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据点初定,在凌无尘的统筹与帕图的协助下,一切井井有条。
土着们修炼基础功法,虽进展缓慢,却干劲十足;
沙虫王“金刚”统御的虫群日益壮大,在周边区域巡逻狩猎,偶尔还能带回一些稀有的矿物或灵草,虽大多沾染衰败之气,但经徐寒以混沌之气净化后,亦能使用。
徐寒则沉浸在对新力量——“紫意混沌气”的探索与巩固中。
他再次凝聚混沌金链,原本暗金色的锁链之上,如今缠绕着一缕缕淡若云烟的紫色霞光,使得金链更添几分神秘与威严。
心念微动,金链破空而出,不再是简单的抽击束缚,链身紫金光芒流转间,竟能隐隐干扰周遭的佛力法则,使得敌人神通运转晦涩,威力更胜从前。
而最大的变化,在于他的混沌之眸。
当他全力催动时,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各自浮现出一个微小的、缓缓旋转的紫色内瞳。
这紫瞳并非实体,而是由最精纯的紫意混沌气凝聚而成的道韵显化。
紫瞳之下,世界在他眼中呈现出截然不同的景象。
万物能量的流动、法则的脉络、乃至时光残留的印记,都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他能看到空气中衰败之气的丝丝缕缕,能看到地底矿脉能量的微弱光华,甚至能隐约捕捉到某些物体上残留的、久远过去的模糊光影!
这一日,他正以紫瞳观察山谷岩壁上那些古老的、被风沙侵蚀的刻痕,试图解读其中可能蕴含的信息时,负责外围警戒的南宫烬与敖洄带回了一个消息。
“盟主,我们在西北方向约百里外,发现了一支部落正在迁徙,似乎在被什么东西追杀。”南宫烬言简意赅。
“哦?是什么部落?”徐寒收起紫瞳,问道。
敖洄接口道:“看起来很奇怪,不像地疝侏儒那么矮小猥琐,也不像腐化僧侣那样扭曲。他们保持着大致的人形,穿着虽然破旧,但依稀能看出是某种制式的、带有佛门特征的服饰,只是颜色黯淡,绣纹破损。男女老幼皆有,约莫百余人,个个面带悲戚与惶恐,护卫他们的战士身上带伤,使用的力量……很奇特,像是佛力,却又带着一种古老的、被排斥的意韵。”
“佛力?被排斥?”徐寒心中一动,“带我去看看。”
他留下凌无尘等人守家,只带着南宫烬、敖洄以及沙虫王金刚,悄然潜行至敖洄所说的地点。
远远望去,果然见到一支狼狈的队伍正在艰难前行。他们大多面色枯槁,衣衫褴褛,但眉宇间却残留着一丝不同于荒原土着的、仿佛源自古老传承的庄重气质。护卫在队伍周围的战士,手持残破的禅杖或戒刀,周身散发着一种淡金色的、却与现今佛力格格不入的能量波动,正是这种能量,在抵抗着荒原衰败之气的侵蚀,但也引来了追杀者——一群数量近百、双眼赤红、形如鬣狗却覆盖着骨甲的“腐牙鬣狗”!
这些腐牙鬣狗个体实力不算太强,约在筑基到金丹层次,但数量众多,悍不畏死,不断从四面八方发起冲击。那支部落的战士虽奋力抵抗,但显然已是强弩之末,防线摇摇欲坠,不时有战士惨叫着倒下。
“盟主,救是不救?”敖洄看向徐寒。
徐寒没有立刻回答,他悄然运转混沌紫瞳,望向那支部落。在紫瞳视野下,他看到了更多东西。这些人体内流淌的淡金色能量,虽然微弱,但其本质极其古老精纯,远超腐化僧侣的污秽佛力,甚至比净世菩萨的佛力更加接近某种本源。而且,他们身上笼罩着一层浓厚的“罪业”气息,并非自身作恶所致,更像是被某种强大的力量打上的“烙印”。
更让他注意的是,在队伍中央,被严密保护着的一位白发老妪手中,紧紧捧着一块残缺的、非金非玉的令牌,令牌上刻着一个古老的文字——【禅】!
“禅?”徐寒瞳孔微缩。这个字,他在下界某些最古老的典籍中见过只言片语的记载,据说与佛门起源有关,但早已湮灭在历史长河中。
“救。”徐寒不再犹豫。这支部落,很可能牵扯到佛界古老的秘辛,值得出手。
他心念一动,沙虫王金刚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庞大的身躯从地底猛然钻出,直接冲入了腐牙鬣狗群中!它那化神初期的恐怖气息瞬间爆发,巨大的口器一张,便有数头鬣狗被吞入腹中!坚硬的甲壳无视鬣狗的撕咬,利爪挥动间,鬣狗骨断筋折!
与此同时,南宫烬剑指虚点,数道寂灭剑丝无声掠过,精准地切断了冲在最前方的几头鬣狗头领的生机。敖洄则如同猛虎入羊群,龙拳挥洒,将鬣狗成片轰飞。
突如其来的强援,让腐牙鬣狗群瞬间大乱,在丢下数十具尸体后,残余的鬣狗呜咽着四散逃窜。
那支部落的人惊魂未定,看着如同神兵天降的徐寒等人,以及那头狰狞却听话的沙虫王,眼中充满了警惕、感激与难以置信。
那位手持【禅】字令牌的白发老妪,在族人的搀扶下,颤巍巍地走上前,向着徐寒深深一礼,声音苍老而沙哑:“老身云婵,代表我‘守碑人’一族,多谢诸位恩公救命之恩!不知恩公尊姓大名,来自何方?”
