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崖,自此成了秦双的天地。
开启基础防护阵法后,峰顶那片不大的平台终于摆脱了终日不休的狂暴罡风,变得适宜修行居住。但秦双并未完全依赖阵法,她刻意在阵法边缘区域保留了一处缺口,让一部分经过削弱的罡风能够持续涌入峰顶,形成一片独特的“风炼区”。她将此地作为日常磨砺自身、感悟风之变化的场所。
那几间破败石屋,被她亲手修葺整理,虽依旧简朴,却干净整洁,足以遮风避雨。最大的那间作为静室,布下了简单的聚灵阵,将从宗门领取的灵石嵌入阵眼,使得室内灵气浓度进一步提升。
安顿下来后,秦双没有任何耽搁,立刻投入了闭关苦修之中。
她知道,师尊的庇护和资源倾斜,并非让她安享其成,而是期望她能更快地成长。内门并非净土,刘家的阴影也未远去,想要真正立足,唯有实力!
此次闭关,两大目标:《逍遥惊鸿剑法》与《九变道经》。
她首先将全部心神沉入那枚晶莹剔透的剑法玉简。虽然屏障仍在,提示需筑基神识,但秦双并未放弃。她每日以自身神识,如水滴石穿般,小心翼翼地冲刷、感悟那层屏障,并非强行突破,而是试图理解其中蕴含的那一丝“逍遥剑意”。
同时,她开始在听风崖顶,迎着那永不停歇的山风,演练最基础的剑招。没有灵力灌注,没有华丽光影,只有最纯粹的刺、劈、撩、挂、点、抹、扫……一遍,十遍,百遍,千遍!
她回忆着玉简传来的那丝锋锐与飘渺并存的感觉,尝试将自身对“风”的理解融入剑招之中。如何出剑才能如风般无迹可寻?如何运劲才能如风般瞬息即至?如何变招才能如风般流转不息?
这个过程枯燥而艰辛。右臂初愈,长时间挥剑带来酸胀疼痛;心神消耗巨大,时常感到识海刺痛。但她心志如铁,毫不退缩。在挥剑时,她运转《九变道经》,感受周身气流的每一丝变化,将剑招与风之律动试图契合。
时间在枯燥的挥剑与凝神感悟中悄然流逝。
一个月后的一天深夜,秦双依旧在月光下重复着枯燥的直刺。就在某一剑刺出的瞬间,她福至心灵,体内那缕精纯道力自然而然地顺着剑指(她以指代剑)流转,周身萦绕的气流仿佛被这一“剑”引动,发出了一声极其微弱的、仿佛琴弦拨动般的轻鸣!
嗤——!
一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青色气流,自她指尖透出,如惊鸿一瞥,瞬间掠过数丈距离,将前方一块顽石无声无息地洞穿了一个小孔!
秦双动作猛然顿住,怔怔地看着那个小孔。没有狂暴的声势,没有耀眼的光芒,只有一种极致的“快”与“锐”!
她立刻再次将神识沉入玉简。
这一次,那层坚固的屏障仿佛薄冰遇暖,悄然融化了一角!一股玄奥的信息流涌入她的脑海——《逍遥惊鸿剑法》第一重,“惊鸿初现”!
并非完整的剑招,而是一种运剑的法门,一种凝聚剑势、爆发出极致速度与穿透力的“意”!
她终于明白,逍遥惊鸿,重意不重形!所谓的剑招,不过是承载这种“意”的载体。真正的核心,是那份逍遥天地、无拘无束,却又能在瞬间爆发出惊鸿一击的剑道真意!
找到了方向,秦双的修炼顿时步入快车道。她不再拘泥于固定招式,而是在听风崖顶,随着呼啸的山风恣意舞动。她的身影时而如柳絮飘飞,难以捉摸;时而如狂风突进,迅猛凌厉。指尖、树枝、甚至一片草叶,在她手中皆可为“剑”,引动风势,化作一道道肉眼难辨的惊鸿剑影。
两个月过去,她对“惊鸿初现”的领悟越发深刻。已然能够稳定地凝聚出一道尺许长的淡青色剑气,其速快若闪电,其锋锐足以轻易切开精铁。更重要的是,她隐隐触摸到了那层更高的境界——剑意!
