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系统初探
永宁侯府的谢礼与公开致谢，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沈府这潭看似平静的死水，激起的涟漪远超沈清璃的预期。
首先发生变化的是她所处的环境。
那些被继母苏氏派来、名为伺候实为监视的陌生婆子，在侯府管事离开后不到一个时辰，便悄无声息地撤走了大半，只剩下两个看起来老实巴交、不太敢多事的老嬷嬷守在院门外。送来的饭菜不再是简单的清汤寡水，而是恢复了往日大小姐应有的份例，甚至更加精致，还附带了一盅据说是“苏夫人特意吩咐”的血燕窝。
沈清璃看着那盅色泽诱人的燕窝，嘴角只有冷笑。苏氏的反应果然快，见风使舵的本事一流。这燕窝她自然不敢碰，依旧用银簪试过，确认无毒后，倒进了窗台另一个花盆里。
其次，是下人们的态度。
之前对她避之唯恐不及、甚至暗中窃窃私语的丫鬟仆役，如今路过听雪轩时，眼神里都带上了几分敬畏和好奇。偶尔有负责打扫的小丫鬟进来，也会恭敬地行礼，低声唤一句“大小姐”，不再像之前那般敷衍。
就连之前送来那碗问题安神汤的小环，再次被派来送点心时，也是战战兢兢，放下食盒就飞快地退下，多一眼都不敢看沈清璃。
这一切变化，沈清璃都冷眼旁观。她深知，这不过是表象，是永宁侯府带来的外部压力所致。父亲沈明远的态度尚未明确，苏氏更是绝不会甘心，眼前的缓和只是暴风雨前的短暂宁静。她依旧被变相软禁在这听雪轩中，活动的范围仅限于这个小院。
“稳固立足点”的系统任务进度停留在30%，提醒着她危机远未解除。如果不能真正打破禁锢，获得自由，她依然是困在笼中的鸟，迟早会被苏氏找到机会再次陷害。
必须主动出击！
而要出击，她最大的依仗，便是脑海中这个神秘的“另择歧路”系统。
是时候好好研究一下它了。
屏退左右（虽然也没什么人可屏退），沈清璃坐在临窗的榻上，凝神静气，将意识沉入脑海。
那个简洁的界面再次浮现：
【宿主：沈清璃】
【当前能量点：260】
【已激活功能：命运片段窥视（初级）】
【当前任务：稳固立足点（完成度30%）】
界面旁边，还有两个之前未曾注意的、略显灰暗的图标，似乎代表着未解锁的功能。
“系统。”沈清璃在心中默念，“告诉我，你的能量点从何而来？又有什么用途？”
【叮！能量点为本系统运行的核心资源。其主要来源为：宿主成功改变他人或自身既定命运轨迹，根据改变程度和影响范围结算奖励。】冰冷的机械音及时响应。
改变命运？沈清璃若有所思。所以，她当众拒婚，改变了原本应婚的命运，获得了初始的100点。点破永宁侯夫人的灾厄，使其得以避险，改变了侯府夫人的命运，又获得了80点。这倒是符合“另择歧路”的名称。
【能量点主要用途如下：】
【1.升级现有功能。例如：提升‘命运片段窥视’等级，可延长预视时间、增加同时锁定目标数量、提高片段清晰度与信息量。】
【2.解锁新功能。宿主能量点积累到一定数额，可解锁更多辅助能力，如‘技能临时灌注’、‘物品鉴定’、‘危机预警’等。】
【3.兑换临时辅助。消耗能量点，可获取一次性助力，如‘幸运光环（短时）’、‘信息检索（特定范围）’等。】
沈清璃仔细浏览着系统提供的信息，心中渐渐明了。这系统更像是一个辅助工具，提供信息和可能性，但具体如何运用，能否成功破局，关键还在于她自己。
“升级‘命运片段窥视’需要多少能量点？”这是她目前最依赖的能力。
【命运片段窥视（初级）→（中级），需消耗能量点：500。升级后，预视时间延长至10秒，可同时锁定2个目标，信息清晰度提升30%。】
500点！她现在只有260点。看来升级并非易事。
“解锁新功能呢？”
【解锁第二项基础功能‘技能临时灌注’（初级），需能量点：1000。该功能可暂时将宿主已知但未精通的某项技能提升至熟练水准，持续时间视技能等级与消耗能量而定。】
1000点！更是遥不可及。沈清璃微微蹙眉，看来目前能依靠的，主要还是初级窥视功能和自己的谋算。
【叮！检测到宿主已初步熟悉系统规则，现发布首个正式引导任务：】
【任务名称：破茧】
【任务要求：成功化解眼前的家族禁足危机，在三天内获得离开听雪轩的自由活动权限（至少限于沈府内部）。】
