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如同无形的茧将叶凡包裹,剧烈的冲击与空间的扭曲感仍在记忆中翻涌。在这无尽的虚空中,他渐渐恢复意识,先是手指微微动了动。
指尖传来温润的震感,像是某种金属在低频共振。他尚未睁开眼,意识仍如沉在深水之中,但那一丝触觉成了锚点,将他从虚无的边缘拽了回来。叶凡尚有模糊记忆,被吸入棺中时的身体撕裂与视野崩碎仍如噩梦般萦绕,不过当下他能感受到这具躯体的存在,至少还活着。
他缓缓吸气,胸腔扩张时略带滞涩,像是被无形的膜包裹。心跳声在耳道内清晰可辨,每一下都带着节奏。他开始默数,一、二、三……数到第七十一下时,眼皮终于掀开。
光茧仍在。
淡青色的光膜包裹着整个棺内空间,表面流转着青铜色的符文,缓慢旋转,轨迹如同星轨交错。庞博和其他几人漂浮在不远处,姿态各异,有的蜷缩,有的僵直,呼吸微弱。叶凡试着抬手,动作迟缓,仿佛在粘稠液体中移动。他将手掌贴回光茧内壁,那股温润的震感更明显了。
闭上眼,再次深呼吸,集中注意力。物理系训练的感官锚定法在此刻成了唯一的依靠——通过心跳节律重建时间感,通过指尖压力感知空间边界,通过呼吸频率稳定神经系统。不再去想泰山、人群、九龙,也不去追问这棺材要去哪里。眼下唯一能确认的,是他还清醒,且身处一个封闭的非自然空间。
就在这时,符文的旋转节奏变了。
原本是匀速流转,此刻却在某一角度出现短暂的凝滞,紧接着,光晕频率与他的心跳同步了一瞬。那一刹那,一段文字突兀地浮现在他脑海。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不是听见,也不是看见,而是直接“浮现”。字句如刻入神魂,每一个音节都带着重量,压迫着意识。这不是幻觉,也不是记忆错乱,从那股强大的压迫感来看,这段话更像是被某种外力强行‘塞’进来的。 叶凡猛地咬住舌尖,疼痛让他清醒。
他强迫自己冷静。既然是信息,那就按信息处理。将这段话拆解:第一句是生成逻辑,第二句是递进关系,第三句是数量扩张,第四句是系统演化。结构上类似于宇宙膨胀模型,但加入了“道”这一初始变量。他尝试用热力学和熵增原理解释“道”为初始奇点,但立刻被头痛打断。
额角突突跳动,太阳穴像被细针扎刺。他睁开眼,发现符文又回到了原节奏,但刚才那股压迫感仍在颅内回荡。他意识到,这种同步不是偶然。每当符文旋转到特定相位,就会与人体生物节律形成共振,而那段经文,正是在共振间隙中被“投放”的。
他决定主动捕捉。
叶凡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心中不断告诫自己要运用所学的科学知识来解析这神秘的经文。 闭眼,调匀呼吸,让心跳稳定在每分钟七十二次。他盯着符文的轨迹,等待下一次同步。三分钟后,来了。
“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同样的方式,直接灌入。这次他早有准备,立刻在脑中拆解:“负阴抱阳”可视为对立统一,“冲气”可能是能量交换过程,“和”即平衡态。他将其类比为量子纠缠中的基态耦合,虽不完全契合,但逻辑上可自洽。
头痛加剧,眼前闪过一片星图般的光斑,其中有粒子运动轨迹,也有星体运行路径。他没有逃避,反而抓住这些画面,试图与经文对应。星轨对应“道生一”,双星互绕对应“一生二”,三体系统对应“二生三”……某种规律正在浮现。
继续默记。
叶凡再次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保持专注,不让意识在剧痛中溃散。他知道,这些经文背后隐藏着某种宇宙法则的线索,必须完整记录。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这一次,他没有立刻解析,而是让整段话在脑中循环播放。他发现,每重复一遍,头痛就减轻一丝,而那段星图却更加清晰。这不是单纯的经文,而是一套信息编码系统,附带高维投影。他不敢深想这背后意味着什么,只知道,这是目前唯一能掌握的线索。
睁开眼,想确认同伴状态。
庞博变了。
