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刑部内部,原本极力反对深挖此案的一位实权员外郎,突然被调往外地“巡查”,理由十分牵强。
接着,大理寺那边,一位素来与杨尚书交好、也主张“冷处理”的少卿,家中突遭御史弹劾,被勒令“闭门思过”。
更蹊跷的是,一份关于京畿地区“配阴婚”陋习及其引发的数起“意外死亡”案件的密报,不知通过什么渠道,直接呈递到了御前。
虽然只是“留中不发”,但这股突如其来的、精准打击反对者的力量,让杨尚书和刑部其他高层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这股力量,像一只无形的手,在黑暗中搅动着局势,目标明确——就是要推动此案彻查!
邢司业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些变化。他心中惊疑不定。
是谁在暗中相助?目的何在?他尝试追查,却只摸到一点模糊的线索——监察卫,那只隐藏在暗处,只对皇帝负责的“眼睛”。
监察卫为何会插手此案?是皇帝的意思?还是监察卫内部有人看不过眼?邢司业不得而知。
但这股力量的出现,无疑打破了僵局,
杨尚书的态度开始松动。
他再次召见邢司业,语气复杂:“邢侍郎,看来,此案天意如此。既然上面有了动静,刑部也不能毫无作为。”
“你准备一下,此案公开审理吧,就在刑部大堂,让所有人都看看。”
邢司业心中一震,公开审理,这正是他想要的!
他强压下翻涌的情绪,躬身应道:“是,大人,下官遵命!”
走出尚书值房,邢司业站在回廊下,看着灰蒙蒙的天空,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
他不知道那只“无形的手”来自何方,为何相助。但此刻,他只想抓住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他大步流星地走向物验房。
物验房里,凌析正百无聊赖地对着光,检查一把小银刀有没有卷刃。谢前在打瞌睡。宋师傅在打盹。
“凌析,谢前,宋叔!”邢司业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带着一丝久违的、不易察觉的锐气。
三人猛地抬头。
“准备物证,整理卷宗!”邢司业的目光扫过他们,声音斩钉截铁,“腊月三十,刑部大堂,公开审理刘莺儿、赵贵被害一案!”
凌析手中的小银刀“当啷”一声掉在验尸台上。
她猛地站起身,眼睛瞪得溜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谢前一个激灵,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
连打盹的宋师傅也睁开了浑浊的老眼,闪过一丝精光。
“是,大人!”凌析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但眼神却瞬间亮得惊人。
憋屈了数日的闷气,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即将燃烧的斗志。
公审,终于来了!
刘莺儿,你的公道,我们替你讨!
……
腊月三十,刑部大堂。
肃杀之气压过了年关的喜庆。
堂上是“明镜高悬”匾额,下首坐着几位面色凝重的刑部主审官。
邢司业端坐一侧,目光沉沉地扫视全场。
堂下,黑压压站满了人。
族长李老栓佝偻着背,脸色灰败,眼神空洞,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赵大户强作镇定,但额角不断渗出的冷汗和微微颤抖的手指,暴露了他内心的惊惶。
李家村、刘家村的村民代表,以及被特许旁听的京城百姓,挤满了大堂两侧,交头接耳,嗡嗡议论,脸上交织着好奇、恐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开玩笑,这可是“鬼新娘”案啊!刑部这么大本事,鬼都审得了?
这个公堂上,没有原告席。
刘莺儿的父母早亡,唯一的哥哥远在异乡跑船,音讯全无。
她孤零零地死在那冰冷的塘底,此刻,在这决定她沉冤昭雪的公堂之上,竟连一个为她喊冤的亲人都没有。
凌析站在大堂中央,胥吏服洗得发白,却衬得她身形挺拔如松。
她面前的长案上,摆放着几样触目惊心的物证:那张沾着暗红朱砂和砒霜残留的黄色符纸、刘莺儿那件湿透后又被风干、依旧残留着水渍和泥泞痕迹的大红嫁衣、捆绑尸体所用的粗麻绳拓印、以及一小包从胡半仙处缴获的砒霜粉。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悲愤,目光平静地扫过堂上主审官,然后转向堂下众人。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传遍大堂每一个角落:
“诸位大人,诸位乡亲,今日,刑部物验房胥吏凌析,受命于此,陈情刘莺儿、赵贵被害一案真相!”
大堂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喜欢刑部打工:卷死怨种同僚请大家收藏:(m.shuzongxs.com)刑部打工:卷死怨种同僚书纵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