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直播间泛着冷白的光,林晚的指尖在键盘上敲出残影,屏幕右下角的红色警报像团跳动的火:“主流平台关键词限流90%,预注册的23个直播房间全部显示‘违规待审核’。”她猛地扯了扯耳机线,后槽牙咬得咯咯响,“陆振邦那老狐狸,连测试流都给我们掐了——他动用了网信部的关系,现在连推流服务器都在发烫!”
沈昭岐端着泡面的手顿了顿。
泡面的热气漫上来,在镜片上糊成一片白雾。
他摘下眼镜,用指节蹭了蹭眼尾——那里有道极浅的疤,是前世被经纪人扇耳光时撞在桌角留下的。
“别急。”他把泡面推到桌角,塑料碗底在桌面刮出刺啦声,“系统不是给了咱们‘多平台同步推流’吗?”
林晚猛地转头,发梢扫过监控屏:“可那需要五万积分!你上回给云岭村建冷库刚用了三万,现在账户里只剩......”
“点激活。”沈昭岐的拇指已经按在系统界面的确认键上,“监督团成立那天,系统提示说‘用户忠诚度突破90%可解锁隐藏通道’。”他抬头时,眼里有冷光在跳,“那些说要当股东的人,等的就是今天。”
确认键落下的瞬间,系统提示音像串炸响的鞭:【消耗帝国积分,多平台推流权限已激活。
可选平台:农视通、乡音直播、工友圈、知农社、绿野电视。】
林晚盯着突然亮起的五个平台接口,喉结动了动。
她伸手按住沈昭岐正在操作的手背——那双手背上还留着上次下田时被稻茬划的细痕:“这些都是垂直领域的小平台,用户加起来不到主流的十分之一......”
“足够了。”沈昭岐抽回手,快速勾选五个平台,“陆振邦以为封了大门就能困死我们,可他忘了——”他的嘴角扯出个极淡的笑,“农民会走田埂,工人会钻地道,被欺负过的人,总能找到缝。”
上午十点,金茂酒店的新闻发布厅里,陆振邦的金丝眼镜闪着冷光。
他扶了扶领带,声音像浸在蜜里:“我们秦禾农产推动农业现代化,每斤收购价都比市场价高15%......”
“陆总!”第三排举着话筒的女记者打断他,“沈昭岐的直播间昨天放出老梁的录音,说贵司区域经理被要求压价到0.8元\/斤,导致农户每亩亏损两百元,这是否属实?”
陆振邦的笑容没变,只是右手在桌下攥紧了西装下摆:“这是典型的煽动性言论。我们已委托律师,将对造谣者提起反诉。”他端起茶杯抿了口,瓷杯底磕在桌沿发出脆响,“至于所谓的‘直播审判’——”
“陆总!”助理突然挤到台前,手机屏幕几乎贴到他鼻尖,“您看这个......”
陆振邦的瞳孔猛地收缩。
手机屏幕上,五个他从未听说过的平台同时跳出直播预告:《现在直播:我们为何被剥削》。
封面图里,一位皮肤皱得像老树皮的老农捧着个干瘪的土豆,背景是褪色的红砖墙,墙上用白漆写着“秦禾农产收购点”。
“切到现场。”他的声音突然发紧,助理手忙脚乱切换画面。
沈昭岐出现在镜头里。
他没穿戏袍,没戴任何装饰,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袖口沾着草屑,身后是临时搭起的乡村舞台,横幅歪歪扭扭写着“昭品监督团·产地溯源”。
他没说开场白,直接侧身:“老梁叔,您来说。”
镜头转向旁边的中年男人。
老梁的喉结动了三动,手攥着衣角,指节泛白:“我是秦禾农产前区域经理......”他突然弯腰,从脚边的帆布袋里掏出个泛黄的笔记本,“这是去年的关键绩效指标(KpI)文件,总部要求每斤收购价必须比市场价低0.3元,否则区域奖金全扣。”他翻开本子,纸页簌簌响,“我管的片区有37户农户,去年秋天收土豆那天,王婶跪在我脚边哭,说她儿子要交学费......”
直播间的弹幕突然炸了。
农视通的评论区刷着“我爸就是种土豆的!”,乡音直播跳出方言弹幕“天杀的,我家前年也遇过!”,工友圈的蓝领们刷着“打工人和农民都是被压的!”。
林晚盯着后台数据,心跳快得要冲出喉咙——五大平台在线人数正以每分钟十万的速度疯涨,两千万、两千五百万、三千万......
