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储藏室的金属门被撞得咚咚作响,浊瘴鼠尖利的抓挠声像钢针一样扎进耳朵。陈默迅速将青铜残片塞进背包,又拖过两个货架抵在门后。残片入手冰凉,与青灵玉的温润截然不同,却隐隐有种同源的波动,贴在背包内侧时,青灵玉的绿光似乎更稳定了些。
“它们在啃门!”李娜指着门缝,那里已经渗出灰绿色的黏液,金属表面被腐蚀出细密的凹痕,“这门撑不了多久。”
林晚星正跪在地上给李娜包扎伤口,指尖的白光落在皮肉翻卷的创面上,那些外翻的血肉竟在缓缓收缩。“好了。”她松了口气,额角渗出细汗,“暂时止血了,但需要干净的水冲洗。”
陈默的目光扫过储藏室的货架,突然抓起两瓶碘伏塞进背包:“我们从通风管道走。”他指着天花板的检修口,“刚才进来时我看过,管道能通到一楼超市。”
李娜抬头望着狭小的检修口,眉头紧锁:“我的速度在管道里施展不开,而且……”她看向林晚星苍白的脸,“晚星的体力恐怕撑不住。”
“没时间犹豫了。”陈默已经踩在货架上,用消防斧撬开检修口的螺丝,“赵强肯定在外面守着,留在这里就是等死。”
门后的撞击声越来越密集,金属变形的“咯吱”声中夹杂着浊瘴鼠的尖啸。陈默率先爬进通风管,青灵玉的绿光在狭窄的空间里折射出细碎的光斑。管道里积满灰尘,弥漫着经年累月的霉味,他匍匐前进时,后背的衣服很快被铁锈划破。
“跟着我,保持距离。”他回头叮嘱,手电筒的光柱照亮前方的岔路口,“左边通超市仓库,右边是阅览区。”
林晚星紧随其后,纤细的身体在管道里显得格外灵活,只是爬过直角弯时,膝盖撞到铁皮发出闷响,引得远处传来一阵骚动的“吱吱”声。李娜断后,受伤的胳膊不敢用力,爬得格外艰难,汗水浸透了她的白大褂。
爬过大约三十米,前方突然传来重物落地的巨响,紧接着是人类的惨叫。陈默立刻关掉手电,贴着管道壁侧耳倾听——除了惨叫,还有熟悉的“嗬嗬”声,是腐尸!
“快,加快速度!”他压低声音,手脚并用地往前冲,管道在震动中簌簌掉灰。转过最后一个弯,前方出现光亮,超市仓库的通风口就在下方,透过格栅能看到十几个晃动的身影。
是腐尸。大约二十只,大多穿着超市员工的蓝色马甲,其中一只格外高大,皮肤呈现出灰黑色的角质化,正是c级变异腐尸。此刻它们正围在仓库门口,对着里面嘶吼,偶尔有胆子大的扑上去,立刻被门内传来的枪声打烂脑袋。
“里面有人!”林晚星惊喜地捂住嘴。
陈默的心却沉了下去。仓库门口的地面上躺着三具尸体,穿着和赵强相似的黑色外套,显然是被腐尸围攻的黑鸦基地成员。他们手里的枪械散落一地,看来子弹已经打光了。
“准备下去。”陈默用消防斧撬开格栅,“李娜,你先跳,用你的速度找掩护。晚星,跟在我后面,随时准备净化。”
李娜点点头,深吸一口气纵身跃下,落地时顺势翻滚,躲到一堆纸箱后面。腐尸们被惊动,有三只立刻转过身,浑浊的眼睛锁定了通风口。陈默抓住时机,将消防斧扔下去,正好砸在一只腐尸的头上,随即抱着林晚星跳了下去。
落地的瞬间,青灵玉的防护圈猛地扩大到三米,将两人和躲在纸箱后的李娜都笼罩在内。那些扑过来的腐尸撞在绿光上,像被无形的墙弹开,发出愤怒的嘶吼。
“里面的人听着!我们是来求援的!”陈默大喊着,同时捡起地上的消防斧,“我们有净化能力,能帮你们打开缺口!”
仓库门内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一个粗哑的声音:“把腐尸引开!我们快顶不住了!”
陈默看向那只c级变异腐尸,它比普通腐尸高出半个头,胸前的皮肤像鳞片一样层层叠叠,刚才的枪声打在它身上,只留下几个浅浅的弹孔。“李娜,想办法吸引它的注意。”他低声说,“晚星,你的光能不能暂时失明它们?”
林晚星点点头,指尖凝聚起比之前更亮的白光:“我试试。”
李娜突然从纸箱后窜出,用工兵铲拍打旁边的货架。金属碰撞声瞬间吸引了大部分腐尸,那只c级变异腐尸果然转过身,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迈开沉重的脚步追了过去。
“就是现在!”
陈默运转刚学会的《青灵诀》,引导青灵玉的灵气顺着消防斧流淌。这一次他刻意控制着灵气的输出,斧刃上的绿光不再是爆发式的炸开,而是凝聚成一道半米长的淡绿色剑气。他深吸一口气,朝着最近的腐尸劈了过去。
“嗤——”
剑气划过腐尸的脖颈,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皮肉被净化的“滋滋”声。那具腐尸的头颅瞬间化为脓水,身体轰然倒地。陈默心中一喜,这就是炼气入门的威力!
林晚星的白光也适时爆发,像一颗小型闪光弹在腐尸群中炸开。那些d级腐尸纷纷捂住眼睛嘶吼,动作明显迟缓了许多。李娜趁机绕到c级变异腐尸身后,用工兵铲狠狠砸向它的膝盖。
“铛”的一声,工兵铲被弹开,变异腐尸吃痛,猛地转过身,蒲扇般的大手朝着李娜拍去。陈默眼疾手快,纵身扑过去将李娜推开,同时将消防斧横在身前。
“砰!”
