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重阳节组织慰问养老院,夕阳下温馨祥和。
>太阳落山后,林晚发现老人排着队走向墙壁消失。
>她跟踪发现墙壁裂开一条通往阴阳界的通道。
>院长企图献祭所有老人换取长生,林晚的奶奶也在其中。
>危急时刻,林晚用奶奶所赠护身香囊炸毁通道。
>院长被反噬变成疯子,老人们恢复清醒。
>林晚的阴阳眼再也无法闭合,却选择守护人间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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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阳节,秋阳如金,慷慨泼洒在“仁爱养老院”有些陈旧的米黄色外墙上。爬山虎的叶子红黄交错,在微风中簌簌作响。空气里弥漫着桂花清甜的香气,还有一丝若有似无、被精心掩盖过的消毒水味。
林晚站在队伍里,和其他高三学生一样,穿着整洁的校服,手里拎着分装好的水果和糕点礼盒。她微微垂着头,细软的黑发滑下来,遮住了部分过于专注的视线。她看着脚下水泥地的缝隙,那些深色的纹路里,似乎有些东西在蠕动,是错觉吗?又来了,那股混合着铁锈和湿泥的怪味,钻进鼻腔,让她胃里一阵不舒服。她下意识地抓紧了手中印着“重阳敬老”字样的纸袋边缘,指尖用力到微微发白。
“林晚?发什么呆呢?”旁边传来同桌李晴压低的声音,带着点促狭的笑意,“看帅哥院长看入迷啦?”
林晚猛地抬头,撞进一片温和的笑意里。院长周平就站在养老院门口迎接他们,约莫四十出头,身材挺拔,穿着熨帖的灰色西装,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温润如玉,正亲切地和领队的教导主任寒暄。他的笑容恰到好处,声音也沉稳悦耳:“欢迎同学们!老人们知道你们要来,都念叨一早上了。”
“周院长好!”学生们齐声回应,气氛轻松起来。
林晚却像被那笑容里的某种东西刺了一下,飞快地移开目光。她瞥见周平垂在身侧的右手,骨节分明,修剪得极其干净,但无名指指根处,似乎有一圈极淡的、仿佛被什么细线长久勒过的浅痕,颜色比周围皮肤深一点点。是戒指印?可他手上明明什么也没戴。
队伍移动,踏进了养老院。前厅宽敞明亮,窗明几净,墙上挂着色彩明快的风景画。老人们坐在轮椅上或靠在沙发里,脸上洋溢着笑容,浑浊的眼睛里映出年轻的身影,满是期盼。学生们分散开,热情地围上去,递上礼物,说着吉祥话。一时间,问候声、笑声、甚至有点走调的歌声混杂在一起,充满了温暖的人间烟火气。
林晚被分到一个靠窗的小组,面前轮椅上坐着一位白发稀疏的老奶奶,穿着洗得发白的碎花外套,眼神有些涣散,嘴里含混不清地重复着:“囡囡…囡囡来了…” 林晚心头发软,蹲下身,把剥好的橘子瓣小心地递到老人嘴边,努力放大声音,带着笑意:“奶奶,吃橘子,很甜的!”
