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真真不明白为什么姜似锦要说昌帝的妃子们不争气，三宫六院一个妃子都怀不上，不应该是皇帝本身有问题吗？
随即又释然了，毕竟于古人而言，有什么不好的事都会推到女子身上。
再说姜似锦也姓姜，怎么着也不好说长辈们的不是。
“昌帝收养鲁王不久，中宫皇后果然怀孕了，生下一个便是姜意淳。昌帝怕鲁王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在姜意淳出生后就随便封了个王打发到西北之地。因为那个时候的鲁王尚且年幼，昌帝派了一队兵马保护他。姜朝的兵权都在几位将军手里，除了世家有自己的府兵，其他人根本没有能力豢养兵马，其中耗费的钱财和粮食都太多了。”
苏真真继续问道，“当年护送鲁王的那支队伍有多少人？”
“几千兵马吧，应该不过万，毕竟也要防止有心之人从中生事。”
苏真真结合已有的信息判断，这个鲁王应该和姜意淳岁数差不多，那么这个陈县令在山县任职的时间和他活着的时候正好有时间上的交集。
“鲁王有正妻吗？是否贪恋女色？”
姜似锦用苏真真给她的小镜子欣赏起自己的美貌，“这个我怎么知道？反正昌帝是没有给他赐婚，至于他自己有没有私底下蓄婢纳妾，你可以把他的鬼魂召唤出来问一问。”
苏真真还就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方案的可行性，只是不知道鲁王埋骨何处，要是魂魄没有去投胎，不能离死亡的地方太远。
“多谢公主殿下了，您好好歇着吧。”苏真真犯不着在这些小事上和姜似锦计较，多哄哄她也不过是动动嘴皮子，没准儿以后还有事相求呢。
姜似锦没有回床上，而是跑了出去，也不知道她是要跟人炫耀还是跟鬼炫耀。
苏真真继续翻看卷宗，希望能找到这个陈县令的蛛丝马迹，可是这人就像凭空而来，又凭空消失，根本没有其他记载。
过了一个晚上，苏真真还是没有任何头绪，所有的卷宗都看完了，那具女尸不是山县户籍，至少这些户籍部上没有她的记载。
根据路引推测，又不知道这位姑娘的具体生辰，看下来这几十年间进出山县的所有妙龄女子，少说有几十个对得上的。
恨生记挂着苏真真，今天没有和兵士们一起干活。
“真真，有什么是我能帮上忙的吗？”
苏真真把符合条件的路引推到恨生跟前，“这些上面都记载了十五六岁的女子进出山县，可是路引上只写了来往目的地，并没有描述外貌，怎么样才能在最短的时间锁定正确的信息？”
“我听小姑姑说，你问他鲁王的事情，是不是他有什么问题？你找找鲁王进出山县的时间。”恨生提议道，“既然我们目前掌握的信息有限，为什么不先大胆做一个假设？”
苏真真想到那个神秘的陈县令，根据他在任的时间又排查了一遍。
最后得出两个符合条件的。
一个是春天出山县入湖州的一对姐妹花，年龄正好十五十六。
另一个是冬天从南方进入山县的中年妇人。
“恨生，如果让你选的话，你觉得她们谁更有可能是大刀老人嘴里那位霍姑娘？”
苏真真看着恨生的眼睛。
恨生来回摩挲了一下记录这两条信息的纸张，“如果从年龄上来说的话，自然是这对姐妹花。可霍姑娘是冬天去的前线，所以这位妇人更有可能。但是如果那位霍姑娘冬天的时候到了前线，春天的时候离开进入山县，和同样的孤身女子一起结伴上路谎称是姐妹，这也说得通。”
“那么……”两人几乎异口同声，“这个霍姑娘撒谎了。”
苏真真拍了一下大腿，“从南方到边州只能经过山县，而这对姐妹花只有出山县的记录，没有进入山县的记录，如果其中一人真的是霍姑娘，要么她本来就是边州人，要么她是湖州人，走山路去的前线。”
恨生提出了另一种可能，“不排除这位霍姑娘的踪迹被人遮掩了。”
苏真真眉心一跳，有这种能力的除了山县县令就是鲁王。
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前线局势不稳，一位姓霍的姑娘突然出现在了边州，还说自己是逃难。
苏真真把自己代入进去，如果自己是这位霍姑娘，要是在家乡活不下去了，完全可以搬出霍家的名头，毕竟霍将军在民间的声望很高。
而且走到京城就可以讨碗饭吃，为什么非要多走一段路，跑到苦寒的边州？
除非……
这个难来自皇朝，霍姑娘才不得不去前线找人庇佑。
而阴差阳错之下被媒婆收留，需要嫁给屠夫，霍姑娘心里并不愿意，所以在成亲当天栽赃陷害大刀老人。
这样一来就都能说得通了，而且聘礼里的人肉也有了解释。
霍姑娘孤身一人走这么远的路，哪里来的粮食呢？当时前后几年各地可是不停在闹灾。
苏真真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有些不敢看恨生的眼睛。
“恨生，你去帮忙吧，君臣同心，有利于鼓舞士气。”
说完苏真真自己都愣了，君臣同心，不仅要为臣者想着和君上一条心，也需要帝王相信自己的臣子。
恨生出去帮忙修葺城内设施，苏真真赶紧把霍将军放了出来。
“皇帝对你们家怎么样？有没有觉得你们功高盖主？”
霍将军愣了一下，“末帝与我十分亲厚，昌帝我不曾见过他，听父亲说陛下少时便极具帝王威仪少年老成，是个很严肃的人，朝堂之中没有人敢插科打诨，但对我们武将也极为信任，做到了真正的放手兵权。”
苏真真心想，这完了呀，少年老成可不就是心思重吗？长大了不得成疑心病，做皇帝表面上当然得做足功夫，不放手兵权，怎么换武将们忠心耿耿？别忘了世家手里还有府兵呢。
反正苏真真是没见过906世纪历史上有哪个帝王真正做到放心武将功高盖主的。
能善终的武将，都是早早把兵权交了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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