沈昭岐伸手按住老梁发抖的肩膀。
他的掌心暖得像晒过的棉被:“老梁叔,您为什么愿意站出来?”
老梁突然抬头。
他眼眶红得像要滴血:“上个月我回村,看见王婶的孙子蹲在田埂上啃干馍。那娃看见我,突然喊了声‘梁叔’——”他的声音哽住,“和他爸当年喊我时,一个调儿。”
陆振邦的茶杯“啪”地摔在地上。
他猛地站起来,西装裤勾住桌角,文件散了一地。
助理想去扶,被他一把推开。
他盯着手机里的直播画面,后槽牙咬得咯咯响——那个他曾以为翻不起浪的过气演员,正坐在泥土堆成的舞台上,把他精心编织的“农业现代化”面具,撕成了碎片。
“下一位证人。”沈昭岐的声音突然低下来,像春夜的山风,“会让大家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格式合同’。”他转头看向镜头外,那里坐着个穿白衬衫的女人。
她面前摊着一摞文件,最上面那份的边角被翻得卷了起来,隐约能看见“甲方:秦禾农产有限公司”的字样。
直播间的热度还在疯涨。
而此刻的金茂酒店里,陆振邦的手机突然震动——秦知语的消息弹出来:“准备好应诉材料,沈昭岐这次,要的是你的命。”金茂酒店的水晶吊灯在陆振邦头顶晃出冷光,他弯腰捡文件的动作顿在半空——手机里的直播画面中,穿白衬衫的女人已经翻开了第一份合同。
“我是陈律师,受昭品监督团委托,代理三十七户农户的集体诉讼。”女人的声音如同敲在青石板上的晨钟,她用指节叩了叩合同扉页,“这是秦禾农产与农户签订的《农产品收购协议》,一式三份,我手中的复印件经农户本人确认无误。”她翻页的动作极慢,每页纸角都压出细密的折痕,“注意看第八条,‘乙方承诺本协议有效期内,不得向其他任何第三方出售同类农产品’——这是典型的‘唯一供货条款’。”
沈昭岐倚着临时搭建的木桌,指腹摩挲着牛仔裤上的草屑。
他能听见自己喉结滚动的声音——前世被雪藏时,他在片场搬过三个月道具,见过太多类似的“不平等条约”,只是那时他以为自己的战场在镜头前。
此刻直播间的弹幕正疯狂刷屏“律师姐姐杀疯了”,他盯着陈律师推了推无框眼镜的动作,突然想起系统昨晚弹出的提示:【检测到用户需求:法律专业支持】——原来所谓的“破产系统”,早把他这些年在剧本杀里学的谈判技巧、在田埂上听的家长里短,都算进了“帝国积分”的储备池。
“根据《民法典》第四百九十六条。”陈律师抽出一张便签纸,上面密密麻麻记着法条,“提供格式条款一方未履行提示或说明义务,致使对方没有注意或理解与其有重大利害关系的条款,对方可主张该条款不成为合同内容。”她突然抬头看向镜头,眼尾的细纹里凝着光,“这些合同的免责条款用三号黑体加粗,但签字页没有任何‘已阅读并理解’的手写确认——农户们只知道‘签了就能拿钱’,不知道这张纸会把他们捆死在秦禾的秤砣上。”
金茂酒店的新闻发布厅里,陆振邦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他听见助理在耳边小声说“秦总来电话了”,却盯着手机里突然暴涨的舆情指数——#秦禾农产合同陷阱#已经爬上热搜第三,而最顶端的话题是#沈昭岐直播审判#。
他猛地抓起西装外套,却在转身时撞翻了桌上的矿泉水,深色西装前襟洇开一片狼狈的湿痕。
同一时间,秦氏集团顶楼的落地窗前,秦知语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悬了三秒。
直播切片里,陈律师推眼镜的动作让她想起自己大二时在律所实习的模样——那时她也总把法条抄在便签纸上,以为凭一张嘴就能撬动整个商业世界。
“周执。”她突然开口,声音像浸在冰水里的银匙,“你说沈昭岐只是个卖苹果的?”
