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菲兹美术馆的门票,索菲亚提前三天就订好了。
鲁迪跟着她在展厅里走,看那些画——《维纳斯的诞生》里的女神光着身子站在贝壳上,《春》里的天使长着翅膀,他看不懂,却觉得好看。索菲亚站在画前,眼睛发亮,小声说:“你看这颜色,像不像经济城海边的日出?”
“像。”鲁迪点头,心里想的是“这画要是挂在金沙会的医院,病人看着肯定高兴”。
从美术馆出来时,天刚过中午。他们沿着阿诺河走,想找家小餐馆吃午饭。保镖跟在后面,其中一个突然碰了碰鲁迪的胳膊:“执行长,后面有人跟着。”
鲁迪没回头,用眼角余光瞥了眼——三个穿黑色夹克的男人,戴着帽子,不远不近地跟着,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包(里面装着护照和钱)。
“别管。”鲁迪低声说,拉着索菲亚往人多的地方走,“可能是小偷。”
可走到老桥附近时,那三个人突然加快了脚步,挡住了去路。旁边巷子里又钻出几个人,手里拿着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他们。
“鲁迪·姆瓦纳先生?”领头的是个络腮胡,操着蹩脚的法语,“我们老板想请你谈谈。”
鲁迪把索菲亚拉到身后,保镖立刻上前一步,手摸向腰间(枪藏在腰带里)。“你们是谁?”鲁迪冷声问。
“黑手党。”络腮胡笑了,露出黄牙,“听说你是金沙会的执行长?很有钱。”
鲁迪心里咯噔一下——他们知道他的身份。肯定是在罗马时被盯上了,要么是机场的人报的信,要么是美国人那边走漏了消息。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鲁迪往后退,“我只是个商人。”
“别装了。”络腮胡从口袋里掏出张照片,是鲁迪在金沙会码头的照片,“bbc都报道过你,‘刚果的企业家’,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们。”
他挥了挥手:“把人带走。”
保镖立刻掏出枪,“砰砰”两声,打在络腮胡脚边的地上。街上的行人尖叫着散开,跑的跑,躲的躲。黑手党的人也开枪了,子弹擦着鲁迪的耳边飞过,打在墙上,碎了块砖。
“走!”鲁迪拉着索菲亚往巷子里跑,保镖在后面掩护,枪声“砰砰”响,像放鞭炮。
巷子里窄,只能容两个人并排走。索菲亚跑得慢,鲁迪弯腰把她抱起来,往前冲。身后的枪声越来越近,有个保镖“啊”了一声,应该是中枪了。
“放下我!你快跑!”索菲亚拍着鲁迪的背。
“闭嘴!”鲁迪吼了一声,抱着她拐了个弯,前面是家酒店的后门。他一脚踹开门,冲了进去——是家小酒店,大厅里没人,只有个前台吓得缩在桌子底下。
“上楼!”鲁迪抱着索菲亚往楼梯跑,剩下的两个保镖守在门口,对着巷口开枪。
他们躲进二楼的一个房间,鲁迪反锁门,把索菲亚推到床底下:“别出来!”
他刚想找窗户,门就被踹开了。络腮胡带着人冲进来,手里的枪指着鲁迪:“跑啊?再跑啊?”
鲁迪没动,看着他身后——两个保镖都倒在楼下,血顺着楼梯往下流。他知道,跑不掉了。
“我跟你们走。”鲁迪说,“别碰她。”
“可以。”络腮胡笑了,“只要你老实点。”
他让人把鲁迪绑起来,又从床底下把索菲亚拉出来,没绑她,只是用枪指着她的头。“走。”络腮胡推了鲁迪一把。
下楼时,鲁迪看到地上的保镖,眼睛红了。其中一个还没死,看着鲁迪,张了张嘴,没说出话。鲁迪别过头,没敢看。
黑手党把他们塞进一辆面包车,蒙上了眼睛。车开了很久,摇摇晃晃的。索菲亚的手一直握着鲁迪的手,冰凉冰凉的。鲁迪能感觉到她在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的话太假,承诺的话太轻。
不知过了多久,车停了。他们被拉下车,摘下眼罩。是个废弃的仓库,角落里堆着生锈的铁桶,墙上有弹孔。
络腮胡把鲁迪推到椅子上,用绳子绑紧:“给你老板打电话,要赎金。”
“要多少?”鲁迪问,声音很哑。
“五千万美元。”络腮胡说,“现金,三天内送到。别耍花样,不然你和你女人都得死。”
鲁迪没说话。五千万美元,金沙会就算把铁矿全卖了也凑不齐。他知道,黑手党不是真想要钱,是想拿捏他——金沙会的铁矿生意做得大,他们要么想分一杯羹,要么是受人指使(说不定是美国人)。
“我要打电话。”鲁迪说。
“可以。”络腮胡把卫星电话扔给他,“别玩花样,我们有人盯着。”
鲁迪拨通了陈默的电话,响了三声,陈默接了:“鲁迪?怎么这时候打电话?”
鲁迪看着索菲亚,她站在旁边,眼睛红红的,却没哭。他深吸了口气,尽量让声音平稳:“陈默会长,我在佛罗伦萨被黑手党扣了,他们要五千万美元赎金,三天内……”
话没说完,络腮胡就抢过电话,对着话筒喊:“老东西,听着!三天内凑齐五千万,送到佛罗伦萨中央车站的储物柜,密码我会再通知你!敢报警,就等着收尸!”
他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在地上,用枪托砸烂了。“好好待着。”络腮胡瞪了鲁迪一眼,带着人走了,只留了两个人守在门口。
仓库里静悄悄的,只有铁桶被风吹得“哐当”响。索菲亚走过来,蹲在鲁迪面前,帮他擦脸上的灰:“别怕,陈默会长会救我们的。”
鲁迪看着她,突然笑了,笑得有点傻:“索菲亚,你说巧不巧?我之前总说想休息,现在终于能休息了。”
索菲亚没笑,眼泪掉了下来,砸在鲁迪的手上:“不许说傻话。你得活着,还得带我去威尼斯呢。”
鲁迪闭上眼睛,没说话。他知道陈默会救他,可金沙会拿不出五千万。他也知道,就算能回去,这“假期”也彻底泡汤了——他终究是被绑在战车上的人,就算想停,别人也不会让他停。
仓库外的风很大,吹得窗户“呜呜”响,像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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