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新玄门基地的演武场上,已立着十余道挺拔的身影。这些人年龄不一,衣着各异,但眼神都锐利如鹰,气息沉稳,显然都是古武界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他们是被各派选派而来,或是自行慕名前来,希望能得到张三丰指点的求道者。
为首一人,身形魁梧,站姿如松,正是形意门年轻一代的大师兄,郭啸川。他奉师门之命前来,心中却存着一分较量之意。传闻中那位周先生神通广大,但他更相信拳脚之下见真章。
张三丰在苏沐晴和雷烈的陪同下,缓步来到场中。他今日只着一身寻常青布道袍,气息内敛,宛如常人。
“诸位远来辛苦。”张三丰目光平和扫过众人,“贫道立此‘新玄门’,非为开宗立派,广纳门徒,实为探寻大道,交流互鉴。然道不可轻传,亦需观其心性,验其根基。”
他顿了顿,继续道:“今日设此场,不为考较诸位杀伐之术,只为观尔等向道之心,察尔等悟性根骨。能过三关者,可留于此,为外门弟子,聆听讲道,共参玄机。”
众人精神一振,纷纷凝神以待。
第一关,名为“问心路”。并非真实道路,而是张三丰以神念结合简易阵法,在众人意识中营造出的一条布满迷雾、幻象丛生的小径。其中有名利诱惑,有心魔滋扰,有恐惧威慑。郭啸川初时心志坚定,大步向前,但行至中途,眼前竟出现师门长辈怒斥其背叛祖训的幻象,令他心神剧震,脚步不由得一顿。反观另一位来自小派“流水拳”的弟子,名为陈默,其人心性淳朴,目标单纯,只为求道解惑,竟一路心无旁骛,率先走出迷雾。
第二关,名为“演武悟道”。张三丰让雷烈在场中演示了一套最基础的八极拳架,动作缓慢,劲力内含。“诸位可观此拳架,半个时辰后,阐述各自所得,不拘泥于招式劲力。”
众人皆感诧异,如此简单的拳架有何可悟?郭啸川凝神观察,试图拆解其中发力技巧,思考如何破解。而陈默则看着那圆融连贯的拳架,若有所思,隐隐感觉其中蕴含着一股循环往复、生生不息的意蕴。
半个时辰后,众人阐述。郭啸川侃侃而谈,分析发力角度,攻防转换,言之有物,却仍在“术”的层面。轮到陈默,他有些紧张,讷讷道:“弟子愚钝,只觉得雷师兄打的拳,好像……好像一个不停转动的轮子,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劲力在里面自己就长出来了……”
张三丰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道在屎溺,亦在拳脚。能于基础中见循环,于形骸外感意蕴,善。”
第三关,则是张三丰亲自出手。他并未动用任何法力,只是随意站立,气息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最后一关,贫道立于此处,诸位可全力向贫道出手,能逼退贫道半步,或令贫道主动出手格挡,便算过关。”
众人面面相觑,觉得这要求未免太过托大。郭啸川深吸一口气,第一个站出来,形意崩拳如离弦之箭,直取中宫!然而,他的拳头在距离张三丰身前三尺之处,便如同陷入泥沼,劲力被一股无形柔韧的气场层层化去,难以寸进。接连几人尝试,无论刚猛、迅捷、诡异,皆是无功而返。
轮到陈默,他并未直接攻击,而是绕着张三丰缓缓走了几步,试图寻找那无形气场的规律,最终,他福至心灵,并未出拳,而是学着张三丰的样子,尝试调整自身呼吸,放松精神,慢慢向前探出手掌。就在他的手掌即将触碰到那无形力场的瞬间,力场竟如水波般微微荡开一丝涟漪,虽未破开,却让张三丰微微颔首。
“心性纯良,悟性尚可,根骨虽非绝佳,然道在勤勉。”张三丰看向陈默,以及另外两名在“问心路”和“演武悟道”中表现尚可的弟子,“你三人,可留。”
郭啸川等人面露愧色,心服口服,躬身行礼后黯然离去。他们明白,自己差的并非实力,而是那一颗纯粹的道心与跳出框架的悟性。
陈默激动不已,与另外两人一同恭敬行礼:“拜见老师!”
