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着怀表的手,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叶晓洁也看到了那行字,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下意识地捂住了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君王……”她喃喃自语,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所以……徐礼谦不是结束,甚至……徐爷爷也可能不是终点?”
信息量巨大,如同冰水浇头,让我混乱的思绪瞬间冷静了下来。我迅速将怀表放进叶晓洁准备好的证物袋,然后对她说:“通知猴子,立刻过来,用最高规格检查这枚怀表,看看除了照片,还有没有其他夹层或者微型设备。”
叶晓洁立刻点头,拿出加密通讯器开始联系猴子。
我则走到窗边,撩开百叶窗的一角,警惕地观察着外面的街道。夜色依旧,车流穿梭,行人匆匆,一切如常。但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看待这个世界的眼光,将彻底不同。
那个神秘的老人,送来了一份足以颠覆我们之前所有认知的证据。父亲早就知道君王的存在!他甚至留下了线索!这怀表,是他留下的吗?还是那个老人通过某种渠道得到的?
猴子很快就赶到了,他背着那个几乎从不离身的、装满各种稀奇古怪设备的双肩包。一进门,他就感受到了凝重的气氛,脸上的嬉笑瞬间收敛。
“铭哥,晓洁姐,什么情况?”他压低声音问道。
我将证物袋递给他,简单说明了情况。当听到君王二字时,猴子的嘴巴张成了o型,半天没合上。
“我……我靠!君王?!这他妈……套娃呢?!一层又一层!”猴子接过证物袋,像是捧着炸弹一样小心翼翼,“交给我!就算这怀表是孙悟空变的,我也得给他查出原形来!”
他立刻打开背包,拿出便携式显微镜、多波段光源、微型x光扫描仪……各种我叫不出名字的设备,开始在吧台上搭建起一个临时检测台。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在进行一场精密的外科手术。
叶晓洁则坐在一旁,眉头紧锁,开始在平板电脑上快速记录、分析着已知的所有线索,试图找出君王可能存在的蛛丝马迹。
我靠在墙上,看着忙碌的猴子和沉思的叶晓洁,心中五味杂陈。
原本以为复仇结束,可以回归平静生活。没想到,只是从一个漩涡,跳进了一个更深、更黑暗的漩涡。
丞相网络的瓦解,或许非但没有触及核心,反而打草惊蛇,让那个真正的“君王”注意到了我们。送来的怀表,是挑衅?是引导?还是……另一种形式的灭口前奏?
父亲当年,是否也面临着同样的困境?他想要反抗,想要洗白,最终却换来了“清理门户”的下场。他留下的这君王的线索,是想提醒我?还是想让我继续他未竟的事业?
无数的疑问在脑海中盘旋、碰撞。
窗外,不夜城的霓虹依旧闪烁,勾勒出这座城市的繁华与冷漠。但在这片璀璨的灯火之下,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与杀机?
我握紧了口袋里的承相令,那冰冷的触感提醒着我我的身份和责任。
徐天铭,徐家这一代的承相。
曾经,我以为这个身份是诅咒,是负担。
但现在看来,它或许……也是一把钥匙。一把可以用来撬动那个隐藏在丞相阴影之后的、君王真面目的钥匙。
我走到咖啡机旁,给自己接了一杯最浓的意式浓缩。没有加糖,也没有加奶,就这么仰头,将那小杯滚烫、极苦的液体一饮而尽。
苦涩在口腔里爆炸,沿着喉咙一路灼烧下去,却让我的眼神变得更加锐利和坚定。
“猴子,”我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除了检查怀表,还有一件事。”
猴子从设备上抬起头:“铭哥你说。”
“重新梳理我们掌握的所有信息,尤其是关于我父亲徐智国,还有爷爷徐礼修的一切。包括他们的生活习惯、人际关系、经手过的所有项目、哪怕是最不起眼的细节。”我顿了顿,目光扫过叶晓洁和猴子,“我们要知道,这个君王,究竟是谁。他隐藏在哪里。以及……他到底想做什么。”
“明白!”猴子重重点头,眼中燃起了技术宅特有的、遇到高难度挑战时的兴奋火焰。
叶晓洁也抬起头,看向我,眼神恢复了以往的冷静和锐利:“我会从法律和商业角度,重新分析智英集团以及所有关联公司的股权结构和历史交易记录,寻找任何可能指向君王的异常资金流或决策痕迹。”
“好。”我走到窗边,看着玻璃上反射出的、我们三人凝重而坚定的身影。
……
“铭哥,”猴子头也不抬,声音带着熬夜的沙哑,“这怀表内部结构扫描完毕,除了那张照片,没发现任何微型芯片或者隐藏夹层。材质就是普通黄铜和玻璃,年代感真实,不是仿古做旧。”
“意料之中。”我抿了一口冰冷的咖啡,极致的苦涩让我混乱的思绪稍微清晰了一点。
叶晓洁放下平板,揉了揉太阳穴:“徐叔叔和爷爷的社会关系网络正在重新梳理,但工作量巨大,很多早期记录缺失或者模糊。那个照片上的年长男人……没有任何匹配记录。就像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
“不是凭空,”我摇摇头,走到白板前,拿起马克笔,在原本标注着丞相(徐礼谦)的位置上方,用力画了一个更大的圆圈,写上君王?,然后用箭头将爷爷、徐礼谦和那个未知男人都指向它,“他们三个站在一起,本身就说明问题。这个男人,很可能就是‘君王’,或者与‘君王’有直接关联。父亲留下这张照片和那句话,是在用最隐晦的方式,告诉我们真正的敌人是谁。”
就在这时,我口袋里的日常手机响了。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我和叶晓洁、猴子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个时候,任何陌生来电都显得格外敏感。
我按下接听键,没有立刻说话。
“徐天铭先生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和、甚至带着一丝谦卑的男声,听起来有些耳熟。
“哪位?”
