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位？”尹三江盯着汤禾，口中问道。
“哎呦，这打得天翻地覆的。”慕容一脸嫌弃地倒提长枪走进大厅：“哪位？来接你那位！”
“你说你俩磨磨唧唧还唠不完了！”慕容身穿轻甲，头上挽着马尾皱眉道：“我在外面等得你这个着急。”
“慕容前辈……”尹三江低声道：“你怎么来得……”
“去去去！”慕容皱眉道：“我比你大不了几岁，叫什么前辈，不习惯叫姐姐就叫将军！”
“呃……”尹三江道：“慕容……将军。”
“我问你。”慕容叉着腰冲着汤禾道：“这店老板是不是你杀的？”
“回……将军。”汤禾笑道：“不是，但是跟我也脱不了干系。”
“行，”慕容一笑，道：“还挺实在，那我再问你，干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儿？”
“敢问前辈什么是伤天害理？”汤禾丝毫不在乎自己是死是活，笑道：“不不不……将军，将军～”
“杀没杀过手无缚鸡之力的。”慕容掰着手指头道：“杀没杀过好人，是不是给你钱啥人都杀。”
“杀过，”汤禾毫不隐瞒，“杀过，是。”汤禾一一答道。
“嗯——”慕容点点头，拍拍尹三江肩膀：“你看着办吧，我到外面等你。”说罢转身出去。
“不用您费事啦。”汤禾洒脱笑道：“我自己来就是了。”
说罢反手抽刀在脖子上一抹，尸体倒地时嘴角好像还有笑容。
“这人倒是潇洒。”尹三江看了看，转身出门跟上慕容。
“燕宝儿……咳咳，燕娇给我传信，说你把十二连环坞给掀了个底儿朝天，救了不少孩子，让我能帮就帮帮。”说着牵过一匹枣红马，“这是之前燕娇和我策马同游的时候她骑的赤云，对她温柔点儿啊。”
“呃……是。”尹三江很尊敬地说道：“多谢慕容将军愿意出手相——”
“少废话！”慕容皱眉道：“你们南边儿武林都这么磨叽吗？”
“……呃…”尹三江干笑两声：“将军豪爽。”
“我告诉你啊！”慕容翻身上马瞪眼道：“我家的毒针没扎破……我家护手这件事儿，不许说出去啊！要不然有你好看！”
“……”尹三江咽下一口唾沫，“是。”尹三江倒是知道，这位慕容将军是三两三的女主人。
“嗯……”慕容见尹三江点头：“这还差不多，这年头儿做点儿生意不容易～多多理解哈。”
慕容带着尹三江骑着马走在小路上，“拿着！”慕容递给尹三江一份地图：“丢了饶不了你。”
“多谢，”尹三江接过展开一看，“这是军用舆图？将军就这么给我了？”
“不要你就还我！”慕容没好气儿地说道：“对了，汤禾装死你知道么？”
“哦？”尹三江笑道：“将军都没看见他抹脖子，就知道他是装死？”
“怎么样？佩服不佩服？”慕容有些得意地笑道。
“呃……佩服。”尹三江道。
慕容在马上抿嘴笑着，可是笑了半天不见尹三江问话，“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慕容忍不住道。
“呃……好奇，”尹三江有些无奈道。
“很简单～”慕容微微晃着身子道：“他手里那把短刀……可是我家挽萧小时候的得意之作～”
“刀柄处有一机簧，按下去就能往外喷血，他做好之后拿这玩意儿吓唬我，被我放狗子追着他在院子里跑了四五十圈儿。”慕容笑道。
“原来如此……”尹三江道：“我说血喷的位置怎么有点儿不对。”
“可是……”尹三江道：“既然将军知道汤禾装死，就这么放他走么？”
“谁说他跑得了了？”慕容挑眉道：“你以为我是一个人来的？”
“那将军的安排是……”尹三江这次学乖了，赶紧递话过来。
“敏敏在后面善后呢，”慕容笑道：“汤禾既然装死，肯定得等我们走远了再跑，可是敏敏随后就到，他肯定跑不了～”
