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档案房里,凌析翻出了刘莺儿的户籍记录。上面清晰地写着她的出生年月日时。
凌析将刘莺儿的八字抄录下来,还了档案,告别沈漪,拿着这张纸,拉着谢前直奔城南天桥底下——那里是“半仙”们的聚集地。
她找了个看起来最老、胡子最白、摊子最破的算命先生。
那老头正缩在墙角打盹,面前摆着个“铁口直断”的破布幡。
“老先生,醒醒!”凌析敲了敲他的破桌子。
老头一个激灵醒过来,看到凌析身上的胥吏服和谢前的衙役打扮,吓得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
他哆哆嗦嗦地站起来,脸都白了,一张“铁口”,张嘴就是口吃:“官、官爷,小老儿……小老儿就、就是混口饭吃,可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啊!您、您高抬贵手……”
凌析哭笑不得:“老先生,别怕,不抓你,就是想请您看个八字!”
“看看八字?”老头愣住了,一脸茫然,随即又紧张起来,透着警觉,“官爷,您这是要查什么?小老儿算得不准的,都是瞎说,瞎说!”
谁知道这官爷是不是“钓鱼执法”啊!
“少废话,”谢前把写着刘莺儿生辰八字的纸条拍在桌上,“看,仔细看,这八字有什么特别的?”
虽然不提倡,但有时候面对三教九流的,暴力威慑还是比温言软语有用。
老头看了看谢前腰间挎着的刀,咽了口唾沫,战战兢兢地拿起纸条,凑到眼前,眯着眼看了半天。
他的手指在破旧的万年历上飞快地掐算着,嘴里念念有词。渐渐地,他脸上的恐惧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惊讶和凝重?
“咦?”老头捋了捋白胡子,眉头紧锁,“这八字奇了!”
他抬起头,看向凌析,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官爷,这……这是谁的八字?命格很特殊啊!”
“怎么个特殊法?”凌析追问。
“此命乃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老头压低声音,带着点神秘,说到自己的专业上,不由得抖了起来,“纯阴之体!”
“这在命理上极为罕见,古书上说,这种命格若是女子,易招阴邪,但若是能娶回家,等入了土,能镇宅,旺族,福泽后代!还有……”
老道士似乎是有点犹豫,谢前面无表情地拔刀出鞘半寸,吓得他就差蹦起来,语速都加快了:
“还有!若是配给早夭的男子,尤其是同样命格特殊的,那……那可是绝佳的‘阴配’,千金难求啊!”
纯阴之体,绝佳阴配,千金难求……
所有的线索瞬间串联起来,指向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
凌析一把抓起纸条,丢下几个铜板,拉着还在呲牙的谢前,转身就走。
她脚步飞快,直奔刑部衙门!
邢司业的值房里,炭火烧得正旺,驱散了屋外的寒意。邢司业正伏案批阅公文,听到急促的脚步声,抬起头。
“大人!”凌析冲进来,也顾不上行礼,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和凝重,“有重大发现!刘莺儿之死恐怕不是简单的‘情杀’或‘灭口’,背后可能牵扯到‘配阴婚’的陋习!”
邢司业抬头,挑了挑眉。
凌析喘匀了气,想着这样说确实没头没尾的,便索性将邢司业请到了物验房,正好,她要是忘了什么,谢前和宋叔还能补充一下。
刑部物验房内,炭火盆烧得噼啪作响,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凝重寒意。
刘莺儿和赵贵的验尸格目摊在桌上,旁边放着符纸样本、绳结拓印、以及那截深蓝色的绸缎丝线。
“大人,您看,”凌析率先开口,“我们最开始,是被那身嫁衣、那符纸、那沉塘的架势,给唬住了。以为是‘鬼祟’,是‘邪术’,再不济,也是李铁柱那傻小子因爱生恨,搞出来的情杀加‘仪式’。”
宋师傅捋着花白的胡子,浑浊的老眼盯着符纸样本,缓缓点头:“是啊,表面上看,确实像。情杀,伪装邪祟沉塘,灭口管家,逻辑通顺。李铁柱自己也认了推搡、沉尸。”
“可这符纸上的砒霜呢?”凌析拿起那张泛黄的符纸,指尖轻轻摩挲着边缘,“李铁柱说他没贴符纸,李老栓承认是他贴的,但他咬死了说符纸就是普通黄纸朱砂,没有砒霜!”
“可宋叔也验过了,这符纸背面,靠近皮肤那层,确实有砒霜残留,量不大,但这砒霜是谁加的?什么时候加的?目的是什么?”
宋师傅眉头紧锁:“符纸是李老栓贴的,砒霜却在他贴之后或者说,是贴的同时?这老小子,说话不尽不实!”
“还有刘莺儿的死因,”凌析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压抑的激动,“宋师傅验得清清楚楚,她口鼻咽喉有灼伤,胃内容物糜烂,这是中毒的迹象,而且是口服剧毒。李铁柱只承认推她下水,可没承认下毒,那毒是谁下的?什么时候下的?”
谢前在一旁听得连连点头,忍不住插嘴:“对啊,大人!李铁柱那傻样,不像是会下毒的人,而且刘莺儿掉水里之前就不对劲了,李老栓不是也含糊其辞地说过吗?”
“没错,”说到激动之处,凌析一拍桌子,看了一眼皱眉的邢司业,又讪讪地用袖子擦了两下。
哈哈……你看这桌子脏得。
“咳咳,这就是关键!我们之前被‘沉塘’这个显眼的动作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忽略了更早的环节!刘莺儿在落水前,很可能就已经中毒了,这才是真正的致命伤!”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宋师傅和谢前:“那么,谁有机会给她下毒?谁有动机让她死?李铁柱想挽回她,不会提前想杀她。李老栓?他儿子喜欢刘莺儿,他杀刘莺儿图什么?除非……”
凌析顿了顿,眼神变得深邃:“除非,有人想要的,根本就不是活着的刘莺儿,而是她的尸体!”
“尸体?!”谢前像是才反应过来,失声叫道,眼睛瞪得溜圆。
宋师傅浑浊的老眼也是猛地一睁,捻着胡须的手指顿住了,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惊愕:“尸……尸体?就是你方才说的,配阴婚?”
“对,配阴婚!”凌析斩钉截铁,她从怀里掏出那张写着刘莺儿生辰八字的纸条,推到宋师傅面前,“宋师傅,您见多识广,您看看这八字!”
宋师傅拿起纸条,眯着眼仔细端详,手指下意识地在桌面上掐算着。片刻后,他倒吸一口凉气,猛地抬头:“阴年阴月阴日阴时?”
喜欢刑部打工:卷死怨种同僚请大家收藏:(m.shuzongxs.com)刑部打工:卷死怨种同僚书纵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