她的通用语带着古老的口音,但尚能听懂。
徐寒还了一礼,语气平和:“在下徐寒,一介散修,途经此地。举手之劳,不必挂齿。观诸位似乎并非荒原土着,何以流落至此,还被这些孽畜追杀?”
云婵老妪闻言,脸上露出悲苦之色,长叹一声:“恩公有所不知。我等乃是‘守碑人’一族,亦是……罪佛遗民。”
“罪佛遗民?”徐寒故作不解。
“此事说来话长,关乎上古一桩秘辛。”云婵老妪看了看四周荒凉的环境,苦笑道:“此地非说话之所,若恩公不弃,可否容我等稍作休整,再细细禀明?”
徐寒自然应允,示意金刚在前开路,带着这支疲惫不堪的“守碑人”部落,返回了山谷据点。
回到山谷,凌无尘等人见到这支奇特的部落,也是惊讶不已。安排好他们的食宿,徐寒便在最大的岩洞内,单独会见了云婵老妪和部落中另外两位看起来德高望重的长老。
“现在,可以说了。”徐寒坐下,平静地看着他们。
云婵老妪摩挲着手中的【禅】字令牌,眼中流露出追忆与痛苦交织的复杂神色:“恩公可知,这片被佛界遗忘的灰烬荒原,在上古时期,曾有一个名字?”
“愿闻其详。”
“它曾被称为——‘禅净天’!”云婵老妪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乃是上古‘禅教’的根本道场之一!”
“禅教?”徐寒心中震动,面上却不露声色。
“不错。禅教,乃是佛门源头之一,主张‘明心见性’,‘不立文字’,与后来大兴的、注重经文仪轨的‘显宗’佛门,路数迥异。”另一位长老接口道,他名叫石磐,身材高大,虽年老,脊梁却挺得笔直,“后来,禅教与显宗因理念不合,爆发了一场席卷佛界的大战……史称‘禅净之争’。”
石磐长老语气沉痛:“最终,禅教败落,道统几近断绝。这片‘禅净天’也被显宗大能以无上佛法打落尘埃,化为如今这法则残缺、衰败腐朽的灰烬荒原!而我等祖上,便是当年禅教的虔诚信徒与护法,战败后不肯皈依显宗,便被冠以‘罪佛’之名,世世代代流放于此,看守着这片埋葬了古老荣耀的废墟……故自称‘守碑人’。”
徐寒静静地听着,心中波澜起伏。原来这灰烬荒原,竟有如此来历!上古禅教与显宗佛门的争斗……这无疑是佛界一段被刻意掩埋的黑暗历史。
“那追杀你们的腐牙鬣狗……”徐寒问道。
云婵老妪恨声道:“是‘骸骨寺’圈养的爪牙!骸骨寺乃是显宗安插在荒原的眼线,专门负责监视和清剿我们这些‘罪佛遗民’!他们定期扫荡,掠夺我们本就不多的资源,抓捕我们的族人……此次我们一族被迫迁徙,就是因为在原聚居地发现了骸骨寺大规模活动的迹象,恐遭毒手,没想到还是被他们的鬣狗嗅到了踪迹……”
一切豁然开朗。徐寒终于明白,为何此地法则如此扭曲衰败,为何净世菩萨提及佛界时语气复杂,为何这些“守碑人”身上的佛力如此古老而独特。
他看着眼前这三位风烛残年却坚守着古老信念的老人,又想到山谷外那些面带菜色却眼神坚毅的遗民,心中忽然有了一个更加长远的计划。
收服地疝侏儒和零星土着,只是拥有了底层劳力。掌控沙虫,只是拥有了军队。但若想真正在这佛界立足,乃至未来与显宗佛门抗衡,他需要“大义”的名分,需要更深厚的底蕴。
这些坚守古老禅教道统的“守碑人”,无疑是最佳的选择之一。他们拥有古老的知识,独特的修炼体系,以及对显宗佛门深刻的仇恨。
徐寒沉吟片刻,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往事已矣,禅教辉煌不再,诸位坚守至今,实属不易。显宗势大,步步紧逼,尔等欲往何处去?”
云婵老妪与两位长老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茫然与绝望。天下虽大,对于他们这些被打上“罪佛”烙印的遗民来说,何处是净土?
“若诸位暂无去处,”徐寒图穷匕见,语气依旧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可愿暂居于此?徐某不才,愿为诸位提供一方庇护之所。显宗佛门视尔等为罪孽,视此地为废墟,但在徐某看来,废墟之下,或埋藏着新生之机。”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三人,继续道:“我之道,包罗万象,海纳百川。禅教古法,或可与吾道相互印证,寻得一线复兴之机。不知诸位,可愿信我一次?”
他没有强迫,只是给出了一个选择,一个在绝望中看似渺茫的希望。
云婵老妪紧紧握着【禅】字令牌,枯槁的手指因用力而发白。她浑浊的双眼紧紧盯着徐寒,似乎想从这位神秘的青年眼中看出真假。
许久,她缓缓吐出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钧重担,再次深深一拜:“恩公救命之恩,已是再造。我守碑人一族,如今已是无根浮萍,若蒙恩公不弃,愿……举族相投,奉恩公为主,但求一线生机,盼古教道统,不至彻底湮灭!”
石磐与另一位长老也同时拜下:“愿奉主上!”
徐寒起身,将三位老人扶起,沉声道:“既入我门,便是我混沌净土一员。过往罪业,由我一力承当。未来道途,当由我等共同开辟!”
他声音朗朗,回荡在岩洞之中,仿佛一道惊雷,劈开了灰烬荒原万古的死寂,也在这支古老的遗民心中,点燃了一丝名为“希望”的火焰。
收服守碑人一族,获得上古禅教秘辛,徐寒的佛界布局,自此更深一层。混沌净土之名,于无声处,悄然萌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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