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魂崖的风，裹着血与尘，在夜色中翻滚。北冥渊站在高岗之上，目光如刃，直刺敌阵中央。
那里的气息，像是从他过往的记忆里撕裂出来的一角——熟悉，却扭曲得陌生。
“准备。”他低声开口，声音不大，却传入身旁两人耳中。
诸葛墨羽握紧手中灵石，指尖摩挲着表面刻痕，眉心紧锁：“能量断层依旧在，但……它在动。”
轩辕逸风冷笑一声，手中长剑一抖，寒光乍现：“那就别等它停下，我们冲进去。”
北冥渊点头，眼神微敛，随即抬手一挥，一道青芒划破夜空。
联盟各部立刻响应，佯攻姿态全面展开。幻影、雷鸣、火符交错飞舞，敌人阵型虽未乱，却也微微颤动。他们似乎也在等待什么。
“现在。”北冥渊低喝。
诸葛墨羽迅速掐诀，掌心灵纹闪烁，一张泛着银光的符纸在他指间燃起。刹那之间，三人的身影仿佛被空间吞噬，下一瞬，已出现在敌阵中枢附近。
这里，是整个战阵最薄弱的一环，也是最危险的一点。
黑袍修士们几乎瞬间察觉到异常，数名高手腾空而起，手中法器齐出，寒光凛冽，杀意横飞。
“拦住他们！”
“快通知主将！”
混乱之声刚起，便被北冥渊一剑斩断。
他脚尖轻点，身形掠空，手中长剑划出一道幽蓝色的弧光，剑气如龙，直劈阵眼核心！
轰——！
地面震颤，一道虚空裂痕自天而降，狠狠撕裂了敌阵中央的能量节点。符文熄灭，阵型崩散，原本稳固如铁壁的敌军顿时露出一丝裂缝。
“就是现在！”轩辕逸风大吼，手中长剑爆发出炽烈雷霆，轰然砸下。
爆炸声接连不断，灵爆符接连引爆，火焰冲天，浓烟滚滚。敌阵彻底陷入混乱。
诸葛墨羽趁机洒出几道封印符，封锁敌方施法者灵力运转。他的余光扫过地面上一块半埋土中的残破石板，瞳孔猛地一缩。
那上面的纹路……灵魂回溯阵？
他心头一震，正欲细看，却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掀飞出去！
“小心！”北冥渊侧身一闪，一掌拍出，硬生生接下那股冲击波，脚下地面寸裂。
一名黑袍人从虚空中踏出，面戴赤金面具，双眸猩红如血，手中一面古镜缓缓升起，镜面泛起诡异红光。
“轮回镜。”北冥渊眯眼，“你果然和他们是一伙的。”
那人没有回答，只是抬起一只手，镜面骤然亮起，一道模糊影像从中浮现——
一个少年，手持长剑，立于山巅，身后是无数倒下的敌人。
北冥渊瞳孔骤缩。
那是……前世的自己。
“你们……到底是谁？”他声音冷沉，却掩不住一丝震动。
面具人终于开口，声音沙哑而冰冷：“你不记得了吗？是你亲手教我们的。”
话音落下，镜面猛然一震，一道红色光柱直射而出，直逼北冥渊胸口！
“放肆！”北冥渊怒喝，手中长剑横挡，剑气激荡，与光柱碰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大地龟裂，狂风呼啸，整个战场仿佛都在这一刻震颤！
诸葛墨羽翻身落地，捂着胸口喘息，眼中满是震惊：“他说的是真的？这些人……学过你的旧术？”
轩辕逸风咬牙，手中长剑颤抖不已：“刚才那一击，分明是‘裂空十三斩’的变招……可你从未外传过！”
北冥渊没有回应，他死死盯着那面具人，心中翻涌着前所未有的愤怒与疑惑。
他确实从未将这门秘法传授给任何人。
除了……那几个早已死去的人。
“你是谁？”他一字一句地问，声音如刀。
面具人沉默片刻，忽然抬手，轻轻揭下了自己的面具。
一张苍白的脸，一双熟悉的眸子，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师兄。”那人轻声道，“好久不见。”
北冥渊浑身一震，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这个人……怎么可能还活着？
他还记得，百年前，正是此人背叛师门，勾结外敌，导致他第一次陨落。
“你……”他喉咙干涩，声音几乎卡在喉头。
对方却不再多言，手中轮回镜光芒暴涨，整个人化作一道血影，直扑而来！
“动手！”北冥渊低吼，手中长剑再度扬起，剑气纵横，天地失色。
这一剑，不是为了复仇。
而是为了撕开真相。
轰隆——！
两股力量在半空碰撞，激起千重风暴，尘土飞扬，天地昏暗。
就在这一刻，诸葛墨羽忽然瞥见地面那块残破的石板，竟然隐隐浮现出一道金色光芒，宛如某种古老封印正在苏醒。
“等等……”他心中警铃大作，“这不是战斗阵……这是召唤阵！”
然而，还未等他开口提醒，整个战场，已被滔天的剑气与红光吞没。
北冥渊只觉一股撕扯之力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意识仿佛被拉入某个深渊之中。他看到破碎的山河、燃烧的宗门、倒伏的师兄弟，还有那曾经跪在殿前求饶的身影——正是眼前之人！
“你还记得那天吗？”面具人低语，声音仿佛从时间深处传来，“你说要守护师门，结果呢？你连自己都保不住。”
“闭嘴！”北冥渊怒吼，剑势再涨，却感觉身体越来越沉重，仿佛有无数记忆缠绕在神魂之上。
轩辕逸风也被卷入那片光影之中，眼中闪过一幕幕不属于他的画面：他曾是某位长老的亲传弟子，曾在一次试炼中被逐出门墙……
“不对……这些不是我的记忆！”他挣扎着嘶吼，强行稳住神识。
诸葛墨羽则死死盯着那块石碑，终于看清了其中一部分铭文——“九幽归墟·逆命之阵”。
他心头剧震，立即掐诀打出一道镇压符咒，试图阻止阵法启动。
但已经晚了。
轰——！
整座断魂崖剧烈震颤，一道漆黑的空间裂缝在战场上空缓缓睁开，仿佛巨兽张口，吞噬一切光明。
北冥渊终于挣脱记忆纠缠，抬头望去，只见那面具人嘴角含笑，眼中却尽是疯狂。
“你以为你在对抗命运，其实你只是命运的一部分。”他喃喃道，“欢迎回来，师父。”
话音未落，黑袍人纵身跃入裂缝之中，轮回镜随之消失无踪。
北冥渊怔在原地，耳边只剩下风声与心跳。
“……师父？”他喃喃重复，眼中闪过一丝动摇。
诸葛墨羽强撑伤体，走到他身边，低声问道：“你认识他？”
北冥渊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他是我第一个徒弟。”
“可他已经死了。”
“不。”他望着那渐渐闭合的裂缝，声音低沉如夜，“他回来了，带着我遗忘的一切。”
远方，战火尚未平息，但真正的战争，或许才刚刚开始。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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