老人迟缓地张嘴,橘子的汁水溢出一点,林晚连忙用纸巾去擦。就在她低头靠近的瞬间,老人布满老年斑、枯瘦如柴的手,突然像鹰爪般攥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冰凉的触感让林晚浑身一激灵。
“走…快走…” 老人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林晚,喉咙里发出嘶哑的气音,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全身力气挤出来的,“天黑…墙…墙会吃人!走…快…”
林晚僵在原地,手腕上那冰冷而巨大的力量如同铁箍。老人眼中那绝非神志不清的恐惧,像实质的冰锥,狠狠扎进她的眼底。
“奶奶?”她试着开口,声音干涩得厉害。
“赵阿姨,您又认错人啦?”一个穿着浅蓝色护工服、笑容过分甜腻的中年女人快步走过来,声音拔高,带着一种刻意的轻松,“这是我们学校来看您的学生,您看,多水灵的姑娘呀!” 她动作麻利却不容抗拒地掰开了老人紧攥林晚的手,力道不小。老人被这一掰,身体猛地一颤,眼中的恐惧瞬间被茫然取代,呆呆地看着护工,又看看林晚,嘴里只剩下无意义的“啊…啊…”声。
“不好意思啊同学,”护工转向林晚,笑容依旧,但那笑容像是画在脸上的面具,眼底深处没有一丝暖意,“赵阿姨年纪大了,有时候认不清人,说胡话,别往心里去。”她一边说,一边自然地推着老人的轮椅,往旁边阳光更充足的地方挪去,仿佛刚才那惊悚的一幕从未发生。
林晚僵在原地,手腕上残留的冰凉和被抓握的痛感异常清晰。她下意识地摩挲着校服外套的口袋,那里贴身放着一个硬硬的、棱角分明的东西——是奶奶临终前留给她的那只老银镯子,内侧刻着模糊难辨的符文。奶奶弥留之际,枯槁的手死死攥着它塞进她手里,气息微弱却字字清晰:“晚晚…戴着…紧要关头…能护你…” 这些年,她一直贴身藏着,像个隐秘的护身符,也像一个无法言说的、关于自身“异常”的证明。此刻,那冰凉的银质似乎隔着布料透出微弱的暖意,安抚着她狂跳的心。
夕阳最后的余晖如同熔金,泼在养老院高大的玻璃窗上,折射出刺眼的光晕。集合的哨声响起,学生们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教导主任和周院长站在门口,脸上挂着公式化的笑容,说着感谢和告别的话。
“林晚,磨蹭啥呢?走啦!”李晴在不远处催促。
“哦…来了!”林晚应了一声,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扫过前厅那些通往不同区域的走廊。白天看起来只是普通的长廊,此刻在迅速黯淡的光线下,竟显得异常幽深,仿佛没有尽头。一股强烈的、无法解释的冲动攫住了她——不能走!那个赵奶奶的警告、护工掩饰的举动、还有这栋建筑本身散发出的、越来越浓重的违和感…像无数只冰冷的手拉扯着她的神经。
她迅速环顾四周,趁没人注意,一闪身,敏捷地躲进了前厅侧面一个堆放清洁工具的小隔间里。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拖把的霉味。她屏住呼吸,心跳如擂鼓,透过门缝紧张地窥视着外面。
学生们的喧闹声像退潮般迅速远去。大门沉重地合拢,发出“哐当”一声闷响,隔绝了最后一丝天光。养老院内部的灯次第亮起,惨白的荧光灯管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将一切映照得冰冷而怪异。白天的温馨祥和如同被揭掉的画皮,瞬间荡然无存。一种沉甸甸的死寂笼罩下来,空气仿佛凝固了。
走廊深处传来单调、拖沓的脚步声,缓慢而沉重,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规律性。
来了!
林晚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看到白天那些行动迟缓、需要搀扶的老人们,此刻竟排着诡异的队列,从不同的走廊深处、甚至从一些她白天根本没注意到的暗门里,无声地走了出来。他们的动作僵硬得如同提线木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直勾勾地望向同一个方向——养老院主体建筑最深处,那片连接着后山、白天禁止任何人靠近的区域走廊。
队伍沉默地移动,只有无数双脚摩擦地面的沙沙声,汇成一片令人头皮发麻的低沉噪音。护工们出现了,她们脸上白天那种甜腻的假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麻木和冷酷的神情,像押送囚犯的狱卒,沉默地跟在队伍两侧。没有呵斥,没有交谈,只有一种令人窒息的、被严密控制的秩序。
林晚的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她咬紧牙关,等到队伍的最后几个身影消失在通往深处的那条主走廊尽头,才像离弦的箭一样,悄无声息地从隔间闪出。她脱掉了笨重的校服外套,只穿着贴身的深色t恤,像一道影子,紧贴着冰冷光滑的墙壁,在明暗不定的惨白灯光下潜行。每一步都踩在心跳的间隙里,走廊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拉长、扭曲,墙壁上那些白天看起来温馨的风景画,在荧光灯下扭曲成怪诞的图案。
