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8月的刚果沙漠,正午的太阳像块烧红的铁,烤得沙粒发烫。沙西市的旧货运中心——鲁迪时期建的简易货运中心,如今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生锈的铁皮棚子下,摆着一排排新烧的陶罐、沙枣木雕、驼毛编织的挂毯,都是沙西市作坊和部落百姓赶制的工艺品,陶罐上还留着老陶工手指的纹路,挂毯上的骆驼图案歪歪扭扭,却透着股沙漠特有的粗粝劲儿。
陈默站在仓库边缘,手里攥着刚果政府发来的最后通牒——用法语写的,字迹潦草却透着强硬:“限金沙会半月内开放通商,否则停供所有粮食,收回已售土地。”风卷着沙粒打在通牒上,纸角被吹得发卷,他的手指也越攥越紧。
“老会长,刚果政府的代表到了。”保罗从仓库入口跑过来,身上的麻布褂子被汗浸湿,贴在背上,“带了三辆卡车,说是来谈通商细节,还拉了点粮食当‘诚意’。”
陈默点点头,把通牒塞进怀里,往入口走。刚果代表是个穿西装的中年人,领口系着歪歪扭扭的领带,看到陈默,皮笑肉不笑地伸出手:“陈默会长,久仰。我们政府的意思,是开放沙西市为通商口岸,允许刚果商人进入,收购金沙会的矿产、农产品……”
“只卖工艺品。”陈默打断他,语气没丝毫退让,“矿产是金沙会的根本,不卖;农产品只换粮食,不对外出售。你们要通商,就用粮食或者美元换我们的陶罐、木雕、挂毯——10个陶罐换1袋麦子,5块挂毯换1袋玉米,少1袋都不行。”
代表愣了愣,显然没料到陈默这么强硬。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烟,想拖延时间:“陈默会长,这条件太苛刻了……工艺品值不了这么多粮食……”
“值不值,我说了算。”陈默指着仓库的工艺品,“这些陶罐,是老陶工烧了三天三夜的;挂毯是女人们织了半个月的,比你们的粮食金贵。要么按我的条件换,要么你们把粮食拉回去,通商的事免谈。”
他心里清楚,刚果政府比他更急——刚果南部战乱,外汇紧缺,金沙会的工艺品在黑市能卖个好价钱,政府想靠这个赚外汇,还得靠金沙会的工艺品填缺口。
果然,代表犹豫了半天,最终点头:“行,按你的条件来。但我有个要求——通商时,我们的商人要能进入沙西市的作坊,看看工艺品的制作过程,确保不是‘残次品’。”
“只能到作坊门口,不能进内部。”陈默寸步不让,“作坊里有我们的工具和原料,不外泄。而且通商只在货运中心进行,商人不能进沙西市居民区,由我们的护卫队盯着——敢越界,立刻终止通商。”
代表咬咬牙,答应了。当天下午,第一笔通商就成了——刚果商人用50袋麦子,换了500个陶罐,卡车把陶罐拉走时,老陶工站在仓库边,看着自己烧的陶罐,眼里满是不舍,却还是小声对陈默说:“老会长,能换粮食,值。”
接下来的半个月,旧仓库天天热闹。百姓们背着工艺品来换粮食,有的女人抱着刚换的麦子,坐在仓库边就哭了——这是她们三个月来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完整的麦子。保罗每天都守在仓库,拿着登记本,逐个记录兑换的工艺品和粮食,李老头则拿着算盘,算着账,嘴角终于有了笑:“老会长,这半个月换了300袋麦子、200袋玉米,够沙西市和沙东市的百姓吃一个月了!”
陈默没笑,只是看着仓库的护卫队——他们穿着旧迷彩服,背着枪,盯着刚果商人,没让任何人越界。他知道,这通商口是“权宜之计”,像沙漠里的泉眼,能解燃眉之急,却也可能引来豺狼。他必须盯紧,不能再让金沙会栽跟头。
这天晚上,陈默在临时办公室里,对着金沙会的地图,在沙西市旧仓库画了个红圈,旁边写着“通商唯一口,严控”。保罗走进来,手里拿着新做的工艺品清单:“老会长,百姓们还想做些驼毛枕头,说能卖个好价钱,您看……”
“可以,但得按规矩做。”陈默抬头,“枕头里的驼毛要干净,不能掺沙子;尺寸统一,不能有残次品——咱们的东西,不能让人挑出毛病。”
保罗点点头,转身要走,又停下:“老会长,刚果代表说,以后想让咱们多做些工艺品,他们愿意提高粮食兑换比例……”
“不用急。”陈默打断他,“慢慢来,先稳住现在的量,等他们离不开咱们的工艺品,再谈提价。”
保罗看着陈默,突然觉得老会长比以前更沉稳,也更让人敬畏。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急着提建议,只是恭敬地说:“我知道了,老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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