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晨光刚刚爬上障碍墙的棱线时,夜陵已经完成了第十轮障碍跑。
迷彩服后背被汗水浸湿,洇出深色的汗渍,就像一片翻涌的乌云。
她单膝跪地,撑着战术绳,喉间发出极轻的喘息声——前世在北极冰原追捕毒贩时,她能够连续狂奔十二个小时,但这具身体的肌肉记忆还没有完全激活。
“叮——体能阈值突破,解锁‘极限耐力维持’。”系统提示音在耳蜗里炸开,她的睫毛微微颤动,指腹擦过战术手表的屏幕,汗湿的指纹在玻璃上晕开。
她正准备套上负重攀岩的护具,身后传来皮靴碾过碎石的轻微声响。
“吃点东西吧?”陆昭阳的声音混合着热乎包子的香气,她转头时,正好撞上他递来的塑料袋。
队长的作训服熨烫得笔挺,帽檐下的眼睛亮得像浸了晨露,“你比哨兵起得还早,胃袋该抗议了。”
夜陵盯着塑料袋里油亮的肉包,前世在东南亚执行任务时,她曾经靠压缩饼干撑过七天,但此刻鼻尖萦绕的葱香让她的喉结动了动。
“食物是补给,不是享受。”她扯出一个包子,咬下去的瞬间,汤汁溅到了战术手套上。
系统突然弹出数据:“碳水化合物摄入效率提升12%。”她舔了舔唇角,边嚼边说:“你们的体能训练效率太低了。晨跑改成间歇冲刺,每公里穿插三次扛原木,再在终点设置模拟毒气弹——让身体习惯在缺氧状态下爆发。”
陆昭阳低头记着笔记,笔尖在战术本上沙沙作响。
他注意到她咬包子的动作很特别,上下齿精准地错开馅料,就像在拆解一枚炸弹的引信。
“建议收下。”他把笔记本收进胸袋,“但今天上午有战术课,孙副官要讲城市巷战。”
“他会讲错的。”夜陵把最后半块包子塞进嘴里,转身走向淋浴室。
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作训服上,她摸了摸后颈——前世在叙利亚废墟里,她就是靠分析弹孔轨迹,在巷战中活过了三个月。
上午九点,战术教室的投影仪亮着。
孙副官站在幕布前,用激光笔指着“水泥墙掩体”的示意图说:“注意,标准城市建筑的水泥墙厚度普遍在25厘米以上,足够抵御……”
“错了。”夜陵的声音像刀片划开空气。
她站在最后一排,作训服还带着潮气,“25厘米的水泥墙扛不住m14的穿甲弹。”教室里响起零星的嗤笑声,新兵小张捅了捅旁边的战友:“她当自己是活弹道计算器呢?”
孙副官的激光笔停在半空,脸涨得像蒸熟的螃蟹:“夜枭同志,这里是课堂——”
“是错误的课堂。”夜陵打断他,平板“啪”的一声拍在桌上,投影切换成3d弹道模拟图,“m14穿甲弹初速760米\/秒,25厘米普通混凝土的侵彻深度是32厘米。”她指节敲了敲屏幕上炸开的弹孔模型,“真正有效的掩体是下水道井盖——铸铁厚度够;变压器箱——金属外壳能偏转弹片;还有……”她勾了勾唇,“停在路边的SUV油箱后方。子弹击穿油箱引发爆炸,冲击波比弹片更致命。”
哄笑声变成了倒抽冷气的声音。
孙副官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抓过战术板擦,指甲几乎掐进木板里:“你这是歪门邪道!”
“是不是邪道,下午靶场见。”陆昭阳的声音从教室后门传来。
他倚着门框,作训服领口松了两颗纽扣,“夜枭当观察员,你们选掩体,她来判生死。”
午后的靶场被晒得发烫。
夜陵穿着防弹背心站在靶位,风掀起她额前的碎发。
三百米外停着一辆报废的SUV,油箱盖还挂着半片锈铁皮。
五名精英队员领了模拟弹,猫着腰往掩体跑去——3号扑向车头,4号缩进树后,2号贴住水泥墙……
“3号,引擎爆炸波及范围3米,你在2.8米处。”夜陵举着望远镜,声音像扫描枪,“4号,枝叶遮挡导致反击延迟0.8秒,狙击手有足够时间补枪。2号,弹片穿透水泥墙的角度是37度,会擦过你的右肋。”
实弹测试的蜂鸣器此起彼伏。
3号的战术背心炸开红色烟雾(模拟爆炸冲击),4号的头盔护目镜被“击中”(延迟反击判定死亡),2号的右肩亮起红灯(弹片擦伤)。
靶场陷入死寂,连风都停了。
“她眼睛是装了雷达吗?”晚饭时,食堂里不锈钢餐盘的碰撞声中,二等兵小刘咬着鸡腿嘀咕道。
他对面的老兵老王擦着战术靴,声音压得很低:“我上次见这种人……是在边境反恐的纪录片里。”
孙副官端着餐盘坐在角落,筷子在米饭上戳出个坑。
他盯着夜陵的背影——她正蹲在餐桌旁,用筷子尖在桌布上画弹道轨迹,活像在拆解定时炸弹。
“队长。”他敲了敲陆昭阳办公室的门,“她太扎眼了。今天战术课上,小张说‘跟着这种怪物训练,不如直接写遗书’。”
陆昭阳正盯着电脑里的训练数据:夜陵的障碍跑成绩比精英组最快的还快17秒,弹道分析准确率98.6%。
他转着战术笔,嘴角勾出一抹笑:“不是扎眼,是他们该见见真正的标准。明天让她参加‘铁砧’对抗赛。”
“那是精英组的淘汰赛!”孙副官差点把茶杯打翻,“十个精英打一个新兵?传出去要被旅长骂的!”
“所以是‘对抗赛’,不是‘考核’。”陆昭阳调出“铁砧”的规则文档,手指停在“单人对抗十人”那一行,“我倒想看看,她的‘活命学’,能不能在十个枪口下活过半小时。”
夜陵回到宿舍时,系统在视网膜上投出红光:【隐藏任务触发:“以一敌十”——在“铁砧”对抗赛中击败至少七名正式队员。
奖励:解锁“战术预判·初级”】。
她撕开训练服袖口,手臂上一道暗红的烧伤疤痕像条扭曲的蜈蚣——那是在“母巢”地牢里,毒枭用烙铁烙的。
“在老鼠洞吃腐肉的时候,我都没怕过。”她对着镜子扯出一个笑,“十个拿模拟弹的兵……不够看。”
窗外突然炸响闷雷,暴雨前的风卷着梧桐叶拍打玻璃。
训练场的探照灯在风中摇晃,把她的影子投在墙上,像柄出鞘的刀。
床头柜上的对抗赛通知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上面写着:明早六点,“铁砧”对抗赛开始。
规则:夜陵单人对抗十人精英小队,限时两小时,以“存活时间”和“击倒数”判定胜负。
她摸出枕头下那根削了半宿的木棍,木刺在掌心压出红痕。
雨丝顺着窗缝钻进来,打湿了她的发梢,却没打湿眼底的光——那是前世在枪林弹雨里淬出来的,专属于“夜枭”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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