她跟着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脚步声,拐过几个弯,来到白天被铁链锁住的、标着“设备重地,禁止入内”的厚重铁门前。此刻,铁门洞开,门上的锁链像被巨大的力量硬生生扯断,断口狰狞地扭曲着。
门内是一条向下延伸的狭窄通道,坡度陡峭。通道壁并非砖石,而是某种粗糙、深褐色的岩石,触手冰凉湿滑,布满粘腻的青苔。空气骤然变得阴冷刺骨,带着浓郁的土腥味和一种难以形容的、如同陈年墓穴深处的腐朽气息。通道深处,隐约传来一种声音,不是人声,更像是无数人混杂在一起的、极度痛苦的呻吟和空洞的呓语,被岩石挤压、扭曲,形成一种低沉而持续的背景嗡鸣,直往人的骨头缝里钻。
林晚打了个寒颤,汗毛倒竖。她摸了摸口袋里的银镯子,那点微弱的暖意成了此刻唯一的支撑。她深吸一口带着腐味的空气,侧身闪进了通道。
通道向下延伸了不知多久,压抑得令人窒息。终于,前方豁然开阔。一个巨大的、仿佛天然形成的溶洞出现在眼前。洞壁高耸,怪石嶙峋,形状狰狞如同无数挣扎的鬼影。洞窟的中央,景象让林晚几乎停止了呼吸。
那是一面巨大得不可思议的墙壁,或者说,更像是一块矗立在溶洞中的巨大山岩。但它绝不是普通的岩石。岩壁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半透明状态,像浑浊的巨大琥珀,又像凝固的、污浊的油脂。岩壁深处,无数扭曲的人影在挣扎、沉浮,如同被封印在树脂里的昆虫,无声地尖叫、抓挠。他们的面容模糊不清,却传递出极致的痛苦和绝望。岩壁的表面,并非平整,而是布满了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孔洞,如同蜂巢。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和吸力从那些孔洞中散发出来,仿佛能攫取灵魂。
白天那些排着队的老人,此刻就站在这面恐怖的“活壁”前。护工们退到了边缘,像没有生命的雕塑。一个穿着考究西装的身影站在队伍最前方,背对着入口——正是院长周平。
他张开双臂,如同进行某种神圣的献祭仪式,声音在空旷的洞窟里回荡,带着一种狂热的、令人作呕的虔诚:“时辰已到!以尔等残烛之魂,血肉为引,奉于幽冥之眼!为我洞开长生之门!”他的声音在岩壁间撞击,激起一阵阵更强烈的嗡鸣,仿佛那些被封在墙中的灵魂在痛苦地回应。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最前排的几个老人,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操控,脸上最后一点木然也消失了,只剩下彻底的空白。他们迈着僵硬的步伐,一步一步,径直走向那面蠕动的岩壁!
林晚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她看到,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佝偻身影,穿着那件熟悉的、洗得发白的碎花外套——是赵奶奶!那个曾死死抓住她手腕,警告她“墙会吃人”的奶奶!
“不——!”
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冲破喉咙,带着少女全部的恐惧和愤怒,狠狠砸碎了洞窟里诡异的仪式氛围。林晚从藏身的阴影中冲了出来。
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护工们麻木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惊愕和杀意。排着队的老人似乎被这声尖叫惊扰,队伍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骚动。最前排的赵奶奶,脚步猛地一顿,浑浊的眼睛极其短暂地转向声音来源的方向,空洞的瞳孔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其微弱地闪动了一下。
周平缓缓转过身。金丝眼镜后的目光不再是温润平和,而是淬了毒的寒冰,锐利得能刺穿灵魂。他脸上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被打扰的、极度厌烦的冰冷,以及一丝猫捉老鼠般的残忍兴味。
“哦?”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金属摩擦的质感,“一只迷路的小雀儿?还是…一只不该存在的、能看见‘门’的小虫子?”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在林晚身上扫视,最后停留在她紧捂着的口袋位置,那里隐隐透出银镯的轮廓。“有意思…看来你身上,有点老东西留下的‘脏’味儿。”
他嘴角勾起一丝冷酷的弧度,不再看林晚,只随意地抬了抬手,像掸去一粒微不足道的灰尘:“处理掉。别让她惊扰了‘门’的进食。”
话音未落,两个身材壮硕、穿着护工服但眼神凶悍如屠夫的男人,如同鬼魅般从周平身后的阴影里扑出,动作迅捷无声,直扑林晚!他们手中没有任何武器,但那蒲扇般的大手带着撕裂空气的劲风,目标明确——扼杀!