“是我,陈文远。”对方自报家门。
陈文远?!他不是应该在国际刑警的看守所里,和刘隐、宋沉锋作伴吗?怎么会用这个号码打给我?
我的神经瞬间绷紧,语气却尽量保持平稳:“陈顾问?你这个电话,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抱歉打扰徐先生。”陈文远的声音依旧温和,听不出丝毫阶下囚的窘迫,“是宋先生想跟您谈谈。”
宋先生?宋瑞国?!他也出来了?还是……他根本没进去?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这局面,越来越有意思了。
“宋先生?他想谈什么?”我不动声色地问,同时对叶晓洁和猴子做了个手势。猴子立刻开始追踪这个号码的信号源。
“电话里说不方便。”陈文远说道,“宋先生在郊外的‘静心苑’等您。地址我稍后发给您。他希望……能单独和您见一面。”
静心苑?听起来像个养老院或者私人庄园。单独见面?鸿门宴的经典开场白。
“我凭什么要去?”我反问,“而且,陈顾问,以你现在的处境,似乎不适合替人传话吧?”
陈文远在电话那头轻轻笑了笑,那笑声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徐先生,我的处境如何,并不影响宋先生想见您的诚意。至于您去不去……我相信,您会对宋先生接下来要说的话感兴趣的。毕竟,这关系到……‘君王’。”
最后两个字,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却像一把重锤,狠狠敲在我的耳膜上!
他也知道君王?!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用力。叶晓洁和猴子也听到了这个词,两人的脸色同时变了。
“时间,地点。”我没有再犹豫。无论这是陷阱还是机会,涉及到“君王”,我必须去。
“一小时后,地址马上发到您手机。请独自前来。”陈文远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几乎同时,一条短信进来,正是静心苑的地址,位于不夜城西郊的麓湖附近,那一片是顶级的私人庄园区。
“铭哥,信号源锁定了,就在静心苑内部!但信号很干净,没有发现大规模武装人员聚集的迹象。”猴子快速汇报,“不过那种地方,安保系统本身就是顶级的,藏几个人跟玩似的。”
“宋瑞国怎么会知道‘君王’?”叶晓洁眼神锐利,“他被捕后应该处于高度隔离状态,除非……他根本就没被真正收押,或者,有更高层级的人插手了。”
“还有一种可能,”我深吸一口气,感觉胸腔里那股熟悉的、面对挑战时的兴奋感又开始流淌,“他知道的,比我们想象的要多得多。他这个‘影子’,或许并不甘心只做一个影子。”
独自前往?我还没那么天真。
“猴子,静心苑的建筑结构图、安保布局、监控盲点,能搞到多少搞多少。晓洁,你和我保持加密通讯畅通,秦叔那边,让他带人在外围机动策应,不要靠近,但必须保证五分钟内能突入。”
“明白!”两人立刻行动起来。
一小时后,我开着那辆不起眼的轿车,驶入了麓湖区域。这里环境清幽,绿树成荫,一栋栋风格各异的庄园别墅隐藏在茂密的林木之后,私密性极好。按照导航指引,我找到了“静心苑”。
那是一座中式风格的庄园,白墙黛瓦,飞檐翘角,占地面积颇大。高大的院墙隔绝了内外视线,两扇厚重的红木大门紧闭着。门口没有守卫,只有一个不起眼的门铃。
我停好车,整理了一下衣服,将甩棍贴身藏好,确认了一下耳内微型通讯器和衣领下的信号发射器工作正常,然后按响了门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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