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盛纺织……”东洋纺织株式会社常务理事崔成敏坐办公室里,指尖捏着印着“强盛纺织李振宇”字样的简陋名片。
他年约四十岁,梳着一丝不苟的三七分头,戴着一副金边眼镜,镜片后的眼睛细长而冰冷。
嘴角习惯性地向下撇着,即使不说话也带着一股刻薄的意味。
他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摁灭了好几个烟蒂。
空气中弥漫一种压抑的怒气。
“呵。”一声轻笑从他嘴里发出来。他拿起那张名片,嫌恶地扔进了脚边的垃圾桶。
“给脸不要脸的东西。”崔成敏的声音低沉而平滑,却带着寒意。
“一个不知道从哪个阴沟里爬出来的暴发户,用些下三滥的手段吞了几个垃圾作坊,就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人物了?还敢跟我叫板?洗牌?就凭你?”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汉城繁华的街景。
东洋纺织的大楼位于市中心,远非城东区那片混乱的工业地带可比。
“有序竞争?那是说给体面人听的。”
崔成敏自言自语,眼神阴鸷:“既然你不懂规矩,不想体面,那我就教教你,什么叫行业的‘秩序’。”
他按下了内部通话按钮:
“让金课长和朴部长立刻来我办公室。”
很快,一个戴着高度近视眼镜、看起来唯唯诺诺的中年男人和一个穿着花哨西装、满脸横肉、脖子上挂着粗金链子的壮汉走了进来。
金课长是市场部的,朴部长则负责一些“特殊事务”。
崔成敏没有回头,依旧看着窗外。
“城东区,新冒出来一个叫‘强盛纺织’的虫子。”
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老板叫李振宇。很不听话,很碍眼。”
金课长立刻躬身:
“常务,我已经注意到他们了。他们用极其恶劣的价格战抢夺低端市场,还挖走了我们几个下游小客户的订单。是否需要我们市场部也调整价格,对他们进行……”
“价格战?”崔成敏打断他,语气带着嘲讽。
“那是穷鬼和蠢货才玩的游戏。我们东洋的身份,是自降身价去和一条阴沟里的泥鳅厮打吗?”
他缓缓转过身,阴狠的目光扫过两人。
“金课长,我给你三天时间。我要‘强盛纺织’目前所有主要原材料供应商的名单。
然后,你去和他们‘谈谈’。告诉他们,如果谁还敢给‘强盛’供货,就是和我们东洋作对。
东洋明年所有的采购订单,将与他们无缘。听懂了吗?”
金课长身体一颤,连忙低头:
“是!常务!我明白!保证办好!”
东洋作为行业巨头,它的话对中小供应商就是圣旨,没人敢得罪。
崔成敏又看向那个满脸横肉的朴部长,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朴部长,你那边呢?我记得,‘黑蜘蛛帮’的那个金社长,是不是最近又缺钱花了?”
朴部长脸上立刻露出心领神会的谄媚笑容:
“常务您记性真好!老金那家伙,赌马又输得底朝天,正愁没地方搞钱呢!”
“很好。”
崔成敏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随意扔在桌上。
“这点钱,让他带人去‘强盛’玩玩。不用搞出太大动静,但要让他们痛,让他们怕。
机器啊、运货的车啊、或者哪个不懂事的工人啊……出点‘意外’,不是很正常吗?最重要的是,让那个姓李的明白,汉城不是他这种乡下老鼠可以撒野的地方。”
朴部长拿起信封掂量了一下,笑容更灿烂了:
“常务您放心!保证办得漂漂亮亮!老金那帮人,干这个最拿手了!保证让那什么‘强盛’鸡犬不宁!”
“要快,要狠。”
崔成敏坐回他的真皮座椅上,挥了挥手,像驱赶苍蝇一样:
“做得干净点。出去吧。”
两人躬身退了出去,办公室门轻轻关上。
崔成敏拿起一支昂贵的钢笔,在指尖慢慢转动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李振宇……你想玩?我就陪你玩到底。看你这只小蚂蚁,能在我手指底下挣扎多久。”
仅仅两天后,李相定就焦头烂额地冲进了李振宇的办公室。
“社长!出事了!”他脸色虽然镇定,但还是带着一点焦急:
“我们三家主要的棉纱供应商,刚刚同时打来电话,说无法再给我们供货了,理由是产能不足,可我们明明上周才和他们续订了合同!”
李振宇正在看报表,头也没抬:
“换一家。”
“我问了!”
李相定回道:
“汉城周边稍微有点规模的供应商,一听是‘强盛’,要么直接说没货,要么支支吾吾,价格抬得离谱。这绝对是有人在背后搞鬼,是东洋!”
原材料是工厂的血液。
一旦断供,生产线只能停工,订单无法交付,违约金就是一笔天文数字!
李振宇放下报表,眼神镇静。
崔成敏的反应,比他预想的还要快,还要毒辣。
直接掐断了上游。
“知道了。”李振宇的反应平静得让李相定感到意外:
“相定,不用急,我已经让阿杰去联系釜山、大邱那边的供应商了,原材料不用担心”
“另外你派人去查,那三家违约的供应商,和东洋之间到底有什么交易或者把柄。”
李相定一愣,立刻明白这是要迂回作战并抓对方把柄,连忙点头:
“是!社长!我马上去办!”
原材料危机还没解除,业务员又哭丧着脸跑来汇报:
好几个原本谈得好好的客户,突然变卦,取消了订单,连预付的定金都不要了。
私下打听才知道,东洋的人找过他们,“委婉”地提醒他们,和“不守规矩”的企业合作,可能会“影响”他们与其他大客户的生意。
“社长!不好了!我们刚刚谈妥的几家制衣厂和批发商,突然同时反悔,取消了所有秋季布料的订单,连预付的定金都宁可不要了。”
业务科长哭丧着脸,几乎要跪下:
“私下里打听了东洋纺织的人出面了‘委婉’地提醒我们的客户,如果继续和我们这家‘原料来源不明、品控不稳定’的公司合作,可能会‘影响’他们未来获得东洋的新型纤维配额和进口面料的机会。
甚至会影响他们自身的出口订单……”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东洋纺织,这个日资背景的行业巨鳄,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几乎掐断了强盛所有的出货渠道。
李振宇猛地睁开眼。他的眼神并非绝望,而是一种穿透迷雾的感觉。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他快步走到窗前,看似沉思,实则思考金手指带来的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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