一道独立的光束从光茧顶部垂落,将他笼罩其中。他的身体悬浮在原位,双目睁开,瞳孔却失去焦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种不自然的笑容。他嘴唇微动,发出低语:“……来了……终于来了……”
声音干涩,节奏机械,不像正常言语。
叶凡心头一紧。想起庞博在泰山上的梦——梦见天开,龙出,棺至。那时他还笑他迷信,可现在,庞博的反应明显与其他几人不同。其他人只是昏迷或抽搐,唯有庞博,在被光束影响后表现出近乎“迎接”的姿态。
他推测,这种符文信息并非对所有人开放。它在筛选接收者。而庞博,因某种心理预设或精神敏感度,成了优先目标。
必须验证。
撕下一块衣角布料,缓慢摩擦袖口金属拉链,产生静电。然后,他小心靠近庞博,将布料边缘轻轻触及其手腕内侧神经点。轻微的电刺激传来,庞博的手指猛地抽搐了一下,瞳孔短暂收缩,随即恢复呆滞。
有反应。
说明意识尚未完全剥离,只是被压制或覆盖。叶凡收回手,眉头紧锁。这种光束不仅能传递信息,还能改写神经信号。庞博的状态,是被“格式化”前的过渡阶段。
他必须做选择。
继续记忆经文,可能步庞博后尘,意识被吞噬;放弃,则彻底失去主动权。棺外是虚空,棺内是未知,唯一能动用的,只有这具大脑。
叶凡闭上眼,深深吸气,告诉自己不能退缩。这是他与未知之间的博弈,理性是他唯一的武器。
将经文先记录下来,不再抗拒头痛,利用痛感去感受信息流强度。
光茧内的符文越转越快,光晕强度提升,其他几人陆续被光束笼罩。一人开始颤抖,一人无意识地重复单字,一人嘴角渗血。唯有叶凡,仍保持清醒,双手紧贴光茧壁,借震动感知节奏,等待下一段经文。
他知道,这是一场博弈。
对方投放信息,他则用理性拆解。对方试图侵蚀意识,他则用逻辑构筑防线。他不是修行者,不懂炼气筑基,但他有三十年的科学训练,有对规律的执着,有对未知的解析欲。
又一段经文浮现。
他强忍头痛,集中全部注意力,准备迎接新一轮的信息冲击。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心中默念,同时在脑中构建模型:若“天地”为高维存在,“不仁”即无情感干预,“刍狗”象征低维生命体的工具性。这与宇宙冷漠假说高度吻合。头痛如刀割,但他咬牙维持推演。
“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同构逻辑,层级下移。他意识到,这段经文不仅是哲学,更像是一份文明观察报告,记录着某种高维存在对低维世界的运行规则总结。
又一段经文浮现。
叶凡咬紧牙关,用指尖的震感锚定自身存在,防止意识漂移。他知道,每一次解析都是在与未知力量对抗。
“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
他立刻拆解:“谷神”或指虚空中的某种恒存能量源,“不死”即不灭性,“玄牝”为生成之门,“根”即起源点。他将其对应到宇宙暗能量模型,尝试建立数学表达式。
头痛达到顶峰,视野中星图炸裂,化作无数光点重组。感到意识开始漂移,像是被拉入某个更深的维度。他知道自己快到极限了。
但他没有停下。
继续默记。
他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在意识即将溃散的边缘,将每一段经文牢牢刻入记忆。
“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声音在他脑中回荡,如同钟鸣。抓住最后一丝清明,将整段经文按逻辑顺序排列,形成初步框架。这不是信仰,不是功法,而是一套关于宇宙本源的描述系统。不知道它来自哪里,也不知道为何选中他,但他记住了。
光茧忽然剧烈震颤。
符文脱离轨迹,疯狂旋转,光束强度暴涨。庞博的嘴角咧得更开,发出低笑:“……等到了……终于等到了……”
叶凡猛地抬头。
一道新的光束从上方垂落,直指他的眉心。
他的身体无法移动,意识却异常清醒。他知道,这是最后的筛选。
闭上眼,将已记下的经文在脑中完整过一遍。
光束落下。
他的指尖突然抽搐,一滴汗从额角滑落,在无重力环境中凝成小球,缓缓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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