张三丰拂袖,一股柔和力道托住他们:“暂且称我先生即可。入我外门,需守规矩,勤修己身,互助同道。具体事宜,由苏沐晴告知你们。”
薇薇安伯爵慵懒地浏览着加密平板上的信息,当看到“新玄门招收首批三名外门弟子,皆为心性悟性上佳之辈”的简报时,只是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
“倒是懂得宁缺毋滥。”她轻哼一声,并未过多在意。在她看来,这种缓慢的、注重根基的收徒方式,在即将到来的大变局中,远水难解近渴。她的注意力,更多地集中在另一份报告上。
“伯爵大人,我们通过数个基金会资助的‘东方神秘主义与文化符号’研究项目,已经成功引导了三位在国际上颇有声望的独立学者,他们近期发表的多篇论文,都在不约而同地强调一个观点:西南苗疆某些与世隔绝的河谷地带,可能存在着一套独立于中原道统、更为古老原始的自然崇拜体系,其力量源于‘活着的’山川草木,与所谓的‘木灵之精’传说高度吻合。”手下恭敬地汇报。
“很好。”薇薇安满意地点头,“将这些论文的影响力,通过我们的媒体网络,适当放大。尤其是那个叫方晓的年轻人关注的那些学术社交平台,要确保他能‘偶然’看到,并且认为这是学术界的最新发现,而非任何人的刻意引导。”
她放下平板,指尖轻轻敲打着扶手:“真正的陷阱,往往披着客观与真理的外衣。当所有人都认为那是他自己发现的真相时,谁还会怀疑背后有一双推手呢?这颗棋子,埋得越深,将来发挥的作用就越大。”
随着三名外门弟子的确立,秦雪和赵启明合作的“秩序护符”也进入了小批量试制阶段。虽然核心的谐振结构刻画仍需秦雪亲自动手,但前置的玉料处理和基础符文的微刻,已经可以交由龙组派来的、经过初步培训的技术人员完成。
“虽然效率还是不高,但至少证明了量产的可能性。”秦雪看着工作台上排列整齐的二十多枚莹润护符,松了口气,“这些足够首批外门弟子和即将前往昆仑的核心成员使用了。”
赵启明则拿着一个改进版的“灵韵指向仪”,兴奋地找到刚刚结束讲道的张三丰:“周祖师!我又优化了算法!现在它不仅能在复杂能量环境下指向同源能量,还能大致分辨能量的‘属性’偏向,比如偏向生机、肃杀、宁静还是混乱!虽然还很粗糙,但用在昆仑应该能提供更多信息!”
张三丰接过仪器,略一感知,点头认可:“集思广益,科技进步,确有其独到之处。”
另一边,八极门内,雷烈正在向师父雷震岳汇报此次观礼的见闻,特别是那三关考验。
“……师父,周先生选徒,首重心性与悟性,根骨反在其次。那被选中的陈默,实力在我们这些人中顶多中游,但他那份于平凡中见道理的悟性,确实难得。”雷烈感慨道,“而且,周先生似乎有意将一些道理,融入最基础的拳脚演练之中,让人自己去悟。”
雷震岳沉默良久,叹道:“此方是传道授业之真谛。我等着重于招式劲力之精妙,却忽略了武道之本源。传令下去,即日起,门中弟子修炼,需分出两成时间,静坐冥想,感悟自身与天地,重新审视本门基础拳架!”
方晓也旁观了今日的收徒考验,心中对师父的境界更是敬佩。但与此同时,他发现自己更加频繁地“刷”到那些关于苗疆古老自然崇拜体系的学术文章,甚至在一本权威的《亚洲民俗研究》电子期刊上,也看到了相关的专题报道。
那些严谨的考据、清晰的图片、学界权威的背书,都让他心中那片对“木灵之精”的向往,变得更加具体和迫切。他体内的草木亲和之力,似乎也对这些信息产生了更强烈的共鸣。
晚间,他鼓起勇气,来到张三丰的静室外,犹豫着是否该向师父坦白自己最近的心绪不宁和那份对西南苗疆的渴望。
就在他踌躇不定时,静室内传来张三丰平和的声音:“是方晓吗?进来吧。”
方晓推门而入,见师父正盘坐于蒲团之上,目光温和地看着他。
“师父,弟子……弟子近日修行,总觉滞涩,心中时而浮现一些杂念……”方晓低下头,不知该如何开口。
张三丰静静地看着他,并未追问,只是缓缓道:“道心如水,映照万物。有杂念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识其源,不明其本。你且说说,是何杂念?”
在师父温和的目光下,方晓终于将那份对苗疆机缘的向往,以及自己看到的那些学术文章,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只是隐去了李文提供信息的部分,只说是自己偶然查阅所得。
张三丰听罢,沉吟片刻,道:“万物有灵,机缘天定。若此念萦绕不去,便是与你有所牵连。待昆仑事毕,你可自行前往探寻。”
方晓没想到师父如此轻易就应允了,一时愣住。
“然,需谨记,”张三丰语气转为严肃,“机缘往往伴随考验,眼见未必为实。无论遭遇何事,守住本心,明辨真伪,方为正道。此行,也算是对你的一场历练。”
“多谢师父!”方晓大喜过望,连忙叩谢。他只觉心中块垒尽去,对师父的开明感激不尽,却未能完全领会师父那句“明辨真伪”的深意。
看着弟子欢天喜地离去的背影,张三丰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光。他并未点破那看似“偶然”的信息流背后的蹊跷,有些风雨,需要弟子亲自去经历,方能真正成长。他只是悄然分出一缕神念,悄然附着于方晓身上,如同一位沉默的守护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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