林晚的心脏狂跳,几乎要撞碎胸膛。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她猛地将手伸进外套口袋,并非去拿那似乎有微弱反应的银镯,而是紧紧攥住了另一个东西——那个被她遗忘在书包角落、用红布包裹的旧香囊!奶奶临终前除了银镯,还有这不起眼的香囊,千叮万嘱:“晚晚…紧要关头…打开它…”
此刻,就是奶奶口中的“紧要关头”!
她甚至来不及思考,在那两只巨爪即将触及她脖颈的瞬间,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扯开了香囊口系着的红绳!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也没有炫目的光芒。只有极其短暂、几乎无法察觉的凝滞。
紧接着,一股难以形容的、仿佛来自洪荒之初的苍茫气息,无声无息地以香囊为中心爆发开来!那气息并非狂暴,却带着一种绝对的、不容置疑的“破”与“净”的意志。它无形无质,却像一道最纯净的激流,瞬间席卷了整个洞窟!
轰——!
一声沉闷得仿佛来自地心深处的巨响!那面巨大蠕动的“活壁”,如同被投入烧红烙铁的冰块,剧烈地扭曲、震荡起来!无数孔洞中发出尖锐刺耳、仿佛亿万生灵同时哀嚎的啸叫!岩壁深处挣扎的人影变得更加疯狂,整个岩壁表面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巨大裂痕,粘稠的、散发着恶臭的暗红色液体如同脓血般从裂痕中喷涌而出!
扑向林晚的那两个壮汉,首当其冲。他们的身体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高速推进的铜墙铁壁,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在半空中诡异地扭曲、变形,骨骼碎裂声清晰可闻,随即像破麻袋一样被狠狠甩飞出去,重重砸在远处的岩壁上,生死不知。
周平脸上的冷酷和掌控瞬间碎裂!他发出一声充满惊骇和剧痛的惨嚎!他精心梳理的头发瞬间变得灰白枯槁,脸上光滑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松弛、塌陷、布满深褐色的老年斑。他挺拔的身躯佝偻下去,仿佛被瞬间抽走了几十年的生命力!他踉跄着,双手死死抓住自己剧痛的心脏位置,金丝眼镜滑落,露出那双因极度痛苦和难以置信而暴突的眼睛。
“不!我的门!我的长生!!\"他嘶吼着,声音沙哑破碎,充满了绝望的疯狂。他试图冲向那濒临崩塌的岩壁,却连站都站不稳。
就在这时,那布满裂痕、脓血横流的巨大岩壁中央,一道最深的、如同漆黑眼眸的裂缝猛地张开!一股无法抗拒的、来自幽冥最深处的恐怖吸力骤然爆发!目标正是那气息迅速衰败、如同风中残烛的周平!
“不--!!”周平发出最后一声绝望到极致的尖叫,充满了对永恒的贪婪和对湮灭的恐惧。他的身体像一片枯叶,被那股吸力轻易地卷起,瞬间没入那道深不见底、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漆黑裂缝之中!
裂缝在吞噬周平后,猛地向内一缩!紧接着,整面巨大的“活壁”如同承受不住内部毁灭性的力量,在一阵惊天动地的崩塌轰鸣声中,彻底炸裂开来!