“那将军抓他做什么？”尹三江道。
“他这身本事我留着有用，给他个机会，”慕容道：“到我军中戴罪立功去，换一种人生看他愿不愿意。”
“将军大义。”尹三江道。
“得得得别捧我。”慕容挥手道：“他一个拿钱办事儿的杀手，就跟个菜刀差不多，别人拿菜刀砍死你你难道要怪菜刀么？如果这刀握在对的人手里，怎么就不能做点儿好事呢？比如……刺杀个柔然头领，突厥将军？”
“将军所言极是。”尹三江点头道。
“现在对你有兴趣的江湖势力不少，”慕容回归正题说道：“我简单给你说说，你好心中有数。”
“刚才的泥黎殿你也见到了。”慕容说道：“这个算是很有点儿排面儿的，除此之外，还有三叉帮，金刀会，祝家山庄，铁枪盟。”
“当然，我们北齐武林也有好人。”慕容有些得意道：“比如我～还有崂山道门和嵩阳剑派都已经明确表示愿意回护于你，还有些小门派，虽然不愿惹是生非，但是暗中派出了门生弟子帮忙。”
“多谢将军提醒。”尹三江看着这江北风光，淡笑答道。
“现在有一个问题。”慕容道：“是谁泄露了你的行踪，从泥黎殿动手的速度来看，泄露你消息的人一定在江南，你怀疑是谁？”
“说不好，”尹三江道：“一路上各路妖魔鬼怪都遇见了，等得空的时候再细想吧。”
“你这么一路逃什么时候是个头儿？”慕容皱眉道：“要不到我麾下当个校尉吧，我看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进我大营来抢你脑袋！”
“倒也不必，”尹三江笑道：“现在我被追杀不过是因为十二连环坞的悬赏，十二连环坞如今乱作一团，十二个分舵主没了五个，还都是沈明仁一系的，等到非沈明仁一系的舵主们选出了新的总舵主，我这头上的悬赏还在不在就不一定了。再说，确实是他十二连环坞做了脏事儿，悬赏挂着一天，江湖上免不了就得议论一天，他们也得考虑脸面的问题。”
“哟～”慕容笑道：“想的还挺清楚，那你接下来想干点儿什么？”
“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避避风头。”尹三江笑道：“尽量少给北方的朋友们添麻烦。”
“那你要是遇到不平事，是管还是不管？”慕容眯眼笑道。
“管，自然要管。”尹三江潇洒笑道：“债多了不愁，多一事不过是多一事罢了，我此次辞官若还不能率性而为，那辞官还有什么意义。”
“哈哈哈！”慕容也是潇洒笑道：“说得对，都辞官走江湖了，当然要随性一点！”
“将军，”尹三江问道：“您久在军旅，如何对江湖之事如此了如指掌？”
“我也有好朋友啊～”慕容笑道：“怎么，只许你一呼百应啊？”
“呵呵呵……”尹三江笑道：“将军豪爽大气，威风飒飒，自然处处知己。”
“嗯～”慕容笑道：“不错，会说话～”说着看了看四周，“到这里基本上就不会有人知道你的踪迹了，要去哪儿啊？”
“既然如此……”尹三江看了看手里慕容给的地图，“先去崂山道门叨扰几天，与天馨道长谈棋论道，刀剑切磋。”
“行，”慕容道：“走吧，我再送你一段儿。”说着扔给尹三江一个酒葫芦。
“好酒，”尹三江单单是打开闻了闻，就不由得赞叹道。
“废话，”慕容笑道：“这可是知酒郞酿的金光九霞觞！我费了多少嘴皮子才从人家那磨来的，你以为白给你喝啊？”
“呃……”尹三江刚想往嘴里倒，闻言生生收住，“将军……”
“哎呀别想太多～”慕容眉开眼笑道：“给我讲讲，你是怎么杀穿连环坞总舵的，一路上又有什么故事？来来来讲得越细越好～给本将军讲美了，这酒就是你的啦！”
“呵呵呵呵。”尹三江笑道：“故事换酒，很合适，很公平。”
……
“好厉害……”休洗红感叹道。
“哦～”知世郎眯着眼睛笑道：“哪里厉害了？”
