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风带着暖意,赵衡难得偷得半日闲,约了林晚去京郊的玉泉山散心。自车师国之事平息后,边关安稳,农桑学堂的事务也步入正轨,两人都松了口气。
玉泉山草木葱茏,山泉潺潺。林晚换上一身轻便的布裙,走在石板路上,看路边的野花,听林间的鸟鸣,比在试验田时多了几分自在。赵衡也卸了朝服,只穿一件月白长衫,倒像个寻常的读书人,偶尔指着远山与她说话,语气轻松。
“前几日巴图派人送来消息,说西域的苜蓿长得极好,牧民们的牛羊都肥了不少。”赵衡笑道,“他还说,等秋天要送几匹最好的马给你,谢你改良了种植法子。”
林晚失笑:“我哪用得上马?还是让他送给边关的将士吧,他们更需要。”
两人一路说笑,不知不觉走到山深处。这里少有人迹,只有一条被采药人踩出的小径。林晚眼尖,看见路边的乱石堆里,长着几株奇怪的植物——叶片呈羽状,开着细碎的白花,底下的根茎圆滚滚的,像一串串膨大的珠子,裹着褐色的薄皮。
“这是什么?”林晚蹲下身,好奇地打量着,“看着倒像某种块根植物。”
赵衡也凑过来,摇了摇头:“从未见过。京郊的草木图谱里,似乎没有记载。”
正说着,从不远处的山坳里走出一个采药的老汉,背着药篓,手里拿着镰刀。见他们对着那植物端详,老汉连忙喊道:“姑娘莫碰!那东西有毒,不能吃!”
林晚吓了一跳,连忙缩回手:“有毒?”
“是啊。”老汉走近了,指着那植物道,“这玩意儿叫‘地蛋’,山里偶尔能见到。以前有饿肚子的人挖来吃,结果上吐下泻,严重的还丢了性命呢!村里老人都说,这是山神爷扔在路边的毒物,碰不得。”
林晚却没完全相信。她仔细看那植物的叶片,又闻了闻,没有刺鼻的气味,倒有股淡淡的土腥味。她想起农书里记载的某些块根植物,虽生吃有毒,煮熟后却无毒,还能充饥。
“老人家,这东西真的没人吃过吗?”林晚追问,“比如煮熟了试试?”
老汉连连摆手:“可不敢试!好几十年前,有户人家快饿死了,把这‘地蛋’煮熟了吃,结果全家都病倒了,还是邻村的郎中给灌了草药才救回来。打那以后,谁也不敢碰了。”
赵衡见林晚眼里还有些犹豫,便道:“既是前人有过教训,还是谨慎些好。走吧,别碰了。”
林晚点点头,却忍不住又看了那植物一眼。那圆滚滚的根茎埋在土里,像藏着秘密的珍宝。她心里总有个念头:这么饱满的块根,若是能吃,该能救多少人的命啊。
下山时,林晚总想着那“地蛋”。走到山脚下,她忽然对赵衡道:“殿下,我想回去把那东西挖几株带回去,试试能不能种活。就算不能吃,当个观赏植物也好。”
赵衡知道她的性子,一旦对植物上了心,总要弄个明白。他无奈地笑了笑:“也好,只是千万别乱吃。我让人去太医院请位懂毒物的太医,跟你一起研究。”
回到试验田,林晚立刻找了块偏僻的地,小心翼翼地把挖来的几株“地蛋”种了下去,浇了些水,又做了记号,叮嘱旁人不要碰。
次日,太医院的李太医果然来了。他仔细查看了“地蛋”的根茎、叶片,又取了点汁液化验,摇着头道:“这东西性寒凉,汁液里有种涩味,确实有毒性。生吃怕是会损伤肠胃,煮熟了……也未必安全,还是不冒这个险为好。”
林晚却没放弃。她想起在林家庄时,有些野菜焯水后就能去除涩味。她偷偷挖了一个小些的“地蛋”,回到住处,先削皮,切成小块,用沸水焯了一遍,倒掉水,又换了新水煮熟,闻着倒有股面乎乎的香味。
她没敢自己吃,找了只生病快不行的老母鸡,掰了一小块喂给它。老母鸡啄了几口,没什么反应。过了半日,老母鸡依旧活着,虽然还是病恹恹的,却没出现中毒的迹象。
林晚心里一动,又煮了一块,这次焯了两遍水,喂给另一只健康的鸡。那鸡吃完后,照样四处啄食,毫无异常。
接连试了三日,被喂食的鸡都安然无恙。林晚终于鼓起勇气,自己尝了一小口。煮熟的“地蛋”面面的,带着点土腥味,不算好吃,却也不难咽。她等了半日,肚子没有任何不适。
“能吃!”林晚又惊又喜,连忙去找赵衡,“殿下,这‘地蛋’能吃!只要多焯几遍水,煮熟了就没事!”
赵衡正在看各地的农桑报表,闻言放下笔,有些不敢信:“你试过了?真的没事?”
“我喂了鸡,也自己尝了点,都没事!”林晚把试验的过程说了一遍,“这东西埋在土里,不怕虫害,也不挑土壤,若是能推广开来,荒年时定能救不少人!”
赵衡看着她兴奋的样子,眼里也泛起光。他虽谨慎,却也知道粮食对百姓的重要性。若是这“地蛋”真能吃,确实是天大的好事。
“那再试几日,确认安全。”赵衡道,“若是真没问题,就先在试验田试种,看看产量如何。”
接下来的日子,林晚精心照料那几株“地蛋”,看着它们在地里蔓延生长,块根越来越饱满。她又试吃了几次,每次都平安无事,甚至觉得这东西饱腹得很,一碗就能抵得上两碗米饭。
一个月后,林晚挖出了第一批成熟的“地蛋”,足有满满一筐。她把它们洗净、煮熟,请李默和几个老农一起尝。
“这……这不是那有毒的‘地蛋’吗?”有老农吓了一跳。
“别怕,是煮熟的,我试过好几次了。”林晚递过去一块。
老农们半信半疑地尝了尝,嚼了几口,脸上露出惊讶:“哎?不难吃啊!面面的,跟芋头似的!”
“真没毒?”
“没感觉不舒服啊!”
看着众人放心食用的样子,林晚笑了。她给这“地蛋”起了个新名字——土豆。
赵衡闻讯赶来时,正见大家围着筐子抢着吃土豆,脸上满是欣喜。他拿起一块,温热的,面面的,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暖流。
从被视为毒物的“地蛋”,到能饱腹的土豆,不过是多了几分尝试的勇气,几分耐心的试验。就像这世间许多事,看似无解,只要肯用心,总能找到一条出路。
林晚看着赵衡,眼里闪着光:“殿下,这土豆亩产怕是能超过玉米,而且耐储存,冬天也能吃。明年,咱们在各地都试种种吧?”
赵衡点头,声音里带着笑意:“好。就叫它土豆,让天下人都知道,这地里长出来的宝贝,能救饥,能活命。”
夕阳洒在试验田上,筐里的土豆在余晖里泛着温暖的光泽。林晚知道,这不起眼的块根,终将像玉米、水稻一样,在这片土地上扎下根,结出饱满的果实,滋养出更多的希望。而她与赵衡,又将在这田埂上,一起见证新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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