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暴雨中的莲花坐标
豆大的雨点砸在控制中心的玻璃上时,陈景明正用胶带缠着渗血的肩带。监控屏幕上,试验田的土壤湿度指数正以诡异的速度攀升——暗渠里的污水混着工业盐,正顺着地下管网向核心区渗透。老杨举着老图纸冲进屋,边角的防水布还滴着泥水:书记!沈工画的应急排水口在智能灌溉站下面,可锁孔里塞了钢丝球!
窗外的彩虹门被风撕成两半,智慧农业现场会的标语像条垂死的鱼贴在墙上。省厅领导的车队刚停稳,王大爷的儿媳妇举着手机直播,镜头里闪过穿黑西装的随行人员,其中一人手腕上若隐若现的齿轮疤让陈景明心头一紧。他摸出铜扣,扣底二字在雨幕中泛着冷光,突然想起父亲日记里夹着的老照片——七六年修渠队合影里,站在最右侧的沈工左手腕缠着纱布,袖口露出半朵莲花刺青。
把备用钥匙给我!陈景明扯下墙上的防汛示意图,指尖划过沈工用红铅笔标注的泄洪阀坐标。那串数字与铜扣内侧的纹路完全吻合,而铁环上的莲花图案,此刻正投影在控制屏的管网图上,恰好覆盖着被堵塞的排水口。突然,所有屏幕同时蓝屏,弹出境外生物科技公司的英文标识,紧接着是刺耳的蜂鸣——有人在远程启动暗渠的蓄水闸门。
他们要把试验田变成盐碱地!技术员小李的声音带着哭腔,指着土壤ph值曲线疯狂飙升。陈景明踹开工具柜,抓起液压钳冲向灌溉站,老杨举着柴油发电机在身后猛追:当年俺爹说沈工徒弟总在钳子上抹黑油,跟这味儿一样!雨幕中,三个穿黑雨衣的人正用冲击钻破坏排水口,其中一人转身时,袖口甩出的机油滴在陈景明手背——和暗渠里窃听器上的油渍分毫不差。
液压钳咬断锁链的瞬间,陈景明看见排水口内侧刻着半朵莲花。他突然想起母亲的话:你爹总把领带夹当哨子吹,说渠水畅通时,莲花会唱歌。他将铜扣卡在铁环上旋转,听见声,暗藏的排水阀应声打开,混着铁锈的水流喷涌而出。但屏幕上的湿度指数仍在涨,暗渠闸门的远程控制信号来自村东头的废弃砖窑——那里曾是七七年台风夜沈工堵管涌的地方。
带领导去育苗棚!陈景明把图纸塞给小李,自己冲进暴雨。砖窑废墟里,半截烧焦的笔记本躺在积水里,正是铁盒中残页的下半部分:庚戌年秋,盐业公司货车深夜运货,轮胎印里有白色结晶......沈工袖口的齿轮疤是液压钳划伤,他说有人往防渗层掺盐,想毁掉整片试验田字迹被水泡得模糊,最后画着个箭头指向砖窑烟囱,旁边写着莲花标记在闸门轴承。
突然,头顶传来金属摩擦声。陈景明抬头看见锈迹斑斑的闸门正在缓缓下落,轴承上的莲花图案被雨水冲刷得发亮。他扑过去用身体顶住闸门,液压油顺着裂缝滴在肩头的伤口上,和七年前在缉私码头被划伤的触感一模一样——那时他截获的集装箱里,就装着标注工业盐的白色粉末。
书记!老杨带着村民举着锄头冲进来,手电筒光刺破雨幕,照见闸门轨道上卡着的金属圆筒——正是暗渠里捞起的那个。陈景明拧开筒盖,防水布包裹的不是炸药,而是沈工的工作日志:1970年,境外势力以农技交流名义渗入,试图用工业盐破坏土壤......庚戌年秋,他们买通施工队在防渗层做手脚,被我用莲花铁环标记破绽。最后一页贴着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沈工站在机井旁,手腕上的齿轮疤清晰可见,身后的玉米地里停着辆带冷藏箱的货车,车身上的英文标识与假手指缝的碎纸完全一致。
暴雨突然转急,砖窑顶部开始坍塌。陈景明按下日志里记载的应急按钮,闸门旁的隐秘通道应声打开,通道尽头的石壁上刻着完整的莲花图案。他摸出铜扣嵌入凹槽,整面墙缓缓移动,露出被水泥封死的铁箱——箱盖上焊着半朵莲花,和老杨父亲留下的铁环严丝合缝。
用液压钳!陈景明把工具塞给老杨,自己挡住掉落的碎石。当钳口咬断最后一根钢筋时,铁箱里掉出个防水档案袋,里面是1970年的土壤检测报告,每一页都贴着沈工的批注:北纬39°28,东经117°43,此地块含稀有微量元素,境外势力觊觎已久......坐标下方画着朵盛开的莲花,花心正是智能灌溉示范区的位置。
村广播突然响起王大爷的喊声:家人们!陈书记在砖窑找到宝贝了!当年沈工早把坏事儿记清楚了!直播画面里,老杨举着报告冲向试验田,省厅领导正弯腰查看泛白的稻苗。陈景明望着雨幕中渐渐清晰的警车灯光,想起沈工刻在渠壁上的字:土能生金,亦能藏刀——这片土地下埋藏的,不仅是防渗渠的砖块,更是几代人用血肉守护的秘密。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时,陈景明站在机井旁,铜扣在掌心发烫。他看见老杨带着村民用红漆将渠壁的字重新描红,而在智能灌溉示范区的公示牌上,不知谁用粉笔添了行小字:1970-2025,守土人未歇。玉米叶上的露珠折射着光,像极了沈工日记里写的眼含星火,而远处的试验田,正有农技员背着喷雾器走过,白色的水雾在晨光中画出半朵莲花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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