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祁同伟有2个宴请需要参加,一份老师高育良的家宴,一份京州市委书记李达康邀请他参加的。
高育良的家宴,时间是周五晚上七点。
吴慧芬亲自打来的电话,语气亲切,说老师很久没见他,让他务必回家吃饭。
李达康的邀请则是京州市政府举办的招商引资招待酒会,时间也是周五晚上七点。
市府办公厅主任亲自打电话邀请,言辞恳切,说李书记点名要他这位“打私英雄”出席,为京州的营商环境站台。
两个饭局,同一时间,不同地点,却代表着汉东两大政治阵营的试探与拉拢。
祁同伟沉思着。
他知道,这是他必须面对的一场考验。
如何在这两个饭局之间周旋,既不得罪老师,又不让沙李阵营失望,是一门高深的政治艺术。
他拿起保密手机,拨通了江澈的号码。
“澈子,我遇到个难题。”
他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电话那头的江澈笑了:“哥,这不是难题,这是好事。说明你现在是香饽饽,两边都想拉拢你。”
“别开玩笑了,快给我出出主意。”祁同伟有些焦急。
“很简单。”江澈的语气轻松而自信,
“两个饭局都要去。但是,要分清主次,把握好时间。”
“怎么说?”
“李达康的招待会是公开场合,人多眼杂,你去,是给沙李阵营面子,也是向外界展示你开放合作的姿态。但你不必久留,露个面,和关键人物聊几句,待上半个小时足矣。”
“然后去老师家?”
“对。老师的家宴是私密场合,是核心圈子的聚会。这才是你今晚的重头戏。你要在那里待足够长的时间,向老师,向汉大系表明你的心迹,你依然是老师最得意的学生。”
江澈顿了顿,继续说道:“在李达康那边,你要表现出‘公事公办’的态度。在老师这边,你要展现出‘家人’的亲密。一个公开,一个私密;一个短暂,一个长久。这样一来,两边你都顾及到了,谁也说不出你的不是。”
祁同伟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那我该说些什么?”
“在招待会上,多谈工作,谈汉东的治安环境,谈如何为经济发展保驾护航。在老师家里,多谈感情,谈过去的师生情谊,谈你对老师的感激。少谈具体的政治立场。”
“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周五晚上六点五十分,祁同伟的座驾准时出现在京州国际饭店门口。
他的出现,立刻成为全场的焦点。
“祁厅长,您可是我们汉东的大英雄啊!”
“祁厅长,久仰大名,我是光明集团的……”
商人们纷纷涌上来,热情地与他握手,递上名片。
李达康正在和几位外商交谈,看到祁同伟,立刻笑着走了过来,给了他一个热情的拥抱。
“同伟同志,你可算来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来自新加坡的陈先生,他准备在京州投资一个高科技项目。”
“他可是听了你的英雄事迹,才下定决心来我们汉东投资的啊!”李达康大声说道,声音足以让周围的人都听见。
祁同伟微笑着与外商握手,用流利的英语交谈了几句。
他举止得体,言谈不凡,既有武将的英气,又有儒将的风度,引来一片赞叹。
他和李达康在场内走了一圈,与各界人士寒暄,又在台上发表了简短的讲话。
承诺省公安厅将严厉打击一切破坏市场经济秩序的违法犯罪行为,为所有来汉东投资的企业家创造一个安全、稳定、公平的营商环境。
他的讲话赢得了满堂喝彩。
七点三十五分,祁同伟看准时机,走到李达康身边,低声说道:“达康书记,实在抱歉。家里有点急事,我得先走一步。”
李达康心领神会。
他亲切地拍了拍祁同伟的肩膀:“好,家事要紧。你今天能来,就是对我们京州最大的支持!”
离开饭店,祁同伟驱车来到高育良的别墅。
吴慧芬早已在门口等候,脸上挂着热情的笑容:“同伟,你可算来了,老师都念叨你好几次了。”
走进客厅,高育良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他抬起头,摘下老花镜,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回来了?”
“老师,我回来了。”祁同伟恭敬地站在他面前。
“坐吧。”高育良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饭桌上,没有外人,只有他们三人。
吴慧芬不停地给祁同伟夹菜,嘘寒问暖,气氛温馨得像一家人。
酒过三巡,高育良放下筷子,看着祁同伟:“同伟,你最近风头很劲,是好事,也是坏事。”
祁同伟立刻放下酒杯,正襟危坐:“请老师指教。”
“你的功劳,没人能否认。但你要记住,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现在站得太高,盯着你的人也多。一步走错,就可能粉身碎骨。”高育良的语气语重心长。
“老师,我心里很惶恐。”祁同伟恰到好处地表现出自己的不安,
“我做的这些,都是在您的教导下,履行一个公安厅长的职责。没想到会引起这么大的动静。我怕自己把握不住,给老师您丢脸。”
高育良满意地点点头:“你能有这个心态,我就放心了。记住,无论你走到多高的位置,都不要忘了,你是我高育良的学生,是汉大系的人。有什么事,要多跟家里商量。”
“是,老师。我永远都是您的学生。”祁同伟的眼眶微微泛红,情感真挚。
这一晚,他们聊了很多,从过去的校园时光,到如今的汉东局势。
祁同伟始终把自己放在一个晚辈和学生的位置上,对高育良言听计从,极尽恭敬。
直到深夜十一点,祁同伟才告辞离开。
高育良亲自把他送到门口,看着他的车消失在夜色中,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这个学生,越来越让他看不透了。
但今晚的表现,至少证明,他的心,还在汉大系。下一步的推荐,就能为自己这一系增加一员大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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