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殿内方才紧绷的气氛顿时为之一变。
众臣面面相觑，不少人的目光再次投向王卓君时，已带上了几分惊异与探究。
这陛下为了给晋元公主造势还真是颇费功夫啊！
王莽顺势举杯，朗声道：“今日佳节，当与诸卿共饮此杯！”
群臣如梦初醒，纷纷举杯应和：“陛下圣明！公主孝心可嘉！”
“晋元公主真乃少年英才，如此天资，实在是惊为天人啊！”
“……”
听着下面的一堆彩虹屁，身后的香月还喋喋不休地转述。
王卓君捂着耳朵瞪了香月一眼，示意她不用转述了，拍马屁的时候，那群人的嗓门可大了，跟之前说小话时压着声音可不一样。
直播间里也都夸了起来。
【刚才骂得最凶的现在喊得最大声吧！】
【+1突然get到了陛下的苏点……我爱上了陛下！】
看着一堆彩虹屁，王卓君小脸涨的通红，只觉得这辈子都没遇到过这么多夸赞，被一堆彩虹屁捧着，只觉得有些飘飘欲仙的错觉。
待开席后，陆续有人过来敬酒。
王卓君还小自然是以茶代酒跟上来的人应和，刚聊了几句，对方便忍不住试探道：“殿下，这琉璃与白瓷，不知是否能够售卖？”
王卓君眸光一闪，却见弹幕拼命提示。
【不要直接说，先吊他胃口，说这个东西有多么珍贵。】
她垂下眼睑，掩去刚刚眸中闪过的惊喜。
再抬眼时脸上已带上几分恰到好处的为难，轻轻叹了口气：“此物制作极其繁复，用料珍贵难得，窑中百件方能得此一二成品……如今所出，连宫中用度尚且不足呢。”
“殿下……”那人面露一些苦涩，假意不好意思地开口：“实不相瞒，家翁对水晶爱不释手，如今这琉璃颇似水晶，故而下官想着若是能买上一两件，庆贺家翁五十大寿，也算是尽一尽晚辈的孝心。”
王卓君看着此人一脸苦涩，还真觉得对不起他，正准备偷偷跟他提一提拍卖会的事情。
就见后面一人也跟了上来，同样是一脸苦涩：“实不相瞒，家母也对这餐具爱不释手，这白瓷触感温润，下官也想尽一尽孝心……”
接着其他人就一窝蜂地涌了过来，用的还都是差不多的说辞。
这下，世面见得少的王卓君，抽了抽嘴角。
好家伙，这些人敢情是在组团演我呢？
她目光扫过眼前这群演技精湛的臣子，又瞥了眼直播间里已经笑疯的弹幕：
【哈哈哈哈全员影帝现场！】
【奥斯卡欠你们一座小金人！】
【崽崽：我差点就信了你们的邪！】
【孝心变质现场。】
王卓君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哭笑不得，脸上重新端起那副天真又为难的表情：“诸位大人的孝心，实在令人感动……”
她故意顿了顿，看着众人瞬间亮起的期待眼神，才慢悠悠地接道：“只是这器物制作实在艰难，本宫也不敢轻易许诺。不如这样，待年后若有富余，本宫再命人告知诸位可好？”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没答应也没拒绝，却给所有人都留了个念想。
众人闻言，虽然没能立刻得手，却也不好再纠缠，只得纷纷道谢散去。
王卓君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悄悄松了口气。
这国宴，简直比上朝还累人。
她身体猛地放松，正想盘膝坐回垫子上，一抬腿才发现今天穿得曲裾，只能规规矩矩地重新跪坐端正。
身侧的王临此刻轻笑道：“看样子，今日你可比孤受欢迎啊！”
王卓君挑挑眉：“我今日要是不受欢迎，下了国宴，我哭都没地方哭了。”
大父辛辛苦苦为自己造势，要是还没人过来，自己的拍卖会岂不是要开天窗了。
“看来，如此倒是如你所愿了，那阿翁我的礼物……”王临拖长了尾音调侃道。
王卓君小手一抬，指着王临面前桌上的餐具道：“不然你就把这套拿走。”
“这些东西给了少府，少府已经登记造册了，你可做不了它们的主了。”王临瞥了眼眼前的餐具，意味深长道。
王卓君一愣：“什么意思？”
“少府是属貔貅的，进了他们那里的东西，除了大家，谁都拿不出来。”王临摇了摇头，就连他自己这个太子从少府要东西都没那么容易呢！
王卓君皱起眉头，国宴上的餐具这么多，全给了少府？
不过，给就给了吧，反正后续少府想再白嫖自己的瓷器和琉璃是不可能的。
这次就权当广告费。
“那等过了年，我再送你一套，别忘了你答应要帮我宣传的。”
王临咧嘴一笑：“那当然，我答应你的事，什么时候没做到过。”
王卓君无奈地干笑两声，眸光扫过上首的大母时，眸光一暗，她已经很久没见过大母。
总觉得今晚看起来，大母好像更瘦了些。
她侧头看向王临：“阿翁，最近大母的身体怎么样？”
提到这个话题，王临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他犹豫了一下，语气有些低落：“还是老样子，那是心病，再好的药也治不好。”
王卓君想起她还留了一根琉璃簪子本是想今晚送给大母的，但看大母的状态，恐怕过一会儿就要提前离席。
而今晚的重磅节目，还没有登场。
那可是她研发了小半个月的六响烟花，之前她生辰的时候，大母没来，也就没有见到那次绝美的烟花。
那这次，总不能错过。
她取出怀中装着琉璃簪子的锦盒，朝上首走去。
刚到御座前面，正欲行礼。
就被疼爱孩子的皇后王静烟连忙拉起，她慈爱地摸了摸王卓君的小脸：“好孩子，最近可是忙坏了吧。”
王卓君了然，便是一直称病不出，宫中内务也仍由王静烟打理，因此自己在前朝之事，她也是一清二楚。
王卓君将锦盒高举过头顶，恭敬地递了上去：“这是送予大母的新年礼物，希望大母新的一年福寿安康。”
王静烟接过礼物，一把将王卓君揽入怀中，那是一个带着檀香的怀抱，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安定感。
王卓君不由地将头紧紧地埋在王静烟的腹部：“大母，明年一定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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