【任务奖励：能量点300，随机抽取初级技能一项。】
【失败惩罚：能量点扣除500（能量点不足将大幅削弱宿主精神力，导致昏厥、意识模糊等负面状态）。】
三天内，获得自由！失败惩罚极其严重！
沈清璃心中一紧。这个任务与新手任务“稳固立足点”相辅相成，但更加具体和紧迫。系统在逼她尽快打破僵局！
可是，该如何做？父亲沈明远现在对她恐怕是疑虑重重，既震惊于她的“预言”成真，又恼怒她得罪顾王府，更担心她再惹出什么祸事。直接去求他，恐怕适得其反。苏氏那边更是虎视眈眈。
她需要信息，需要了解父亲现在的真实想法和处境。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和压低的说话声。
“……翠儿姐姐，你就让我进去看看小姐吧，我就送点新鲜的瓜果，马上就走……”一个带着哭腔的、熟悉的声音响起，是沈清璃的贴身丫鬟之一，豆蔻。
“不行啊，豆蔻妹妹，老爷和夫人都有吩咐，大小姐需要静养，不能随意打扰……”这是看守嬷嬷之一，声音带着为难。
“我就进去一会儿，就看一眼小姐是否安好……小姐平日待我们极好，我担心她……”豆蔻的声音带着恳求。
沈清璃心中一动。豆蔻这丫头，心思单纯，对她倒是忠心。或许，可以从她这里打开缺口。
她走到门边，轻轻拉开一条缝，对外面说道：“嬷嬷，让豆蔻进来吧。我正好有些闷，想找人说说话。”
守门嬷嬷见沈清璃亲自发话，又想到永宁侯府刚来过，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敢强硬阻拦，只得放行：“是，大小姐。豆蔻，你快去快回，别打扰小姐太久。”
豆蔻如蒙大赦，赶紧提着小篮子走了进来。一见到沈清璃，眼圈就红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小姐！您受苦了！奴婢……奴婢没用，不能护着小姐……”
沈清璃扶起她，看着她真诚担忧的小脸，心中微暖。在这冰冷的沈府，这点温情显得尤为珍贵。
“我没事，起来说话。”沈清璃将她拉到内室，压低声音，“豆蔻，我问你，外面现在情况如何？父亲……他怎么样了？”
豆蔻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小声道：“小姐，府里现在可不太平了。老爷从昨天回来就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听说发了好大的火，摔了好几个茶杯。今天永宁侯府的人来过之后，老爷倒是没再摔东西，但脸色更难看了，一个人在书房里踱步，唉声叹气的。”
沈清璃凝神听着：“可知父亲在为何事烦心？”
豆蔻凑近了些，声音更低了：“奴婢听书房外伺候的小厮偷偷议论，说老爷是在为如何向端王……哦不，是顾世子那边交代而发愁。说顾世子那边虽然昨天没当场发作，但肯定记恨上了。还说什么……说什么‘留着她是个祸害，不如让她病一场’……”
让她病一场！
沈清璃心中冷笑，果然！父亲为了平息顾晏舟的怒火，保全沈家，已经动了让她“被重病”甚至“病故”的念头！这恐怕也是苏氏乐于见到的！
“还有呢？”沈清璃追问道，“关于顾王府，还有什么消息？”
豆蔻想了想，道：“别的奴婢不知道了……哦对了，今天上午，表小姐……就是苏小姐，她去书房给老爷送过参茶，待了有一会儿才出来。出来的时候，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但嘴角好像又有点笑模样，怪瘆人的。”
苏浅月！她去见了父亲！还哭了？定然是去煽风点火，扮可怜了！
沈清璃感到一股紧迫感。父亲正在摇摆不定，苏浅月母女在一旁蛊惑，顾王府的压力悬顶，她的处境依然岌岌可危！必须尽快让父亲意识到，留下她，比“处理”掉她，对沈家更有利！
可是，如何才能让父亲转变想法？
直接展示“预言”能力？恐怕会引来更大的忌惮和猜疑，甚至被当作妖孽。
借助永宁侯府的势？侯府虽然表达了感谢，但毕竟只是人情，能否用来对抗顾王府的压力还是未知数，而且过度依赖外力，并非长久之计。
她需要找到一个切入点，一个能让父亲不得不重视她，至少暂时不敢动她的理由。
