姆巴局长的事,鲁迪没花多久就“解决”了。
他让人给刚果总统府送了封信,信里附了几张姆巴局长收金砖的照片——是鲁迪上次去金沙萨时偷偷拍的,还有一本“受贿账本”,上面记着姆巴收了多少好处。总统府正想抓个“贪官”立威,立刻把姆巴抓了起来,换了个新局长。
新局长是个年轻人,没那么贪,鲁迪给了他一千欧元,他就笑着答应“以后好好合作”。鲁迪松了口气,在元老和董事会上说:“以后咱们跟刚果打交道,就得这样——软的不行来硬的。”
元老们都点头,夸鲁迪“有办法”。只有陈默没说话,他看着鲁迪,觉得这孩子越来越像一把锋利的刀,既能砍柴,也能伤人。
金沙会公司的日子又恢复了平静,甚至比以前更热闹。鲁迪跟刚果其他城市的商人谈成了生意,用锄头和布料换来了糖、盐、茶叶,还有孩子们喜欢的糖果。百姓们尝到了甜头,更觉得鲁迪“厉害”。
可裂痕,是从免费公寓开始的。
2001年初,春季,金沙社区的公寓是“免费分房政策”,可住了半年,鲁迪突然在大会上说:“乡亲们,公寓楼的维护需要钱——换玻璃、修路灯、补柏油路,都得花钱。以后每家每月交半升麦子或者一些钱当‘物业费’,不多,就当是给社区添点钱。”
百姓们愣了愣。以前说“免费”,现在咋要“物业费”了?
“鲁迪执行长,不是说免费分房吗?”有个汉子问。
“分房是免费,但维护要钱啊。”鲁迪笑着说,“你看这路灯,天天亮着,太阳能板得修吧?这柏油路,被牛车轧坏了,得补吧?不交物业费,这些都没人修,大家住着也不舒服啊。”
“太多了!”有个老太太说,“我家就我一个人,哪有那么多钱?”
“不多不多。”鲁迪说,“每家都交,积少成多,够维护社区了。要是不交,就……就不能住新公寓了。”
这话一出,百姓们炸了锅。有人骂“鲁迪说话不算数”,有人喊“凭啥收物业费”,甚至有人要去拆“金沙会公司”的牌子。
鲁迪没想到大家反应这么大,赶紧让私兵拦住,大声说:“乡亲们!别激动!这物业费是暂时的,等公司赚了钱,就不用交了!我保证!”
可没人信他。以前说“免费分房”,现在要收钱;以前说“强买强卖是暂时的”,现在又来这一套。百姓们觉得自己被耍了。
巴老赶紧劝:“大家别闹!鲁迪执行长也是为了社区好!没有物业费,路灯坏了没人修,大家晚上咋走路?”
李老头也说:“半升麦子真不多,就当是为社区做点贡献。”
可百姓们不听。有个汉子冲上去,想打鲁迪,被私兵按住了。鲁迪看着他,脸沉了下来:“把他关起来!让他好好想想!”
私兵把汉子拖走了。百姓们吓得不敢闹了,可眼神里的不满藏不住。
陈默站在公寓楼顶,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知道鲁迪说的是实话——维护社区确实需要钱,可他不该用“不交就搬出去”威胁大家。这一下,把以前攒的民心都伤了。
晚上,鲁迪敲陈默的门,一脸疲惫:“会长,我没想到大家反应这么大。我也是没办法,维护社区真的需要钱。”
“你错了。”陈默说,“错在不该一开始说‘免费’,更不该用‘搬出去’威胁他们。”
“我……”鲁迪张了张嘴,“我以为大家会理解。”
“他们只记得‘免费’。”陈默说,“你给了他们好处,他们就觉得是应该的。一旦要拿回一点,他们就会恨你。”
鲁迪没说话,蹲在地上,抱着头:“那现在咋办?不收物业费,社区维护不了;收了,大家恨我。”
“把物业费降成四分之一升麦子。”陈默说,“困难户可以不交,公司补贴。跟大家说清楚,这是‘暂时’的,等公司跟其他城市的生意做起来了,就不用交了。”
鲁迪抬起头:“公司哪有那么多钱补贴?”
“从你的‘财政结余’里拿。”陈默说,“你以前敛的财,现在该拿出来用了。”
鲁迪愣了愣,随即点头:“好!就按会长说的办!”
第二天,鲁迪重新开了大会,把物业费降到了四分之一升麦子,困难户免交,还从公司仓库里拿出十袋麦子,分给了最穷的几家。百姓们的气消了些,虽然还是不情愿,但还是交了物业费。
可裂痕已经有了。有人开始私下说鲁迪“变了”“以前还好,现在只认钱”;有人说“金沙会公司就是鲁迪的私产,他想咋收就咋收”;甚至有人怀念卡鲁和阿木时代,说“那时候虽然穷,但没人骗咱们”。
鲁迪也察觉到了。他开始更频繁地给百姓发“福利”——偶尔分点糖,过节送块布料,可百姓们只是接过来,没以前那么高兴了。
有次陈默去学校,听到孩子们在吵架。一个孩子说“鲁迪执行长是好人”,另一个孩子说“他是骗子,收物业费”。陈默心里沉了沉。
他去找鲁迪,鲁迪正在办公室里看账本,脸色很不好。
“会长,刚果那边的商人又压价了。”鲁迪说,“咱们的锄头,他们以前给十欧元一把,现在只给八欧元。再这样下去,公司赚不到钱,物业费更降不下来。”
“为啥压价?”陈默问。
“他们说有别的部落也在造锄头,比咱们的便宜。”鲁迪说,“我怀疑是叛军搞的鬼,他们也想造锄头卖钱,故意跟咱们抢生意。”
陈默没说话。内有百姓不满,外有商人压价,还有叛军捣乱,金沙会公司的好日子,好像要到头了。
“我打算去跟叛军谈谈。”鲁迪突然说,“让他们别跟咱们抢生意,不然就……”
“别用强。”陈默打断他,“现在民心不稳,再强来,会出乱子。”
鲁迪看着陈默,又看了看账本,最终点了点头:“我知道。”
可陈默知道,鲁迪的“知道”,只是暂时的。当麻烦越来越多,他总会忍不住拿出那套“不择手段”的办法。
裂痕已经出现了,就像泡沫上的裂痕,一旦有了,只会越来越大。陈默不知道这裂痕会不会撑到公司赚大钱的那天,也不知道鲁迪能不能填上这裂痕。
他只知道,自己不能再默许了。再这样下去,金沙会会毁在鲁迪手里——不是毁在他的野心,是毁在他忘了“民心比金子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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