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宇指尖的微光渐渐散去,那是他藏在袖中的简易勘探仪最后一次闪烁——这是离开营地前偷偷带出来的老物件,本是用来探测矿脉的,没想到此刻成了救命稻草。屏幕上跳动的绿色光点在东北方向连成一片,旁边标注着“水源富集,土壤有机质含量高,无电磁信号(无人类活动)”。
“东北方向五十里,有水源和能种东西的土地。”他收起仪器,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转身对众人喊道,“我们改道,去那边!”
李武正背着一个发着低烧的老婆婆,闻言直起腰:“五十里?这山路可不近,老弱们能撑住吗?”
天宇看向队伍里的孩子和老人,最小的孩子才三岁,被母亲紧紧抱在怀里,小脸蜡黄;最年长的张大爷已经走不动路,靠在树干上喘着粗气。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壮丁分成三组,轮流背人。李武带第一组,先背张大爷和那个三岁的娃;王虎带第二组,负责林婶和她生病的孙子;剩下的跟我,我们抬着推车走。”
“我来背张大爷!”王虎抢先蹲下身,不由分说将张大爷架到背上。老人轻得像片叶子,嘴里还念叨着:“别管我……别管我……”王虎闷声道:“大爷您别乱动,咱们很快就有水喝了。”
天宇将推车绑得更结实些,让两个发烧的老人躺上去,又在周围垫了厚厚的树叶:“走慢些没关系,咱们不赶时间,但一个都不能少。”
队伍重新出发时,节奏明显慢了下来。壮丁们轮流通气,背人的换着歇脚,抬推车的喊着简单的号子保持步调一致。李武背着孩子走在最前面,孩子在他背上睡着了,口水打湿了他的肩膀,他却笑得一脸温柔:“这娃真乖,等到了地方,让你喝饱水。”
林婶抱着孙子,由两个妇女搀扶着,脚步虽慢却很稳。她时不时摸孙子的额头,轻声念叨:“快了快了,到了就有水给你擦身子,烧很快就退了。”
天宇走在推车旁,时不时给两个老人喂点嘴里含着的野果汁——那是早上找到的酸浆果,他舍不得吞,全留着给病人润唇。张大爷的呼吸渐渐平稳,不再念叨“别管我”,只是偶尔嘟囔一句:“水……”天宇就凑近他耳边说:“快到了,大爷,再忍忍。”
山路崎岖,五十里路走得格外漫长。太阳爬到头顶时,队伍才走了不到一半。王虎累得满头大汗,t恤湿透贴在背上,却死活不肯换人:“我还能行!这点路算啥,想当年我在矿上……”话没说完就打了个趔趄,李武赶紧扶住他:“换我来,你歇会儿!”
两个壮丁交接时,孩子醒了,揉着眼睛问:“叔叔,我们要去哪里呀?”李武笑着指向前方:“去一个有好多水的地方,能让你洗干净小脸,还能种甜甜的红薯。”孩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趴在他背上睡着了。
傍晚时分,走在最前面的天宇突然停住脚步,侧耳倾听。“听到了吗?”他声音发颤。
众人屏住呼吸,果然听到远处传来隐约的水流声,像丝绸划过石头的轻响。“是水!”有人忍不住喊出声,疲惫的队伍瞬间涌起一股劲,连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张大爷从王虎背上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着光:“水……真的有水……”
天宇回头看了眼身后的队伍,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希望的光晕。他知道,这五十里路只是开始,但只要大家在一起,一步一步往前走,总能走出这片困境。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串紧紧相连的锁链,锁着彼此的命运,也锁着活下去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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