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杰猛地掀开厚重华丽的锦缎车帘,探出半个身子,俊美的脸庞因好事被扰而阴云密布,双目喷火地盯着马车旁一脸忐忑的黄善,那眼神仿佛要将对方生吞活剥!
“黄——善——!!!”他几乎是咬着牙根低吼出声,每一个字都裹挟着压抑的怒火,“你他娘的……” 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磅礴的内力无意识地涌动,让周围空气都为之凝滞。黄善吓得面无人色,腿肚子直打颤,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心中哀嚎:完了完了,这次真是撞在刀尖上了!
就在这雷霆之怒即将爆发,黄善几乎要跪地求饶的千钧一发之际——
“赵公子!发生什么事了?车队怎么突然停了?”
一个清越如泉水击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关切的女声,如同天籁般及时响起,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氛围。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沈紫岚正从后方一辆峨眉派弟子乘坐的马车上轻盈跃下。她今日换了一身素雅的鹅黄劲装,更衬得身姿窈窕,容颜清丽。自清晨出发时匆匆一瞥,她便再未见赵杰身影,心中莫名地有些憋闷。她亦知晓赵杰与那位冷若冰霜却又美艳绝伦的冷姑娘关系匪浅,这种认知让她心底时不时泛起一丝连自己都羞于承认的酸涩。方才车队毫无征兆地停下,她便主动请缨前来探问,或许……只是想寻个由头再见他一面。
这声音如同甘霖,瞬间浇熄了赵杰大半怒火。他脸上的阴霾如同变戏法般一扫而空,瞬间换上温润如玉、和煦如春风的笑容,变脸之快让一旁的黄善目瞪口呆。
“啊!原来是沈姑娘!”赵杰的声音瞬间柔和了八度,带着恰到好处的惊喜,“劳烦姑娘挂心了。些许小事,不足挂齿。”他随即目光转向如蒙大赦的黄善,语气恢复了惯常的从容,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黄叔,你方才说前面有状况?详细说来听听。” 同时,他不动声色地给了黄善一个“算你走运”的眼神。
黄善赶紧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心中对沈紫岚感激涕零,暗道这位沈姑娘真是自己的救命福星!他连忙躬身,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微颤,但条理清晰地禀报道:“回少爷!前方约百丈处,有一队不明身份的官兵,押解着数十名衣衫褴褛的百姓,就停在官道中央歇息,将整条路堵得严严实实。属下等上前交涉,请他们让路,对方却态度蛮横,拒不挪动。属下未得少爷明示,不敢轻易暴露身份。而且……”他顿了顿,压低声音,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属下观那些被押解的百姓,男女老幼皆有,神色悲戚绝望,不似寻常罪犯,倒像是……被强掳的良民!那些官兵的做派也颇为诡异,不像是正经的官军押解犯人,倒像是……土匪绑票!其中必有蹊跷!故而不敢擅专,特来禀报少爷定夺。”
“哦?竟有这等事?”赵杰剑眉微挑,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和冷意。他随即转头看向沈紫岚,脸上笑容温和,发出邀请:“看来是遇上了些不平之事。不知沈姑娘是否有兴趣,随本公子一同前去看看热闹?权当解闷也好。”
沈紫岚几乎是在赵杰话音落下的瞬间便脱口应道:“当…呃……”她立刻意识到自己答应得太快,显得有些急切,白皙的脸颊飞起两朵红云,连忙掩饰地补充道:“反正…左右无事,便陪赵公子走一遭吧。”声音渐小,带着女儿家的羞涩。
“如此甚好。”赵杰眼中笑意更深,做了个“请”的手势。黄善立刻如释重负地在前面引路,赵杰则与沈紫岚并肩而行,走在队伍前方。午后略显燥热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洒下,在官道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两人并肩的身影被拉长,气氛一时有些微妙的静谧。
“昨夜……沈姑娘睡得可还安稳?”赵杰打破沉默,声音温和,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目光落在沈紫岚略显清减的侧脸上。
沈紫岚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想着昨夜花园中的惊心动魄和他温暖的怀抱,突然听到问话,心尖儿一颤,如同受惊的小鹿,有些慌乱地应道:“啊?哦!睡…睡得极好!多谢公子关心。”她下意识地避开了赵杰的目光。
赵杰闻言,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欣慰笑容,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睡得安稳便好。昨夜情势危急,本公子心中一直惴惴不安,深怕惊吓到了姑娘,扰了姑娘清梦。如今听姑娘这般说,我这颗心总算是放下了。”他的语气真诚,带着毫不掩饰的在意。
感受到赵杰话语中那份毫不作伪的关切,沈紫岚的心湖像是被投入了一颗温热的石子,漾开圈圈涟漪,一股难以言喻的甜意悄然弥漫开来。在这份温柔攻势下,她心神微恍,一句深藏心底的话竟鬼使神差地脱口而出,声音轻得如同梦呓:
“你……真的……这般在乎我吗?”
