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画面……王伯安如遭雷击，巨大的狂喜和难以置信瞬间淹没了他！神效！竟然如此神速？！
满殿的目光，再次齐刷刷地从绝望的赵文正身上，聚焦到王伯安怀中那枚散发着安宁气息的灵泉蛋上。女帝这一手……这蛋的去向……这神乎其神的效果……
夏紫月的声音再次响起，平静无波，却带着掌控一切的力量：“赵卿的‘孝心’，朕心领了。然赌债契已明，水字旨意已下。自本月始，御史中丞赵文正，停俸。所欠聚宝赌坊之债，着户部按律核算本息，自其日后俸禄中逐月扣抵，直至偿清！”她目光扫过如同烂泥般的赵文正，“念你多年苦劳，今日当殿失仪之罪暂不追究。退下思过！”
赵文正被两个内侍几乎是拖出了金銮殿，那背影比昨日的刘长青更加佝偻绝望。
夏紫月不再理会，目光落回王伯安身上：“王卿。”
“臣在！”王伯安抱着那枚仿佛蕴藏老母安眠画面的神蛋，激动得声音发颤。
“百两黄金，即刻入库，计入医学院筹建专款。令堂之疾，既得缓解，朕心甚慰。”她顿了顿，语气转为深长，“户部掌国之命脉，开源节流，乃卿分内之责。今日这灵泉蛋，便是开源一策。朕欲将宫中灵泉苑所出之珍品，择其优者，每月初一，于朝会后，在此殿中，‘竞标’发售。所得之资，专项专用，尽数充盈医学院及后续惠民医署之用度。此事，着户部会同新设之‘皇家商务司’详拟章程，三日后奏报！”
王伯安抱着蛋，如同抱着稀世珍宝，又像抱着一个金矿的钥匙，激动得山羊胡子乱抖，深深拜下：“臣领旨！臣必竭尽全力，不负陛下重托！开源节流，充盈医政，惠泽万民！”
群臣再次躬身，齐声道：“陛下圣明！”这一次，声音里除了敬畏，更多了一种全新的、带着震撼与隐隐兴奋的情绪。早朝拍卖？皇室专供？专项基金？女帝这是将堂堂金銮殿，变成了一个前所未有的、为天下生民健康掘金的聚宝盆！这手段，这格局！
退朝的钟磬声悠扬响起。
王伯安小心翼翼地捧着那枚灵泉蛋，如同捧着身家性命，随着人流退出大殿。阳光正好，洒在殿前广场光洁的金砖上。路过新挂起“大楚皇家医学院筹建处”木牌的衙署时，他忍不住驻足看了一眼。透过洞开的院门，只见里面人影忙碌，搬运木石的工匠、捧着文卷的书吏穿梭不息。院中一棵高大的梧桐树下，几个穿着崭新、带着速成班标识的年轻医护，正围着一个沙盘模型，激烈地讨论着什么，脸上洋溢着蓬勃的朝气。阳光穿过树叶缝隙，在他们身上投下跳动的光斑。
王伯安低头，看了看怀中蛋壳上母亲安睡的影像，又抬头望了望那热火朝天的筹建处。一股沉甸甸的、却又充满希望的力量，在他胸中涌动。他仿佛看到，这蛋中流淌的，不仅是母亲的安眠，更是这新医道扎根、抽枝、最终荫蔽整个大楚的磅礴生机。
金銮殿高高的御阶上，夏紫月并未立刻离去。她凭栏而立，俯瞰着下方广场上散去的臣工，目光深远。萧景容抱着泉儿，霜儿牵着他的袍角，安静地站在她身侧。
“夫人，”萧景容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感慨，“本王原以为，早朝该论国事军机，不想……竟成了聚宝盆。”他侧头，看着妻子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的侧脸轮廓，玄甲肩甲反射着冷硬的光，与他怀中泉儿柔软的发顶形成奇异的对比。
夏紫月唇角微扬，笑意清浅，却带着洞悉世情的智慧：“王爷以为，何为国之大事？北疆御敌是事，新医活人是事，充盈国库，让这活人之政能长久运转、惠及万民，更是顶天的大事。”她目光扫过下方王伯安捧着蛋远去的背影，以及远处筹建处忙碌的景象，“非常之时，当用非常之策。金銮殿的威仪，不在刻板陈规，而在能否为万民福祉，开出一条活路。今日是灵泉蛋，明日，或许是御窑新瓷，是内府秘方……只要这‘竞标’之利，涓滴归公，尽入医途，这早朝，便是大楚最大的善政之基！”
她话音落下，霜儿似乎听懂了母亲话语中的力量，小脸满是认真，小手朝着那热火朝天的筹建处方向用力一挥。这一次，无数细碎的、纯净如星屑的白色光点自她周身飘散而出，如同夏夜温柔的萤火，无声无息地融入那喧嚣忙碌的院落，融入每一块新搬来的基石，每一卷新绘的图纸，每一个充满希望的身影之中。
泉儿也学着姐姐的样子，朝着筹建处的大门，“噗”地吹出一口带着清新水汽的微风。那风儿打着旋儿，卷起地上几片落叶，轻盈地掠过“大楚皇家医学院筹建处”的崭新匾额。
殿角，一缕更强烈的阳光穿透云层，斜斜照射在御座旁。那里，静静躺着一份摊开的奏章，正是那《大楚皇家医学院暨新医政疏》。北疆羊毛织就的锦绣江山图纹在阳光下流淌着坚韧而温暖的光泽。而在奏章旁边，一枚与王伯安手中一模一样的灵泉蛋，正安静地躺在另一个打开的锦盒里。蛋壳温润，水纹内敛，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关于打破陈规，点石成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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