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串带着齿轮转动声的信号，在根须网中划出规整的折线，像用尺子量过般精准。蒲公英号的能量屏上，信号每跳动三下就停顿半秒，金属碰撞声组成了严丝合缝的节奏，听得碎光忍不住用晶体指节敲起了控制台，竟完美合上了拍子。
“这颗星球的‘脾气’真严谨。”冰绒的绒毛结成了齿轮状的冰花，“连打招呼都像在走程序，一步都不差。”
飞船驶入一片布满金属小行星的星域，前方的齿轮星像颗巨大的机械核心，表面覆盖着层层叠叠的齿轮组，最大的齿轮直径超过千公里，齿牙咬合时发出的“咔嚓”声，能传到百公里外。星球周围的轨道上，漂浮着无数小型空间站，像围绕核心转动的卫星齿轮。
“它在‘自检’。”旋光族专家放大图像，齿轮星表面的纹路正在缓慢移动，像在调整咬合角度，“每个齿轮的转动都有固定轨迹，误差不超过万分之一毫米。”
登陆舱降落在一片平整的金属平台上，平台边缘的指示灯突然亮起，组成一道光门。光门后，走来几个“齿轮人”——身体由金属构成，关节处是精密的齿轮，头部是块能显示表情的能量屏，此刻屏幕上都跳动着“欢迎”的代码。
“我是齿轮星的‘校准者’铁环。”为首的齿轮人开口，声音像金属摩擦，却很清晰，“检测到根须网的能量波动符合共生协议标准，允许你们进入‘核心齿轮区’。”
跟着铁环穿过光门，眼前的景象像座巨大的机械迷宫：不同尺寸的齿轮咬合转动，输送能量的管道纵横交错，机器人在轨道上滑行，对磨损的零件进行更换，整个星球像台永不停歇的精密机器。
“我们的共生，建立在‘精准’之上。”铁环的能量屏上显示出齿轮星的剖面图，核心处是颗蓝色的能量水晶，“水晶提供动力，齿轮传递能量，每个零件都有不可替代的作用，误差超过限度就会触发‘熔断机制’。”
碎光指着一群正在维修齿轮的机器人：“它们看起来一模一样，怎么区分谁该做什么？”
铁环的齿轮关节转动了半圈，像是在笑：“它们的核心程序里，都刻着‘分工码’。就像你们的指纹，独一无二。”他调出一段代码，投射在空中，代码的末端竟有个小小的根须纹，“这是我们从根须网中学到的，给每个程序加了点‘灵活度’。”
冰绒突然指着远处的能量管道：“那里的能量流动有点乱！”
果然，一段管道的接口处冒出了火花，周围的齿轮转动速度明显减慢。铁环的能量屏瞬间变红：“是‘共振误差’！管道材质与新接入的冰茧星能量不匹配，导致振动频率失衡。”
齿轮人立刻启动维修程序，但机械臂的调整始终差了一点，火花越来越大。冰绒突然想起冰茧星的能量特性：“用冻气试试！低温能暂时稳定振动频率！”
她释放冻气包裹住管道接口，火花果然小了。碎光趁机用晶体能量在接口处刻上反制纹，反制纹与齿轮的转动产生共鸣，管道的振动渐渐平稳，齿轮组重新恢复了精准的节奏。
铁环的能量屏恢复了蓝色，还闪烁着一个笑脸：“这就是‘灵活度’的好处。按原程序，我们需要三天更换管道，现在只用了三分钟。”
他们来到核心齿轮区，蓝色的能量水晶悬浮在巨大的齿轮中央，水晶表面的纹路与齿轮的转动完美同步。铁环说：“水晶的能量来自齿轮星的地热，以前只够驱动一半的齿轮，接入根须网后，吸收了共生能量，现在能让整个星球的齿轮都转起来了。”
碎光突然有了个主意：“要不要试试让齿轮也‘唱歌’？就像晶灵族的晶体共鸣。”
在铁环的协助下，他调整了核心齿轮的转动频率，冰绒则注入冻气控制振动幅度。当齿轮的转速与晶体共鸣频率吻合时，整颗齿轮星发出了雄浑的“金属交响曲”，能量管道的蓝光随着旋律起伏，像在跳舞。
铁环的能量屏上，第一次出现了流泪的表情：“这是齿轮星第一次‘唱歌’。以前我们只知道‘运转’，不知道还能‘快乐’。”
离开时，铁环送给他们一枚齿轮徽章，徽章的背面刻着分工码，正面是根须纹：“这是‘友谊码’，不管在宇宙的哪个角落，只要输入这段代码，齿轮星的能量就会为你们提供支援。”
根须网的新信号又亮了，这次的信号很特别，像无数种声音在同时说话，热闹得像个菜市场，却又莫名和谐。
碎光把玩着齿轮徽章，徽章的齿轮随着飞船的振动轻轻转动：“下一颗星球，听起来像个热闹的大家庭呢。”
冰绒的绒毛上，沾着齿轮星的金属粉末，在阳光下闪着银光：“不管多热闹，只要心在一起，就不会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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