碎石如暴雨般倾泻而下,带着粘稠恶臭的脓血。整个洞窟剧烈摇晃,仿佛随时要坍塌。林晚被爆炸的气浪狠狠掀飞,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岩壁上,剧痛让她眼前发黑,几乎昏厥。混乱中,她只看到那些排着队的老人,在岩壁崩塌的瞬间,如同断了线的木偶,纷纷软倒在地。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秒,也许漫长如一个世纪。崩塌的轰鸣渐渐平息,只剩下碎石滚落的簌簌声和弥漫的、令人窒息的烟尘。
林晚挣扎着从碎石堆里爬起,浑身剧痛,耳朵里嗡嗡作响。她剧烈地咳嗽着,吐出带着血腥味的尘土。她看向洞窟中央--那里只剩下一个巨大的、冒着缕缕黑烟的深坑,以及无数碎裂的、正在迅速失去那种诡异半透明光泽的黑色岩石。那股令人灵魂战栗的吸力和嗡鸣彻底消失了。空气中只剩下呛人的尘土味和淡淡的、尚未散尽的硫磺气息。
她踉跄着,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扑向离她最近的一个倒下的老人一正是赵奶奶。
老人紧闭着双眼,脸色灰败,但胸膛在微弱地起伏。林晚颤抖着手指去探她的鼻息。
“呃.…”一声极其轻微、带着痛苦和茫然的呻吟从赵奶奶喉咙里溢出。她极其缓慢地、艰难地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不再是空洞的木然,虽然依旧浑浊,却重新有了焦距,有了属于人类的、惊魂未定的困惑和茫然。她看着近在咫尺、满脸尘土和血痕的林晚,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林晚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不是悲伤,是劫后余生的狂喜和心酸。她紧紧握住老人冰凉的手“奶奶...没事了..没事了…”
陆陆续续,其他倒下的老人也开始发出微弱的呻吟,迷茫地转动着眼珠,试图理解自己身在何处,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林晚感到双眼一阵剧烈的灼痛!仿佛有滚烫的钢针狠狠刺入!她闷哼一声,下意识地捂住眼睛。剧痛来得快,去得也快,但一种奇异的、挥之不去的冰凉感留在了眼底。
她放下手,用力眨了眨眼。
世界,在她眼前彻底改变了。
洞窟里弥漫的烟尘不再是简单的灰色颗粒,而夹杂着丝丝缕缕如同墨汁滴入清水般缓缓流动、不断逸散的黑色“烟气”。那些散落的、正在失去活性的黑色岩石碎片上,还残留着一些极其暗淡的、如同即将熄灭的余烬般的暗红“光斑”,散发着微弱的、令人不适的气息。更让她脊背发凉的是,在那些刚刚恢复神志、茫然坐起的老人身上,她看到一层极淡、仿佛随时会散去的灰白色“雾气”,如同被强行剥离后残留的印记。
她的阴阳眼,被那通道崩塌时逸散的最后力量,强行撑开,再也无法闭合了。从此以后,世界的另一面,那些常人不可见的光怪陆离、阴翳秽影,将永远向她敞开,避无可避。
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和沉重攫住了她。她低头,看向自己紧握赵奶奶的手。视线微微下移,落在自己沾满尘土和血污的裤子上。口袋的位置,曾经装着那只护身香囊的地方,此刻只剩下一点点残留的、几乎看不见的暗红色灰烬。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另一只手,指尖轻轻拂过那点灰烬。灰烬脆弱无比,在她的触碰下,几乎要消散在空气中。
就在这时,一缕微弱的、带着清晨特有清冽感的阳光,奇迹般地穿透了洞窟上方不知何时出现的几道细小裂缝,如同金色的细线,轻柔地洒落下来,正好照在她指尖触碰的那点暗红色香囊灰烬之上。
灰烬在阳光下,似乎极其短暂地闪烁了一下,如同一点即将熄灭、却又不甘就此沉寂的星火,随即彻底化为无形。
林晚怔怔地看着那束阳光,看着指尖残留的微不可察的痕迹。一种巨大的悲伤和一种奇异的平静同时涌上心头。奶奶最后的力量,连同那个香囊,化为了灰烬,也彻底关闭了那个不该存在的通道。
她抬起头,望向那几缕顽强透入的阳光。洞窟内,光线还很微弱,烟尘依旧在光柱中飞舞,但黑暗确实在退去。那些刚刚苏醒的老人,茫然地沐浴在这久违的、带着暖意的光芒中,脸上渐渐有了劫后余生的、真实的温度。
林晚扶着墙壁,忍着全身的酸痛,慢慢站了起来。她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埋葬了邪祟与野心的巨大深坑,然后转过身,目光扫过一张张逐渐恢复生气、却依旧写满困惑与惊惶的苍老面孔。
她深吸了一口带着尘土和阳光味道的空气,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在这片死寂过后的空间里响起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坚定:
“天亮了..爷爷奶奶们,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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