑着拱手:“世子用兵,真可谓神鬼莫测!褒水设伏,石门鏖战,智取斜谷,连战连捷,大涨我军威风!更难得的是,世子能于大胜之后,持重休兵,不贪功,不冒进,冷静如渊。此真乃大王之福,我军之幸也!”他显然早已通过往来快马了解了之前刘封与魏延关于进军方向的争论,此刻言语之间,对刘封的决策充满了佩服与肯定。
大军驻扎关下,原本因为五千飞军驻扎而略显空旷的斜谷关下,顿时变得人马喧腾,充满了蓬勃的朝气与更强大的力量。生力军的加入,使得刘封手中的兵力得到了极大的增强,更重要的是,带来了充足的攻城器械和后勤物资。
刘封与庞统、黄忠并肩而行,一边交谈着分别后的情况,一边走向中军大帐。接下来,他们将依据斥候送回的最新情报,详细商议如何攻取五丈原、郿城、甚至长安,真正在关中站稳脚跟。
斜谷关署内,气氛热烈而肃穆。巨大的关中舆图悬挂在墙上,上面清晰地标注着敌我态势。军师庞统凝视地图,脸上露出他那标志性的、带着几分狂放与洞悉的笑容,率先打破了沉默:
“世子前番稳守斜谷,休整士卒,广派斥候,此策老成持重,深得兵家之要!如今,黄老将军与统率三万生力军已至,我军兵精粮足,士气高昂,正是雷霆出击之时!该让那些惊魂未定的关中曹军,再尝尝我汉军兵锋之利了!”
老将黄忠闻言,抚须慨然道:“军师所言极是!夏侯渊授首,张合败走,关中曹军已成惊弓之鸟,士气低迷。此时我军挟大胜之威北上,正当其时,必可势如破竹!”
刘封立于地图前,身姿挺拔,目光沉稳中透着锐利。他伸出手指,精准地点向渭水南岸那片高耸的台塬——五丈原。
“军师,老将军,我军兵出斜谷,首战目标,便是这五丈原!”他的声音清晰而坚定,“前番斥候多次探查回报,此地原本驻有曹魏重兵,然其主力已随夏侯渊南下,尽丧于汉中。如今塬上守军不足千人,且军心涣散!” 他顿了顿,手指在地图上划过,“五丈原地势险要,居高临下,控遏渭水,俯瞰关中,实乃兵家必争之战略要地!若能一举拿下,则渭水以南广阔地域尽入我手,可与斜谷关连成一片,互为犄角,彻底巩固我军在关中的前沿阵地!进,可威胁长安;退,可依托秦岭。此乃北伐之基石!”
“好!”庞统眼中精光一闪,抚掌赞道,“世子所选,直扼要害!五丈原地位如此重要,曹军虽兵力空虚,亦必有所防备。然其新遭惨败,主将阵亡,上下惶惶,正是我军攻取的绝佳良机!此战,当以雷霆之势,一举克之!”
刘封微微颔首,目光转向一旁早已按捺不住、战意沸腾的魏延:“文长将军!”
“末将在!”魏延霍然起身,抱拳应诺,声如洪钟,甲叶随之铿锵作响,整个人如同一柄即将出鞘的宝刀,锋芒毕露。
“命你为大军先锋,即日率领本部五千精锐,兵发五丈原!”刘封下令,语气中充满了托付与期望,“你的任务是扫清沿途障碍,迅速进抵塬下,查明守军确切布防与士气,若有机可乘,便可果断出击,力求以最小代价,为主力大军攻克此要地创造一切有利条件!”
“末将得令!”魏延脸上绽放出渴望已久的光彩,声音因兴奋而更加洪亮,“必不负世子与军师重托!定叫那五丈原,插满我大汉旌旗!”言罢,他再次抱拳,旋即转身,大步流星而出,脚步声在厅堂内回荡,充满了决绝与自信。
安排完先锋,刘封又看向军中另一位年轻稳健的将领:“柳隐!”
“末将在!”柳隐应声出列。
“命你率三千人马,留守斜谷关!”刘封叮嘱道,“你的职责至关重大,务必确保关防万无一失,保证我军后勤粮道畅通,后路安全!此乃我军根本,不容有失!”
“末将明白!必竭尽全力,守护斜谷!”柳隐沉声领命,神色郑重。
最后,刘封望向经验丰富的老将黄忠:“黄老将军!”
“老夫在此!”黄忠声若洪钟,白发虽显,精神矍铄。
“劳烦老将军统筹中军,整顿兵马,备足攻城器械、粮草辎重。”刘封部署道,“待魏延将军先锋开路,我等便率领主力大军随后跟进,一旦五丈原克复,即刻进驻,构筑防线,应对曹军反扑!”
“世子放心!老夫省得!”黄忠慨然应诺,眼中亦是战意盎然。
军议已定,诸将领命而去,整个斜谷关如同一部精密的战争机器,开始高效运转起来。
魏延行动极为迅速,回到营中即刻点齐五千先锋兵马,人衔枚,马裹蹄,但那股肃杀之气却直冲云霄。大军如同离弦之箭,迅速出关,沿着渭水南岸,直扑五丈原!
与此同时,五丈原上的曹军守备,正如刘封所掌握的情报那般,陷入了空前的混乱与恐慌之中。夏侯渊战死、张合大军覆灭的消息早已如同瘟疫般传遍营垒。主将陨落,后路堪忧,塬上这不足千人的守军,早已人心惶惶,士气跌落谷底。守将虽竭力弹压,但弥漫在军中的绝望情绪却难以驱散。
魏延率军疾进,几乎未遇任何像样的抵抗便抵达五丈原下。他观察塬上守军旗帜不整,巡逻稀疏,心中已有计较。他甚至没有进行长时间的休整,便抓住曹军惊疑不定、立足未稳的时机,果断发动了猛攻!
蜀军先锋锐气正盛,如同猛虎下山,沿着塬坡奋力冲杀。而塬上曹军本就无心恋战,见蜀军攻势如此凶猛,仅存的抵抗意志瞬间崩溃。守将试图组织反击,却被魏延一眼锁定,拍马直取,不到十合便被魏延斩于马下!
主将一死,曹军更是彻底大乱,纷纷弃甲曳兵而走,或跪地请降。魏延指挥大军,一鼓作气,冲上塬顶!
果然如刘封所料,魏延先锋,一战而下五丈原!
当象征着蜀汉的旗帜在五丈原最高处缓缓升起,迎风飘扬时,魏延按刀立于塬边,眺望着北方沃野千里的关中平原,胸中豪情万丈。他知道,夺取此地,意味着汉中王的大军,终于在关中大地上,牢牢地钉下了一颗坚实的战略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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