那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悟,是她自身意志、对风的领悟、以及对逍遥真意的追求,三者融合,在剑道之上凝结出的一颗种子。虽然还极其微弱,尚未能外放伤敌,但却让她每一次出剑,都带上了一种独特的“神”,威力倍增。
在剑法突飞猛进的同时,《九变道经》的修炼也未曾落下。
听风崖得天独厚的环境,尤其是那处“风炼区”,成了她修炼此经的绝佳宝地。第一变“呼风变”早已圆满,她开始冲击第一变第二境——“踏风云”!
与第一境侧重于操控外界之风、形成风刃风墙进行攻击防御不同,“踏风云”更注重于自身与风的融合,是一种身法与遁法的极致升华。
她按照经文指引,在狂暴的罡风中穿梭,感受风的力量与流动,尝试将自身化为风的一部分。最初,她只能勉强在风中稳住身形,借助风势稍微加快移动速度。但随着对风之本质理解的加深,以及体内那缕道力的不断壮大,她与风的亲和力越来越高。
闭关进入第三个月。
这一日,秦双立于风炼区核心,周身罡风呼啸,足以撕裂普通炼气修士。她却闭目凝神,体内《九变道经》第二境的心法全力运转。
渐渐地,她的身体仿佛变得轻盈起来,不再是抗拒狂风,而是开始引导、吸纳周身的风灵之气。她的双脚微微离开地面,并非依靠普通的御风术或遁光,而是仿佛被无形的风之力托举而起!
起初还有些摇晃不稳,但很快,她便适应了这种状态。心念一动,身形便如一片羽毛般,随着心意在狂风中自如飘动,速度快慢由心,转折变幻莫测,远比普通的御空飞行更加灵活、更加迅捷!
这便是“踏风云”初成的标志——御空飞行,与风相合!
这还远未结束。秦双心法再变,周身气息开始与周围的风之波动趋于一致,她的身影逐渐变得模糊、透明,最后竟如同融入了风中一般,肉眼难以察觉!若非刻意用神识仔细扫描,几乎无法发现她的存在。
隐匿身形!借助风之流动,完美隐藏自身气息与形迹!
秦双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她深吸一口气,将“踏风云”催动到目前所能达到的极致。
“化风!”
心中默念,她的身形骤然模糊,仿佛彻底分解,化作了一缕无形的疾风!下一刻,这缕“风”以超越她以往任何速度的极致,瞬间掠过听风崖顶,绕着山峰疾驰!
一息!两息!三息!
三息之后,秦双的身影在起始位置重新凝聚,脸色微微有些苍白,体内道力消耗巨大。但她的眼中,却闪烁着无比璀璨的光芒!
三息之内,化风而行,瞬息百里!(此处“百里”为夸张形容,意指极快,具体距离视修为而定)
《九变道经》第二境“踏风云”,小成!
至此,三个月闭关苦修,收获远超预期!《逍遥惊鸿剑法》第一重“惊鸿初现”小成,并成功凝聚出一丝微弱的逍遥剑意种子!《九变道经》第一变踏入第二境“踏风云”,掌握了御风飞行、风隐、以及短距离化风疾驰三大神通!
她的修为,也在这般高强度的磨砺和对两部顶级功法的参悟中,水到渠成地突破到了炼气七层,正式踏入炼气后期!