话一出口,沈紫岚自己都惊呆了!她猛地捂住嘴,脸颊瞬间红得如同熟透的樱桃,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天哪!自己怎么会说出如此羞人的话!这岂不是……岂不是……
“嗯?沈姑娘方才说什么?”赵杰嘴角噙着一抹几不可察的促狭笑意,故意侧耳问道,装作没听清的样子,眼神却锐利地捕捉到了她瞬间的慌乱与羞窘。他并非没听清,以他的功力,如此近的距离,蚊蚋之声也清晰可辨。他假装没听清,一来是此地人多眼杂,不是剖白心迹的场合;二来,他更想看看这位峨眉仙子羞窘无措的动人模样。
“啊!没…没什么!我什么也没说!”沈紫岚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矢口否认,声音都变了调。恰好此时已走到队伍最前列,前方对峙的场景清晰可见,她立刻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指着前方急声道:“快…快到了!我们快过去看看!”话音未落,她便低着头,脚步匆匆地越过赵杰,几乎是“逃”到了对峙的前线,只留下一个窈窕而略显慌乱的背影。
赵杰望着她那“落荒而逃”的倩影,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邪魅笑容,低声自语:“小妮子,心乱了,离网中便不远了……本公子看上的,岂容你飞走?”
他收敛笑容,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去。只见官道中央,泾渭分明地形成了两股对峙的力量。
一方是赵杰麾下的精锐侍卫和州府官兵,他们身着统一的制式皮甲或号衣,队列齐整,刀剑虽未出鞘,但个个眼神锐利,气势沉凝,如同蓄势待发的猛虎,只是碍于没有主子的命令,暂时保持着克制。
另一方则是一队约莫四五十人的“官兵”。他们穿着制式混乱、甚至有些破旧的号衣和皮甲,兵器也五花八门,刀枪棍棒皆有,队伍松松垮垮,毫无军纪可言。为首几个军官模样的人更是趾高气扬,斜睨着赵杰的部下,嘴里骂骂咧咧,态度极其嚣张跋扈:
“滚开滚开!没看见爷们在歇脚吗?识相的就给老子滚远点!再敢聒噪,信不信把你们也一并锁了!”
“就是!一群不开眼的东西!知道爷们是给谁办差吗?耽误了大事,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
“赶紧滚蛋!别挡道!”
这嚣张的气焰,显然是将赵杰部下的克制当成了软弱可欺。而被他们围在中间的,是约莫三四十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百姓。男女老幼都有,最小的孩子不过七八岁,被母亲紧紧搂在怀里,眼中满是惊恐的泪水。他们无一例外地被沉重的铁链锁住了手脚,脚镣磨破了脚踝,渗出血迹。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绝望、麻木和深深的悲戚,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仿佛早已认命。他们衣着虽破旧,但都是普通的粗布麻衣,绝非凶神恶煞的罪犯模样,倒更像是附近村镇里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和妇人。
赵杰是什么身份?他是当今天风帝国皇帝赵建兴的亲侄,江南王赵建明的独子,太后的心头肉,真正的天潢贵胄,含着金汤匙出生,在江南这一亩三分地上,他就是名副其实的土皇帝!平日里只有他横着走的份,何曾见过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嚣张?更何况是欺负到他手下的头上!这简直是在太岁头上动土!而且,以他敏锐的洞察力,一眼就看出这所谓的“官兵押解”透着浓浓的邪气!这些百姓绝非罪犯,倒像是被强掳的肉票!这勾起了他极大的兴趣和怒火——他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在官道上干这种勾当!
“少爷!”
“少爷来了!”
“参见少爷!”
赵杰麾下的侍卫和官兵见到他到来,如同有了主心骨,立刻挺直腰板,齐声行礼,声音洪亮,气势陡然提升,与对方那群乌合之众形成了鲜明对比。
赵杰面色平静,目光如鹰隼般扫过那群嚣张的“官兵”,最终落在为首那个身着半旧铁甲、满脸横肉、正唾沫横飞骂得最凶的军官身上。他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所有的嘈杂,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漠然:
“你们,谁是主事之人?出来回话。”
那铁甲军官正骂得起劲,闻声转过头,斜着眼上下打量了一下赵杰。见他年纪轻轻,衣着华贵,容貌俊美得不似凡人,身边还跟着一位天仙般的女子(沈紫岚),心中便先存了三分轻视,以为不过是哪个富家公子哥带着女眷出游。想到自己背后的靠山,底气更是十足,鼻孔朝天,用极其不屑的语气哼道:
“本将军就是!怎么着?小子,你有何贵干啊?识相的就赶紧让你的人滚蛋!别耽误了本将军的公务!”
赵杰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只是眼底的冷意更深了几分。他不疾不徐地继续问道:“不知将军贵姓?为何率部拦在官道中央,阻碍他人通行?这似乎……不合朝廷法度吧?”