沈清璃的目光再次投向脑海中的系统界面。260点能量……“信息检索（特定范围）”？
“系统，‘信息检索’功能是什么？需要多少能量点？”
【信息检索（特定范围）：消耗能量点，可根据宿主提供的模糊关键词，检索与当前局势密切相关的、宿主未知但存在的重要信息片段。检索范围与信息价值取决于消耗能量点多少。最低消耗：50能量点\/次。】
重要信息片段？与当前局势密切相关？
沈清璃心念电转。她现在最需要的是破局的关键信息。父亲最大的烦恼是如何应对顾王府。那么，顾王府近期是否有什么动向？或者，朝廷中是否有什么与顾王府相关的风吹草动？
这或许值得一试！50点能量，虽然不少，但若能找到关键信息，或许能扭转乾坤！
“系统，使用‘信息检索（特定范围）’！关键词：顾王府，近期，动向，或危机。”沈清璃在心中下达指令。
【叮！消耗能量点50，开始检索……检索中……】
【检索到一条高度关联信息片段（来源：隐秘渠道\/朝堂动向）：顾王府麾下重要将领，西路监军副使赵昆，近日因贪墨军饷、纵兵扰民之事被御史参奏，证据较为确凿，龙颜震怒，已下旨彻查。顾王府正极力斡旋，试图弃车保帅，但此事恐波及顾王府声誉，端王（顾晏舟之父）近日称病不朝，以避风头。此消息目前尚未完全公开，仅在少数高层官员中流传。】
沈清璃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
贪墨军饷！纵兵扰民！顾王府麾下大将出事！皇帝震怒！顾王妃正在焦头烂额地擦屁股！
这简直是天赐良机！
难怪顾晏舟昨天没有当场发作，而是选择暂时隐忍！原来顾王府自己正面临着不小的政治危机！他根本无暇立刻来对付她这个“小角色”，甚至可能担心沈家在这个时候反水，将拒婚之事闹大，进一步损害顾王府的声誉！
父亲沈明远肯定也得知了这个消息！所以他才会更加纠结！一方面担心顾王府秋后算账，另一方面又看到顾王府似乎遇到了麻烦，他在权衡利弊！
而苏浅月去哭诉，恐怕就是想催促父亲尽快“处理”掉她，向顾王府表忠心，换取顾王府事后的谅解甚至提携！
但，如果反过来呢？
如果沈家不仅不“处理”她，反而借此机会，稍稍表现出一点“硬气”，甚至……可以借此与顾王府谈条件？比如，将拒婚之事低调处理，沈家保持沉默，换取顾王府在某些方面的让步？或者至少，让父亲看到，她沈清璃的存在，在眼下这个微妙时刻，或许能成为沈家与顾王府博弈的一个小小筹码？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沈清璃脑海中迅速成型。
她需要再见父亲一面！而这次见面，她必须说出能让父亲心动的话！
“豆蔻，”沈清璃看向身边的小丫鬟，眼神锐利，“你想办法，帮我给父亲带句话。”
豆蔻紧张地看着她：“小姐，您要带什么话？奴婢……奴婢不一定能见到老爷……”
“你不用亲自见到他。”沈清璃低声道，“你想办法把话透露给书房外那个叫福贵的小厮，他贪财，你把这个镯子给他（沈清璃褪下手腕上一个成色不错的玉镯），让他务必在父亲独处时，装作无意间提起。”
“你就让福贵说：‘听说顾王府的赵将军出了事，皇上很生气。大小姐昨天拒婚，会不会是……提前知道了什么风声，才不得已用那种方法提醒咱们沈家，别被牵连？’”
豆蔻似懂非懂，但还是认真记下：“奴婢明白了！奴婢这就去想办法！”
看着豆蔻匆匆离去的背影，沈清璃深吸一口气。
种子已经播下，接下来，就看父亲沈明远会如何解读了。她这番说辞，并非天衣无缝，但却给了父亲一个台阶，一个将她的“忤逆”行为重新解释为“为家族避祸”的、听起来似乎有那么一点合理性的可能。
这步棋很险，但却是打破目前死局的关键一步！
沈清璃这冒险的试探，能否成功传入沈明远耳中？沈明远又会如何理解这句充满暗示的话？他会因此改变主意，召见沈清璃吗？而与此同时，绝不会坐视沈清璃翻身的苏氏，是否已经察觉到了什么，正在暗中布局更狠毒的计谋？风雨欲来的沈府，暗流更加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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