出关之后,秦双并未立刻张扬。她花费了几天时间巩固境界,熟悉新增的力量,尤其是将“踏风云”的身法与“惊鸿初现”的剑意尝试结合,使得她的攻击更加诡异难防。
感觉自身状态调整到最佳后,秦双整理了一下仪容,换上新领的亲传弟子道袍,驾驭起“踏风云”身法,身形如一道流风,悄无声息却又迅捷无比地朝着御天峰主殿而去。
再次踏入御天殿,诸葛御天依旧坐在那蒲团之上,仿佛三个月未曾移动过。但在他睁开眼的瞬间,秦双明显感觉到,师尊的目光比以往更加深邃,似乎一眼就看穿了她这三个月来的所有进步。
“不错。”诸葛御天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赞赏,“三个月时间,能将《逍遥惊鸿剑法》练至小成,并凝练出一丝剑意种子,更将修为提升至炼气七层,看来那听风崖,果然与你有缘。”
秦双心中微凛,师尊果然神通广大,自己并未显露,他却已了然于胸。她恭敬行礼:“全赖师尊赐予机缘与功法,弟子不敢懈怠。”
“嗯,不骄不躁,甚好。”诸葛御天点了点头,话锋一转,“你出关的正是时候。七日之后,宗门将举行十年一度的内门大比。”
内门大比?秦双眸光一闪,静待下文。
“此次大比,关乎资源分配,更关乎一次重要机缘。”诸葛御天语气平缓,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份量,“大比前三名,将获得进入‘逍遥秘境’的资格。”
“逍遥秘境?”秦双还是第一次听闻此名。
“那是我逍遥道祖师爷以无上法力开辟的一处独立洞天,也是我逍遥道真正的底蕴之一。”诸葛御天解释道,“秘境之内,不仅灵气远超外界,更蕴藏着祖师爷留下的诸多传承、上古遗宝、以及外界早已绝迹的天地灵物。每一次开启,都意味着莫大的机缘。甚至,秘境深处,可能存在着关乎我逍遥道核心传承的线索。”
秦双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祖师爷开辟的洞天!传承!遗宝!灵物!这任何一个词汇,都足以让任何修士疯狂!
“秘境虽好,却也危机四伏。”诸葛御天提醒道,“其内自有规则,空间并不稳定,更有强大的原生妖兽以及祖师爷设下的种种考验。非实力、心性、机缘俱佳者,难以在其中有所收获,甚至可能陨落其中。”
“弟子明白。”秦双沉声道,眼中却燃烧着炽热的火焰。危险与机遇并存,这本就是修真界的常态。如此机缘,她绝不可能错过!
“你有争夺前三之心,甚好。”诸葛御天看着她眼中的火焰,微微颔首,“不过,切莫小觑了内门弟子。能入内门者,皆非庸才,其中不乏筑基期的佼佼者,甚至有人早已领悟剑意、刀意,或者身怀特殊灵体、强大法宝。你虽进步神速,但修为终究是炼气七层,这是你的短板。”
“请师尊指点!”秦双知道,这是师尊在提点她,为她分析局势。
“你的优势,在于功法诡异,身法超绝,剑意初成,攻击凌厉且难以预料。但你的弱点,在于灵力总量与质量不如筑基修士,持久战对你不利,且缺乏应对各种诡异手段和强大法宝的经验。”
诸葛御天一针见血地指出了秦双的现状。
“这七日,你无需再刻意提升修为或修炼新招。当务之急,是调整状态,将你现有的手段融会贯通,尤其是将你的身法与剑法完美结合。同时,你需要学会如何以最小的消耗,爆发出最强的攻击,如何在劣势下周旋,如何应对常见的法宝与法术。”
接下来的几天,秦双便留在了御天殿,接受诸葛御天的亲自指导。
这位修为深不可测的大长老,并未传授秦双什么惊天动地的绝学,而是针对她“踏风云”的身法和“惊鸿初现”的剑意,进行了极其细致入微的剖析和点拨。
如何利用风隐在战斗中制造一击必杀的机会?
如何将化风疾驰用于瞬间突进或规避致命攻击?
如何将逍遥剑意融入每一式最简单的剑招,使其威力倍增?
如何判断对手灵力的运转节点,以点破面?
面对常见的护身法宝、困敌阵法、神魂攻击,又该如何利用风之特性应对?
诸葛御天的每一句话,都如同醍醐灌顶,让秦双对自身力量的理解和运用,踏上了一个全新的台阶。她就像一块干涸的海绵,疯狂吸收着这些宝贵的经验。
七日时间,转瞬即逝。
当秦双再次从御天殿走出时,她的气息更加内敛,眼神却更加锐利。整个人仿佛一柄收入匣中的绝世利剑,不出鞘则已,一出鞘,必石破天惊!
她遥望着内门大比举行的方向,战意在她胸中缓缓升腾。
逍遥秘境……内门前三……
这机缘,她秦双,要定了!
而大比之上,那些潜在的对手,包括可能出现的刘家之人,都将成为她磨砺剑锋的试金石!
山雨欲来风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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