站在阴影里的周执喉结动了动。
他盯着电脑上实时跳动的舆情分析图,上面红色的“情绪共鸣值”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升:“他……把法律和情绪绑在一起打了。”他调出沈昭岐近三场直播的脚本对比,“第一场讲农药残留,用检测报告当提词卡;第二场说物流损耗,让卡车司机现场算油钱;今天……”他的鼠标停在陈律师举合同的画面,“他让法律条文变成了农民能听懂的委屈。”
秦知语的瞳孔微微收缩。
她想起今早助理送来的沈昭岐简历——重生前的他拿过金棕榈最佳男主,却在颁奖礼前夜被曝“学术造假”;重生后的他先是在剧本杀店当dm,用《雷雨》的台词教新手玩家读线索卡,后来突然转型助农,第一场直播就用戏腔唱《卖炭翁》卖红薯。
“有意思。”她指尖敲了敲桌面,水晶镇纸下压着份秦禾农产的审计报告,“继续监控,重点看他怎么接下一个证人。”
直播画面里,沈昭岐已经扶着一位穿蓝布衫的彝族大姐坐下。
阿珍的手像老松树皮,指甲缝里还沾着红土豆的泥,她怀里的竹筐散着湿润的土腥气:“我家娃去年考上中专……”她的普通话带着浓重的乡音,每说一句都要停下来抿抿嘴,像怕咬碎了字,“差八百块学费,我想多卖点土豆,可他们只收三百斤。”她从筐里掏出个塑料袋,里面装着皱巴巴的超市小票,“我卖0.9元一斤,他们卖9.8元,包装上写着‘助农精选’。”
沈昭岐伸手接过小票时,触到她指节上的老茧。
他想起上周去阿珍村里时,她蹲在田埂上哭,说超市里的“助农土豆”比她卖的贵十倍,包装上印着秦禾的logo,可她连那箱子的边都没摸过。
此刻直播间的弹幕突然被“破防了”“这不是助农是吃农”刷屏,他能听见林晚在后台尖叫:“系统提示!情绪共振增幅激活,平均停留时长87分钟!”
变故发生在第三小时。
农视通的画面突然黑了,接着是乡音Live出现雪花点,最后连工友圈都跳出“网络异常”的提示。
林晚拍键盘的声音透过耳机炸响:“被劫流了!他们买通了cdN服务商,现在五大平台只剩绿野tV还在硬撑!”
沈昭岐没说话。
他弯腰从桌下摸出一台老式摄像机——外壳裹着胶带,镜头盖还系着红绳,是他上周在旧物市场花三百块淘来的。
“早备了物理备份。”他把录像带塞进摄像机,转头对镜头外的吴导团队扬了扬下巴,“剪成三分钟精华,标题就叫《孩子等得起吗?》。”吴导的助理立刻冲过来接设备,跑动时带翻了桌上的搪瓷杯,褐色的茶水在横幅“昭品监督团·产地溯源”上晕开一片,倒像是朵仓促绽放的花。
当晚十点,秦知语的手机在办公桌上震动。
她点开微信,朋友圈里被《孩子等得起吗?
》刷屏——阿珍捧着红土豆的画面,她皲裂的手,还有那张褪色的校服照片,像根细针直扎进眼底。
她鬼使神差地点了转发,配文:“真正的流量密码,是让弱者被看见。”
消息刚发出去,手机又震了震。
是条匿名提示,备注栏写着“系统监测”:【检测到“秦禾农产”舆情指数飙升300%,建议启动危机预案】。
她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数字,忽然想起沈昭岐重生那天的雨夜——他站在她办公室门口,手里攥着被撕碎的演员合约,眼睛里燃着她从未见过的火。
此刻,昭品监督团的临时办公室里,沈昭岐正盯着电脑上的转发数据。
二十多个社交账号同时推送的三分钟视频,转发量已经破了百万。
林晚揉着发红的眼睛凑过来:“老大,明天监督团要去秦禾的仓库溯源,你说他们会不会……”
“会。”沈昭岐打断她,手指在键盘上敲出“昭品监督团首次独立行动”的文档标题,“但他们没想到,我们要的不只是一个仓库。”他抬头时,窗外的月光正漫过桌上的合同复印件,在“秦禾农产”的公章上镀了层冷白的边——那是他设下的第一张网,而真正的猎捕,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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