“尹前辈功夫厉害！”休洗红道。
“慕容前辈眼力好厉害！”江云锦举起小手道。
“慕容前辈武功也厉害呀～”一落春道。
“我觉得还是尹前辈厉害……”小茴香嗑着瓜子道：“毕竟尹前辈排名高，而且是男的。”
“嘿——————”休洗红一瞪眼：“怎嘛？女孩子不能厉害呀？”
“能能能！”小茴香赶紧捂脑袋。
“雪雪～”杜绯烟温婉笑道：“你觉得谁厉害呀？”
“唔……”雪雪嘟着嘴道：“都好厉害！”
“吼吼哈哈哈哈哈哈哈，”知世郎笑道：“小小年纪就会端水了？你细说一说。”
“武功都厉害！”雪雪有些崇拜道：“而且……而且他们都知道自己想做什么，要做什么！还都能去做！”
“呵呵呵呵。”知世郎笑道：“说得不错，人生匆匆几十年，当为则为，想做就做，光阴难得，良缘难遇，岂能错过。”
“那……”杜绯烟摸着雪雪的头笑道：“雪雪想做什么呀？”
“要好好学手艺……呃……不对，是学本事！以后找到哥哥好好过日子～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雪雪毫不犹豫地说道。
“我要做师父一样厉害的绣娘！”江云锦道：“我也要做出用我自己的名字命名的刺绣！要绣好多好多的漂亮图案！”
“我也要做师父一样的厉害的大夫！”一落春道：“我要去好多好多的地方！把没人认识的药材全都找出来！救好多好多人！”
“我要做好吃的！”小茴香道：“我要做好多好多师父都不会的菜！然后教好多徒弟，让好多人都吃上好吃的。”
孩子们七嘴八舌地说道。
“势有顺逆，人生无常……”知世郎轻声道，听不出里面的情绪，“愿你们踏过千山万水，无论顺逆，都不忘心中所求……”
“好～”杜绯烟眼中有着光华，“此言潇洒，当饮一杯！”说着倒了一杯女儿红递给知世郎。
“吼吼～”知世郎眯眼接过一饮而尽，“小红，你想要做什么呢？”
“我……”休洗红罕见的语迟，“我要做什么……”休洗红自己问自己，“给叔叔们捣乱？跟师父师娘耍赖皮？每天偷懒？……”
“不用这么着急回答。”知世郎笑道：“这是个大问题，你可能要想很久，可能不同时候你会有不同的答案，当然……没有答案也无所谓，谁说人生一定要有答案呢？无忧无虑快乐一辈子，又何尝不是一种答案？”
“就像你师父一样，像尹前辈慕容前辈那样。”杜绯烟笑道：“率性而为，马踏千山是一种人生；随遇而安，诗酒年华也是一种人生，所幸是你有的选，想做什么都看你自己嘛。”
“我明白啦师娘！”休洗红笑道：“我会好好想想的！就算想不明白这辈子要做什么，至少也能想明白今年要做什么，这个月要做什么，今天要做什么！”
“小红姐说得对！”小茴香笑道：“比如明天，我要做萝卜丝卷饼配素烩汤！”
“好呀～”休洗红笑道：“别忘了给姐姐多蒸个鸡蛋哟～”
“嗯嗯！”小茴香笑道：“忘不了小红姐！”
“哎——”休洗红又恢复了古灵精怪的样子，“那师父师娘想要做什么呢？”
“吼吼～”知世郎眯着眼笑道：“这叫什么？反戈一击还是倒打一耙呀？”
“哎呦哪有嘛。”休洗红眨眨眼笑道：“这叫勤学好问嘛。”
“噗～”杜绯烟仰头看了看刚刚升起的月亮笑道：“师娘我呢～小时候只想喝遍天下美酒～后来呢，觉得光喝不过瘾，要自己酿。”
“现在呢……”杜绯烟继续道：“我想的是酿的酒有人跟我一起喝，喝酒的时候能听听故事～这就很开心啦～”
“嗯嗯！”休洗红笑道：“师娘的酒最好啦！师父捡了大便宜呢～”
“嗯～”知世郎眯着眼凑过来看着休洗红，“再说一遍～～”
“哎哎哎……”休洗红笑嘻嘻地往后退：“师父您听错啦～我是说师父想要做什么～”
“我啊……”知世郎深吸一口气：“年少之时只想无忧无虑，读书唱戏诗酒风流快乐一生……可世事无常，人心险恶……总有很多事情我无力改变……”
