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绿色的应急灯光下,刘天尧的身体如同风中残烛,剧烈地颤抖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心裂肺的杂音,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熄灭。伊莎贝尔半跪在他身边,手中紧紧攥着那支装有备用血清的注射器,指尖因用力而发白,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没有落下。那支小小的玻璃管,此刻重若千斤,承载着她所有的希望与恐惧。
“不能注射!”阿豹一个箭步冲过来,大手猛地按住伊莎贝尔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她痛哼一声。他瞪着那双布满血丝的铜铃大眼,死死盯着那支血清,脸上的伤疤在绿光下更显狰狞,“来历不明的东西!谁知道是不是毒药!尧哥现在经不起任何折腾了!”
他的怀疑有理有据。在这诡异莫名、危机四伏的地下魔窟,任何一点疏忽都可能万劫不复。
“放开她!”夜枭低沉的声音响起,他站在几步开外,目光却警惕地扫视着那个刚刚蠕动过的培养槽,以及周围黑暗中可能存在的其他威胁。他没有看阿豹,但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那是贝尔玛先生留下的最后保障,是唯一可能稳定他生命体征的东西!我们没有时间犹豫!”
“狗屁保障!”阿豹梗着脖子怒吼,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夜枭脸上,“老子不信你们这些藏头露尾的家伙!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想用这玩意儿控制尧哥!”
“豹子……放手……”一个极其微弱、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声音响起。是刘天尧!他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瞳孔涣散,却努力聚焦在伊莎贝尔手中的注射器上。他的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对未知的警惕,有对命运的嘲弄,但最终,却化作一丝近乎解脱的平静。“给我……注射……”
他太清楚自己的身体了。就像一艘千疮百孔的破船,正在被名为“渐冻症”的狂暴海啸撕成碎片。这血清,或许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但也可能是……唯一能让他暂时浮在水面的救命木板。他需要时间,哪怕是用灵魂交换来的、短暂的时间,去完成必须完成的事——摧毁“源点”,保护伊莎贝尔,了结恩怨。至于代价……他已经没有什么不能付出的了。
“天尧!”伊莎贝尔感受到他目光中的决绝,心像被狠狠揪紧。
“听他的!”夜枭厉声催促,同时猛地举枪指向那个蠕动的培养槽!只见那浑浊液体中的阴影动作幅度越来越大,甚至开始撞击透明的槽壁,发出沉闷的“咚……咚……”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破茧而出!空气中那股腐败的气味似乎也更浓烈了。
阿豹看着刘天尧那双近乎哀求却又无比坚定的眼睛,这双眼睛他追随了十几年,从未见过如此复杂难言的神色。他喉咙哽咽了一下,最终,如同被抽干力气般,缓缓松开了钳制伊莎贝尔的手。他别过头,狠狠一拳砸在旁边的金属控制台上,发出“哐”的一声巨响,表达着内心的痛苦和无奈。
伊莎贝尔不再犹豫,用颤抖却异常坚定的手,撕开一次性注射器的包装,将针头刺入血清安瓿瓶,抽取了所有清澈的液体。她撩开刘天尧颈侧的衣服,露出苍白皮肤下青色的血管,深吸一口气,将针尖精准地刺入!
冰凉的液体缓缓推入静脉。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紧紧盯着刘天尧的反应。阿豹的手按在刀柄上,肌肉紧绷,随时准备暴起。夜枭的枪口依旧对准那个躁动的培养槽,眼角的余光却锁死在刘天尧身上。
几秒钟的死寂后——
“呃啊——!”
刘天尧猛地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痛苦嘶吼!身体如同被高压电击中般剧烈弓起!全身肌肉痉挛般抽搐,皮肤表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不正常的潮红,青筋根根暴起,如同虬龙般蜿蜒!他双眼圆睁,瞳孔瞬间收缩成针尖大小,又猛地扩散开,仿佛在承受着无法想象的极致痛苦!
“天尧!你怎么了?!”伊莎贝尔吓得魂飞魄散,想要抱住他,却被那狂暴的力量弹开。
“妈的!果然是毒药!”阿豹目眦欲裂,拔出匕首就要扑向夜枭!
就在这混乱之际,异变再生!
那个不断撞击的培养槽,“砰”的一声巨响,坚硬的透明槽壁竟然被从内部硬生生撞开了一个裂口!粘稠的、散发着恶臭的液体汩汩涌出!一个模糊的、覆盖着粘液和部分退化组织的、难以名状的扭曲肢体,从裂口中猛地探出,胡乱地挥舞着!
几乎在同一时刻,实验室深处那条黑暗的通道里,传来了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和隐约的呼喝声!追兵,已经到了!
内忧外患,瞬间将四人逼入了真正的绝境!而刘天尧,仍在血清带来的未知痛苦中疯狂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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