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灯光在程楠视网膜上留下短暂的残影。他眨了眨眼，意识从数据流中抽离，手指还搭在接入环的边缘，仿佛能感受到那股无形波动的余温。
“干扰器的预测模型已经稳定。”女娲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像是从遥远的未来传来的回声，“但它的学习速度在加快。”
程楠没有立刻回应。他低头看着手腕上那道泛着微光的红痕，像是某种未解的符号，又像是一封来自未来的信。
“凌霜那边，应该已经收到信息了。”他低声说。
与此同时，3020年的“黎明之锤”基地指挥室内，凌霜正站在全息沙盘前，手指在虚空中划出一连串指令。能量波的模拟轨迹在她面前展开，像是一张不断变化的蛛网。
“动态频率对抗。”她念出这个刚刚从现实线传来的术语，眼神里透出一丝凝重。
“你真打算用这个？”一名军官皱眉，“这玩意儿听起来像是数学家的梦话。”
“不是梦话。”凌霜转过身，目光扫过会议室里的众人，“是我们唯一的出路。”
她调出三场防御战的战损数据，投射在主屏上。数字触目惊心——平均存活时间七分二十三秒，几乎等同于自杀式冲锋。
“我们不能再等了。”她的声音冷静而坚定，“如果继续用旧战术，下一次战斗的损失会翻倍。”
会议室里一片沉默。有人低头翻看战术手册，有人低声交谈，更多人则在等待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们知道程楠是怎么赢的吗？”凌霜忽然开口，“他不是靠更坚固的盾，也不是更强的炮。他靠的是预判。”
她调出一段模拟推演，画面中，干扰器的能量波像一条灵活的蛇，在敌方波动中穿行、对抗，最终将其瓦解。
“这不是被动防御。”她继续说，“这是主动适应。我们要做的，是让整个部队学会‘听’。”
“听？”有人疑惑。
“听能量波的节奏。”她指向沙盘，“它在学我们，那我们就学得更快。”
会议室里开始骚动。有人点头，有人摇头，更多人则陷入思考。
“我同意尝试。”一位年长的军官终于开口，“但我们需要一个更直观的演示。”
“明天上午。”凌霜毫不犹豫地回答，“实战模拟。”
次日清晨，训练场上弥漫着一层淡淡的雾气。士兵们列队而立，神情复杂地看着前方的模拟战场。
“今天的目标很简单。”凌霜站在指挥台前，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整个场地，“你们要做的，不是打败敌人，而是学会在敌人的节奏中生存。”
她启动了模拟系统，能量波动瞬间席卷整个训练场。士兵们下意识地举起武器，却在第一波冲击中纷纷倒地。
“这不是战斗。”有人低声咒骂，“是屠杀。”
“你错了。”凌霜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这是你们的极限。”
她调出一组数据，显示在每个人的战术目镜上。红色的线条代表敌方波动，蓝色的点则是他们的行动轨迹。
“看清楚。”她继续说，“你们的动作，完全被它掌控。”
士兵们沉默了。他们终于意识到，这不是一场简单的训练，而是一场关于生存方式的革命。
“现在，换战术。”凌霜下令，“启动频率感应系统。”
轻型机甲的外壳开始发出微弱的蓝光，装甲上的感应器自动调整方向，像是一群苏醒的猎手。
“前进。”她轻声说。
队伍开始移动，不再是整齐划一的队形，而是像水流一样，随着能量波的变化不断调整节奏。
第一波冲击到来时，他们已经提前避开了最强的波段。
第二波，他们利用波动的间隙穿插突进。
第三波，他们甚至主动制造了一个反向干扰点，让敌方波动出现短暂的混乱。
“成功了。”有人低声说。
“这只是开始。”凌霜看着战术板上的数据，“真正的挑战，是让它成为本能。”
训练结束时，天已经黑了。士兵们陆续离开场地，有人还在低声讨论刚才的战术变化。
“你觉得……我们真的能赢吗？”一名年轻的士兵走到凌霜身边，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
她看了他一眼，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从战术包里取出一枚金属徽章，放在他掌心。
“这是‘黎明之锤’最早的标志。”她说，“它不是胜利的象征，而是信念的证明。”
士兵低头看着那枚徽章，边缘已经有些磨损，但中心的图案依旧清晰——一只握紧拳头的手，穿透了层层黑暗。
“记住。”凌霜转身离开，“赢，不是靠力量，而是靠意志。”
夜色中，士兵握紧了徽章，仿佛感受到了某种从未有过的重量。
而在基地深处，凌霜走进战术室，打开了通讯器。
“程楠。”她轻声说，“我们开始适应了。”
屏幕上，程楠的身影一闪而过，随后传来他略带疲惫却依旧坚定的声音：
“那就好。接下来，我们要做的，是让它也学会恐惧。”
通讯断开，战术室重新陷入寂静。凌霜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的夜空。星光微弱，却依旧存在。
她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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