说到此处，知世郎随手拔剑起身，舞剑而歌。
“少年唱曲歌楼上，
红烛绿罗帐。
而后饮酒皇城中，
赏字品酒戏话宝莲灯。
壮年仗剑行天下，
刀剑论恩仇。
看遍无情尚有情，
不悔佳人美酒慰平生。”
“好词！”杜绯烟笑道：“当饮！”
“来来来我们也喝一杯～”休洗红端起紫苏饮笑道：“敬平生——”
“敬平生——”一众孩子笑道。
吃饱了肚子，听美了故事，知世郎把孩子们送回了花草厅，独自一人来到了往生崖下。
往生崖错落的坟茔前，一位青衣老者正在自斟自饮。
“寡酒难饮，当配花生。”知世郎放下一包花生，轻声微笑道。
“多谢魁首。”老者落寞一笑。他今日刚刚回岛，便到此处祭奠。
“幸不辱命。”知世郎从怀中取出文华殿秘阁之中抄录的刀敕秘事，郑重交给老者。
“……”老者的双手有些颤抖，目光之中某种深藏多年的情绪被点燃，“唐某替范家阖门老小拜谢魁首。”说着，老者对着知世郎一躬到地，身后坟茔的石碑越过老者嶙峋的脊背，落进了知世郎眼中——先师范君讳胥之墓，弟子唐玉言立。
“分内之事。”知世郎神情肃然搀起老者。
“幕后祸首可与我二人猜测相同？”老者紧握着手中抄本，沉声问道。
“大差不差。”知世郎轻声笑道：“说来也巧，当年尹三江大闹连环坞之后，为了那五万两黄金追杀他的，也有这帮子人。”
“呵……”老者冷笑：“坏得一如既往，也算是有始有终。”
“既然已经确定了仇人，接下来要如何？”
“自然是要报仇。”
“可是这些恶人……一个个也都能量不小。”
“所以，我要想一个计划。”
海风腥咸，闻起来就像是老者心中的情绪。
盖房子的第四天，棋盘地已经立起了七八十个大大小小的奇形怪状的房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萧叶站在王二狗他们搭的房子门口笑道：“你们整得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王二狗他们盖的房子打远看像个圆形的大锅盖，关键是墙上还忘了留窗户。
“呃……”王二狗尴尬道：“不是说盖成啥样都行……”
“是是是。”萧叶笑道：“随便随便，你们高兴就好，在这山里面盖个这玩意儿，打远儿一看跟柔然的帐篷似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呃……”三岔口挠挠头跟王二狗说道：“二狗哥，咱是不是得开个窗户啥的……”
“开，”王二狗道：“一会儿东面西面各来一个，从里往外锯，怎么着也得像个房子不是。”
“哎。”萧叶跟尙识途说道：“你看见王二狗他们盖的那个房子了吗？可太有意思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见了，”尙识途笑道：“看着像草原上的帐篷，不过我进去看过，挺扎实，顶子也还行，除了看着砢碜之外，住着应该能挺舒服。”
“那你看崔勇和小无锡那队。”萧叶笑道：“我看他们那队盖得最漂亮，碎石垒的墙，中间糊的黄泥，还架了房梁，像模像样的。”
“他俩是不错。”尙识途道：“好像是一起跟工匠干过活儿，没少偷艺。”
“哎。”尙识途笑道：“你相中的戚云司马廉那队也挺像样，房子整得规规矩矩的，外面也糊了黄泥，顶上盖了茅草，正正经经有个房子样儿。”
“那是～”萧叶得意道：“也不看看是谁挑中的。”
“说正事儿。”尙识途就见不得萧叶嘚瑟：“你看过的房子有几个不能住的，记好了吗？”
“放心吧，”萧叶笑道：“我看的四十个里有六个不行的，有的头重脚轻，有的四处漏风，还有的我感觉风大一点儿就能塌。”