变异腐尸的手掌拍在斧刃上,绿光与灰黑色的角质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陈默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虎口瞬间震裂,消防斧差点脱手飞出。他踉跄着后退几步,看着变异腐尸胸前的鳞片,突然明白这东西的防御有多可怕。
“它的眼睛!攻击眼睛!”仓库门内传来大喊。
陈默立刻看向变异腐尸的脸,它的眼球浑浊不堪,却没有眼睑保护,明显是弱点。他对林晚星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会意,将白光凝聚成一道细长的光束,射向变异腐尸的眼睛。
光束命中的瞬间,变异腐尸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捂着眼睛疯狂地挥舞手臂。陈默抓住这个机会,将全身灵气灌注到消防斧中,纵身跃起,狠狠劈向它的脖颈。
“净化剑气!”
这一次,绿光穿透了粗糙的皮肤,斧刃深深嵌入变异腐尸的脖颈。墨绿色的汁液喷涌而出,溅了陈默一身,他却死死按住斧柄,直到那只腐尸的动作彻底停止,身体缓缓倒下化为脓水。
解决掉最大的威胁,剩下的d级腐尸就容易多了。陈默的净化剑气每挥出一次,就有一具腐尸化为脓水;林晚星的白光不断净化着靠近的浊瘴,为他提供掩护;李娜则利用速度优势,将落单的腐尸引到陈默面前。三人配合默契,很快就清理了仓库门口的腐尸。
“快开门!”陈默靠在门上大喊,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灵气耗尽的眩晕感阵阵袭来。
仓库门“嘎吱”一声打开,几个穿着迷彩服的男人冲了出来,为首的是个满脸胡茬的壮汉,手里握着一把改装过的霰弹枪。“我是钢铁基地搜救队的李刚。”他警惕地打量着陈默三人,目光在陈默胸口的青灵玉上停留了一瞬,“你们是什么人?”
“医学院的学生。”陈默喘着气说,“我们想加入基地。”
李刚身后的一个瘦高个突然上前一步,死死盯着青灵玉,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他穿着和李刚一样的迷彩服,左臂肌肉却异常粗壮,显然是强化系异能者。“李队,这玉能净化浊瘴?”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李刚皱眉,拍了拍瘦高个的肩膀:“王虎,别没规矩。”他转向陈默,语气缓和了些,“基地确实在招人,但要先检查有没有被浊瘴感染。跟我们来吧,车就在外面。”
陈默注意到王虎的目光一直黏在青灵玉上,像毒蛇盯着猎物。他不动声色地将玉佩塞进衣服里,遮住那层淡淡的绿光。“我们还有个同伴在图书馆……”
“没时间了。”李刚打断他,指了指远处的灰雾,“浊瘴浓度在升高,再过半小时,这里就会被c级浊瘴覆盖。”他看了看李娜受伤的胳膊,又看了看林晚星苍白的脸,“先上车,基地会给你们治疗。”
李娜突然开口:“我不跟你们走。”她指了指仓库,“这里有足够的物资,我想留在这里,等其他幸存者。”
陈默愣住了:“可是……”
“我知道自己的能力。”李娜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速度快适合侦查,守在这里比跟你们去基地有用。”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药瓶递给林晚星,“这是我配的解毒剂,浊瘴鼠的毒能用。”
林晚星眼圈泛红,握紧药瓶:“我们会回来找你的。”
李刚没再劝说,只是递给李娜一把手枪:“子弹省着用,基地的巡逻队每周会经过这里。”
离开超市时,陈默回头看了一眼,李娜正站在仓库门口挥手,她的白大褂在灰雾中格外显眼。仓库顶上的招牌摇摇欲坠,“惠民超市”四个字只剩下一半,在风中发出呜咽般的响声。
搜救队的车是改装过的装甲车,车厢里挤满了幸存者,大多是老弱妇孺,看到陈默和林晚星上车,都警惕地往旁边挪了挪。王虎紧跟着上车,眼神时不时扫过陈默的胸口,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陈默将林晚星护在怀里,靠在车厢壁上闭目养神。刚才激战的画面在脑海里回放,《青灵诀》的口诀自动在心中流转,胸口的青灵玉微微发烫,似乎在修复他消耗的灵气。他摸了摸左眉骨,那里不知何时被划伤了,渗出血珠——刚才和变异腐尸缠斗时被它的指甲擦到的。
“很疼吗?”林晚星的声音带着关切,指尖的白光轻轻落在他的眉骨上。
温热的感觉传来,伤口的刺痛立刻缓解了许多。陈默摇摇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废墟,心中一片茫然。钢铁基地会是新的希望,还是另一个炼狱?王虎那贪婪的眼神,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
他下意识地握紧背包里的青铜残片,冰凉的触感让他清醒了几分。青灵玉、《青灵诀》、异能复刻、封印碎片……奶奶留下的玉佩,似乎藏着远比“保命”更重要的秘密。
装甲车突然加速,碾过一具腐尸的残骸,发出沉闷的响声。陈默抬起头,透过布满裂纹的车窗,远远看到了钢铁基地的轮廓——那是一片被高墙和电网包围的建筑群,在灰雾中像一头沉默的巨兽。
林晚星紧紧攥住他的衣袖,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终于……有救了。”
陈默没有说话,只是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车后座,王虎正低头对李刚说着什么,声音压得很低,但陈默还是捕捉到了几个字:“……青灵玉……黑鸦基地……高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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