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木丛的叶片在晚风中沙沙作响，凌霄盯着工厂大门前的黑色轿车，轮胎压过碎石子的声响顺着风飘过来，像蛇吐信子的嘶鸣。苏瑶的笔记本突然在怀里发烫，封面上的三角形标记渗出淡蓝色的光，在暮色里画出条通往围墙缺口的虚线。
“密道入口应该在那边。” 苏瑶的声音压得极低，白色帆布鞋踩过的草叶突然蜷曲起来 —— 那些叶片的脉络正在快速变黑，像被某种毒素侵蚀。她拽着凌霄钻进围墙缺口时，指尖擦过锈蚀的铁栅栏，绿色的锈迹竟在她手背上凝成细小的螺旋。
工厂里弥漫着铁锈和霉变的混合气味，凌霄刚迈出两步，皮鞋就踢到个空罐头，金属碰撞声在空旷的厂区里炸开来，惊得横梁上的乌鸦扑棱棱飞起，翅膀扫过布满灰尘的玻璃窗，在玻璃上划出歪斜的痕迹，像有人用指甲抓挠过。
“跟着光带走。” 苏瑶打开手机手电筒，光束里漂浮着无数细小的光点，在两人脚边聚成淡蓝色的溪流。她的笔记本自动翻到密道地图页，纸面渗出的蓝光在地面投射出箭头，直指车间角落那根布满划痕的通风管。
通风管的金属网早已锈蚀不堪，凌霄伸手一掰就裂开个大洞，一股混合着机油和福尔马林的气味扑面而来。他想起苏瑶奶奶笔记里的描述，1943 年这里曾用来储存化学武器，喉咙顿时泛起腥甜的恶心感。
“抓紧了。” 凌霄先钻进管道，手心的螺旋印记突然发烫，管壁上的铁锈簌簌掉落，露出下面刻着的细小符号 —— 和实验楼铁柜上的 V 形缺口属于同一种笔迹。管道里的黑暗粘稠得像墨汁，只有苏瑶手电筒的光在前方摇晃，拉出长长的光晕。
不知爬了多久，前方突然传来滴水声。凌霄探出头，发现自己正处在个废弃的控制室里，墙上的仪表盘早已锈成废铁，玻璃罩里的指针却诡异地指向同一个角度：73°。更诡异的是，控制台的积灰上印着新鲜的脚印，鞋码与黑风衣人完全吻合。
“他来过这里。” 苏瑶的声音发颤，手电筒照向墙角的铁笼，笼门上的铁链还在微微晃动，笼底铺着的稻草里露出半截蓝色布料 —— 和黑风衣人的风衣材质一模一样。
凌霄的手心突然刺痛，他转身看向控制室尽头的铁门，门缝里渗出极淡的绿光。走近时才发现，门板上布满弹孔，每个弹孔的边缘都泛着银光，拼在一起正是聚能站的立体结构图。门把手上缠着圈生锈的铁丝，解开后露出个六边形的锁孔，孔壁上刻着螺旋状的花纹。
“这是……” 苏瑶的手电筒光束抖了一下，“和你手心一样的符号！”
凌霄的心脏猛地收缩。他伸出手，指尖刚触碰到锁孔，螺旋印记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绿光，锁孔里的花纹瞬间亮起，与他手心的印记形成完美的共振。门板后面传来齿轮转动的咔哒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小心！” 苏瑶突然拽住他，笔记本上的蓝光突然变得急促，“奶奶的笔记说，聚能站的防御机制会识别血脉，一旦发现外来者就会……”
话音未落，控制室的灯光突然闪烁起来。头顶的白炽灯炸出火星，在地面投下跳动的黑影，那些黑影渐渐聚拢，形成个高大的人形轮廓，手里握着把锈迹斑斑的斧头，斧刃上还沾着暗红色的污迹。
“是能量具象化的守卫。” 凌霄认出这是苏瑶爷爷提到过的 “场域哨兵”，他将苏瑶护在身后，手心的绿光与哨兵的黑影碰撞在一起，在空气中炸开细小的能量火花，“别碰它的武器，被能量侵蚀会很麻烦。”
哨兵的斧头带着破风声劈下来，凌霄侧身躲开，斧头砸在控制台上，混凝土碎块四溅。他趁机冲向铁门，手心的印记与锁孔的共振越来越强烈，门板开始剧烈震动，缝隙里的绿光越来越亮，几乎要将整个控制室淹没。
“快打开了！” 凌霄能感觉到门锁正在松动，能量流顺着手臂涌入身体，与金属碎片产生的力量汇合在一起，形成股强大的推力。他想起苏瑶教他的控制方法，集中意念引导能量，锁孔里的花纹突然旋转起来，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就在铁门即将打开的瞬间，哨兵的斧头再次劈来。这一次凌霄没能完全躲开，斧刃擦过他的胳膊，留下道暗红色的伤口，伤口处的皮肤迅速变黑，像被墨汁浸染。
“凌霄！” 苏瑶惊呼着扑过来，手心的印记贴在他的伤口上，淡蓝色的光流顺着接触点涌入，那些黑色的污迹渐渐消退，露出下面鲜红的血肉。
“没事。” 凌霄咬着牙推开铁门，门后的景象让两人瞬间僵住 —— 长长的走廊两侧摆满了玻璃容器，每个容器里都漂浮着半透明的人形，他们的胸口都有个绿色的螺旋印记，在营养液里轻轻搏动，像沉睡的心脏。
走廊尽头的房间门上挂着块腐朽的木牌，上面用日文写着 “实验体 73 号”。门把手上的螺旋符号正在发光，与凌霄手心的印记遥相呼应，仿佛在等待着他的到来。
“这里不是聚能站。” 苏瑶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笔记本上的字迹变得混乱不堪，“奶奶骗了我们，这里根本就是……”
她的话被走廊深处传来的脚步声打断。黑风衣人缓缓从阴影里走出来，手里把玩着半片六边形金属片，在绿光里泛着冷光。“恭喜你们找到真相。” 他的声音里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不过，你们觉得这些实验体能让你们活着离开吗？”
玻璃容器里的人形突然睁开眼睛，绿色的瞳孔在营养液里转向他们，胸口的螺旋印记开始剧烈跳动，与凌霄手心的印记产生共振，整个走廊的地面都随之震动起来。
凌霄握紧苏瑶的手，两人手心的光带在空气中交织成网。他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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