“我这边发现九个。”尙识途道：“有两组搭房的时候就塌了两次，五个受轻伤，让一帮孩子搭房子，是有点儿赶鸭子上架了。”
“这就挺让我意外了。”萧叶道：“我还以为得有一半儿搞不出来的，现在一看，还真不能小看了这帮小叫花子。”
“冯二哥。”小推车满手黄泥道：“还用再和点儿泥吗？”
“够用了。”冯二光着膀子踩着箱子，拿自己锯出来的木头板子把黄泥刮平。
“要是有贝壳就好了。”冯二道：“黄泥里插上贝壳，下雨了黄泥也冲不掉，海边的房子都这么盖。”
“已经很好了二哥。”司马廉从屋里出来兴奋道：“我从里面看一点儿都不漏光！咱啥时候住过这么好的房子啊！”
“可不是嘛。”戚云把编好的茅草帘扔给屋顶的小瓦罐儿：“以前在破瓦巷住的时候，还得跟野狗抢破屋子呢，现在能住这冬暖夏凉的房子还有啥说的，泥巴掉了再糊呗，谁家还不修房子了。”
“对！”米伢子笑道：“能住这房子，多亏咱冯二哥和小推车了，要是奖励是吃的，那可得让你俩先吃！”
“对对对！”黄伢子道：“要是吃烤鸡的话，鸡腿儿都是你俩的！”
“急啥呀。”戚云笑道：“明儿不才第五天，这就把肉分好了？”
“不着急不着急。”冯二一边刮黄泥一边笑道：“大伙儿都出力了，哪能就可着我俩吃。”
第二日。
“那十五个房子都改好了？”辛文礼问余亮道。
“改好了。”余亮道：“就着他们的料直接往上搭的，遮风挡雨不成问题。”
“嗯。”辛文礼道：“哪几队盖的好汇总出来了么？”
“大人请看。”余亮递给辛文礼一张纸。
“嗯。”辛文礼展卷看了看，“十六组……”辛文礼笑笑，“幸亏今天打猎打得多，要不都不够这帮小子吃的。”
“烤肉啊！”小无锡闻着香味儿冲进甲字饭堂，高兴地跳着脚道。
“二狗哥！”小瓦罐儿跟邻桌的王二狗打招呼道：“你们也被选上啦！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们盖的那个笼屉……”
“哎哎哎——”三岔口把腿儿在凳子上一盘，“会不会说话？啊？啥叫笼屉呀？我们那是草原的单于王庭牙帐～尚大人都说了……呃……盖得好！”
“是嘛三子？”七十一队伍长崔勇笑道：“我咋听说尚大人说盖得好像个大馒头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小无锡等人哄笑着。
“你你你！”三岔口嘬着牙花子道：“你这嘴是真快！大馒头咋了？大馒头多好吃！做人不能忘本！”
“得得得。”王二狗很是大气地笑道：“盖得出来咱就不怕人家笑话，爱说啥说啥，反正咱大馒头也吃上烤肉啦～该大气咱得大气，来来来吃肉吃肉！”说着带大家往烤炉上放肉。
“这都是啥肉啊云子哥？”小瓦罐儿看着眼前足足四大盘儿切好而且腌过的肉，瞪眼问道。
“这……”戚云也有点儿挠头，他也不认识。
“这个是鹿肉。”伍牧夹起一片儿放在炉子上，“这是猪肉，五花的，这白的是鸡肉，那个是羊肉。”伍牧依次指点道。
“好家伙还得咱伍子！”司马廉佩服道：“那这吃法都有啥讲究？给咱一起讲讲呗。”
“嗯！”伍牧点头道：“五花肉偏腻，吃的时候用生菜卷着。”说着伍牧夹起两面滋滋冒油熟的恰到好处的五花肉，拿起桌上菜筐里洗得干干净净的生菜叶，卷上肉递给冯二，“冯二哥先吃！”
“对对对！”米伢子笑道：“二哥你先替我们尝尝！”
“好！”冯二也不扭捏，接过来塞进嘴里，“嗯！”冯二兴奋道：“好吃好吃！”
“其他的肉烤熟就能吃了。”伍牧道，“鹿肉比较上火，吃多了容易流鼻血，吃完了得多喝点儿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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