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析“妈呀”一声,几乎魂飞魄散!
死士残留的身体本能终于被逼了出来,她像只受惊的兔子似的,呲溜一下从那矮小的门框边侧身窜了出去!
“不是还想借钱吗?!有种别跑!”绣娘提着扫帚,杀气腾腾,追着凌析就杀出了小破屋!
“大清早,干嘛呢这是?”
对门门口,膀大腰圆的陶娘正支起她常年煮羊杂碎的大锅,奶白色的热气腾腾而起,浓郁的肉香引得整条穷街陋巷都咽着口水。
她拿着大铁勺,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出追逃戏。
陶娘扯着嗓子冲被扫帚疙瘩撵着、狼狈鼠窜而过的凌析喊了一嗓子:“小凌子!躲不过就过来喝碗断头汤再上路!热乎的!”
话还没落地——
“哎唷!”陶娘一声惊叫。
只见一块啃得干干净净、还带着点筋肉渣的大羊蝎子骨头,“嗖”地不知从哪个刁钻角度飞来,不偏不倚,正砸在她油光锃亮的脑门上!
“哪个王八羔子乱扔!老娘新盘的油头!”陶娘捂着额头,气得跳脚。
混乱中,正被扫帚疙瘩边缘“刮”到后腿,疼得龇牙咧嘴的凌析,头都没回地喊了一嗓子:“对不住了陶娘!当抵上回欠你的半碗汤钱!”
毫无疑问,刚才那精准投掷的骨头,正是凌析情急之下的“暗器”——也是她怀里啃剩下的唯一的“硬货”。
丢卒保帅,断尾求生!
丢骨解围,主打一个不择手段!
这一打岔,倒真让凌析抢得了半息之机,她凭着点身体本能残留的灵活,猛地拐进一条堆满杂物的死胡同窄缝里——有多窄呢?连凌析都是侧着身挤进来的。
她仗着身板瘦小,硬是卡得绣娘一时进不来。
奈斯!极限卡位!
绣娘追到窄巷口,插着腰,气喘吁吁,指着缝里灰头土脸的凌析破口大骂。
词汇量之丰富,问候范围之广,堪称当代市井脏话大辞典现场教学典藏版,听得隔壁巷子几条野狗都夹着尾巴跑了。
然而,就在凌析以为自己要被这唾沫星子和“法外扫帚”制裁淹死的时候,那泼天骂声却毫无征兆地一收。
绣娘停了下来,喘匀了气,吊梢眼眯着,冷冷地盯着窄缝里缩成一团的凌析,像是在琢磨怎么处置这只不听话的“小老鼠”。
僵持了足足有十几息,寒风卷着尘土吹过。
绣娘忽然哼了一声,声音放低了些,但依旧恶狠狠的:“穷死鬼!晦气玩意儿!老娘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碰到你这么个租客!”
她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像是极其不耐烦地……从她那个干净旧围裙的大口袋里掏摸了几下。
然后,她极其用力地朝着凌析的方向,狠狠扔过来一样东西!
“啪嗒!”
那东西摔在凌析脚边不远处的烂泥地里,裹上了一层泥巴印子。
凌析惊魂未定,警惕地伸长脖子看去——
那是一本…书??
一本被翻得边角起毛、封面也油腻腻的、纸页黄得像腌过的咸菜似的旧书。
《大雍律》!
书名赫然在目。
“没钱买?借给你?!”绣娘的声音尖利又带着点诡异的嘲讽意味,像是在说一个天大的笑话,“皇帝老儿早八百年前发圣旨让各家各户都备着一本,上头查得紧的时候还得拿出来充门面!老娘这儿压箱底儿的鸡肋玩意儿!你还当个宝?”
“拿去拿去,赶紧麻溜的背熟了滚去刑部报道!下个月再敢欠租——”她顿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个残忍的弧度,“老娘真扒了你的皮做鼓面!”
说完,她看都懒得再看泥地里那本沾满了污渍的《大雍律》,更懒得理缩在墙缝里呆若木鸡的凌析,转身,拖着那把“功臣”扫帚,嘴里依然不干不净地念叨着“晦气”,风风火火地消失在胡同口清晨的薄,雾和喧嚣渐起的人声中。
只留下凌析一个人,缩在冰冷的、充满垃圾酸腐气味的窄巷里,对着泥地里那本从天而降的、油腻腻湿漉漉、印着刺眼《大雍律》三字的旧书,彻底傻了眼。
皇帝……统一……发……的……?
原主那个死士……他父亲的竟然连这个基本常识都不知道?!
寒风呼啦一声卷起垃圾堆上的一片破布,拍在凌析脏兮兮的脸上。
她抹了把脸,冰凉的泥水和一种被命运狠狠嘲弄、啼笑皆非的荒谬感糊了一手。
胃里那泡水冷饼泛起的酸,似乎更浓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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