这军官平日里横行霸道惯了,哪里受得了赵杰这般看似平静实则咄咄逼人的质问?他顿时火冒三丈,叉着腰,唾沫星子几乎喷到赵杰脸上,声音拔高了八度,嚣张至极地吼道:
“呸!老子拦你的路怎么了?老子高兴!这条官道是你家开的?老子爱停哪停哪!至于老子的名讳?”他嗤笑一声,眼神轻蔑地扫过赵杰,“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打听?再敢啰嗦,信不信连你一起锁了,告你个妨碍公务之罪!”他身后的那些兵痞也纷纷鼓噪起来,挥舞着兵器,发出不怀好意的哄笑和威胁。
这番嚣张跋扈、目无法纪的言论,让赵杰身后的侍卫们个个怒目圆睁,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只等少爷一声令下,就要将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剁成肉酱!沈紫岚也是秀眉紧蹙,眼中流露出厌恶和愤怒,她出身名门正派,最见不得这等欺凌弱小、仗势欺人的行径。
赵杰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灿烂了,只是那笑容里,已无半分暖意,只剩下冰冷的戏谑和一丝……怜悯。他懒得再与这等蝼蚁废话,直接探手入怀,摸出一块沉甸甸、通体闪耀着纯正金光的令牌,随手抛给旁边的黄善。
黄善双手恭敬地接过令牌,如同捧着圣物。他深吸一口气,挺直腰板,将手中令牌高高举起,面向那群嚣张的官兵,运足内力,声若洪钟,炸雷般响彻整个官道:
“大胆狂徒!五——龙——金——令——在此!尔等还不速速跪下!!!”
刹那间,时间仿佛凝固了!
阳光照耀下,那块被黄善高举过顶的令牌,折射出夺目而威严的金芒!令牌呈长条形,通体由御用足金打造,正面是一个气势磅礴、铁画银钩的篆体“令”字!背面更是令人心惊——五条栩栩如生、张牙舞爪、象征着至高皇权的五爪金龙,相互盘绕纠缠,龙睛以罕见的深海黑曜石镶嵌,在金光映衬下闪烁着冰冷而威严的光芒,仿佛随时要破令而出,择人而噬!
五龙金令!
这四个字如同九天惊雷,狠狠劈在在场每一个稍有见识的人心头!
在天风帝国,这是皇室成员所能获得的最高恩典与权柄象征!非皇室血脉、且拥有亲王爵位者,绝无可能获得!持有五龙金令者,见令如见君!遇事可先斩后奏!有调动地方兵马、便宜行事之权!其权威之重,地位之尊,仅在传国玉玺之下!当朝拥有亲王爵位的皇室宗亲也有十数位,但被赐予五龙金令者,凤毛麟角,仅有两人!其一便是眼前这位年轻公子的父亲——权倾江南、深得帝心的江南王赵建明!另一位则是年逾八旬、德高望重、连皇帝都要敬称一声“皇叔祖”的德王赵文远!
在江南自治州这片土地上,这块五龙金令,就是毋庸置疑的至高权柄!它代表着江南王赵建明的意志!可号令三军,可决断生死!自五年前赵建明将此令交给爱子赵杰,助其剿灭黑鹰杀手组织后,这令牌便如同长在了赵杰身上,几乎成了他的专属信物。赵建明讨要了几次无果,也只得由他,只是再三严令:非紧急重大之事,不得滥用!
那铁甲军官虽然只是个底层武官,没见过真正的五龙金令,但关于这至高权柄的传说和可怕威能,却如同烙印般刻在每一个稍有常识的官兵脑海里!此刻,看着那金光闪耀、龙纹狰狞的令牌,感受着黄善那如同实质般的威压和不容置疑的语气,他脑中“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假的?不!那材质,那雕工,那气势……尤其是那五条仿佛活过来的金龙带来的无形威压,几乎让他窒息!这……这极有可能是真的!万一是真的……而自己刚才竟然对着持有五龙金令的贵人如此嚣张跋扈,口出狂言,甚至威胁要将对方锁拿?!
想到“冒犯钦使”、“藐视皇权”、“大不敬”这些足以诛灭九族的滔天大罪,一股彻骨的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浑身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双腿一软,“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膝盖砸在坚硬的官道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身后的那群兵痞,虽然大多懵懂,但看到自家头领如此反应,也吓得魂飞魄散,稀里哗啦跪倒一片,个个面如土色,抖如筛糠,方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
“公……公子……饶命啊!!”那铁甲军官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绝望,额头死死抵在冰冷的泥土上,浑身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小人……小人有眼无珠!不识泰山!冒犯了公子天威!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求公子开恩!饶小人一条狗命吧!”他磕头如捣蒜,砰砰作响,额头上瞬间见了红。
赵杰脸上的笑容依旧,只是那笑容在金色令牌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冰冷而高不可攀。他缓步上前,走到那军官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如同烂泥般匍匐在地的蝼蚁,慢条斯理地重复着之前的问题,每一个字都像冰锥般刺入对方的心脏:
“是——这——样——吗?”他故意拉长了语调,带着浓浓的戏谑,“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本公子,将军贵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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