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县卫生局的玻璃窗，在方荣起的办公桌上投下斑驳光影，窗外的麻雀在枝丫间跳来跳去，知了早早的就唱起了热的欢歌。
刚把市局汇报的材料整理好，邢、毛两位副局长就一前一后走进局长办公室。
“老方，昨天市局那边怎么说？” 邢副局长屁股还没沾到椅子上就急着问。
方荣起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市局对中医院评价很高，尤其表扬了张佑安和田建春，说他们实施的考核的方案很有前瞻性。”
毛副局长眉头一挑：“市局对他们印象这么好？那之前县里说的，城关镇医院合并的事情，会不会有波折？”
方荣起苦笑一声：“具体的还不清楚，你们也知道我跟老张关系不错，虽然我内心站中医院，可是胳膊也拗不过大腿去。具体操作还不得上面的意思？咱们说了不算啊。”
语气里满满的无奈与愤懑，慢慢的氤氲在周围。
邢副局长望向窗外的绒花树，稀疏的花朵在风中轻轻摇晃：“不怕他们不同意，就怕他们提一些不切实际的条件！到时候两边谈不拢，咱们夹在中间更难做人。”
毛副局长转着手里的钢笔，叹了口气：“随便折腾吧，难道咱们就能扭过大腿去？这事儿要是搞砸了，指不定谁先倒霉。”
办公室陷入沉默，三人对视一眼。
平日里那些小矛盾此刻都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同处困境的无奈。
他们心里都清楚，这场合并背后牵扯太多，弄不好真有人要 “出局”，可出了这个局，又能去哪里呢？
沉默的三个人，只能忐忑的等着尴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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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中医院的会议室里，张佑安正召集班子成员开会。
田建春详细汇报完市局讨论会的情况后，周逸群率先开口：“意思咱们还得继续精益求精的有所改进呗？”
张佑安点点头：“市局提的意见很中肯，咱们确实还有提升空间；而且，一旦全市卫生系统都开始实施，那么咱们的优势不见得能坚持到最后！”
见一把手发了话，其他人也没再提出异议。
当天下午，中医院又召开了主任以上会议，宣布调整考核项目和标准。
“只要医院发展得好，病人多了，咱们收入自然也高。”
几名科室主任小声的扎堆儿议论，“现在这样的考核制度挺好，大家都有干劲儿。”
会议尾声时，刘德海突然站了起来，脸上带着明显的迟疑。
主持会议的张景程见状，开口问道：“刘主任，你有啥事情就说，大家都不是外人，都是咱们的各个部门的负责人。”
刘德海先是看了眼沈知行，又瞥了眼罗大夫，像是下了很大决心，终于开口：“各位领导，我听说城关镇医院要跟咱们医院合并，是有这个计划吗？为什么啊？合并之后，中医院还能叫中医院吗？”
刘德海的提问像投入深潭的巨石，激起千层浪；众人齐刷刷地看向张佑安等院领导。
看着也被震惊魇住了的几位领导，众人开始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声渐渐汇成嗡嗡的声浪。
张佑安看着眼前这混乱的场景，心里五味杂陈，他知道，城关镇医院合并的传言，估计已然像野火般在医院内部迅速蔓延开来了；只是刘德海比较直爽，才迫不及待的问了出来。
张佑安压下心里 的“咯噔” 后，不着痕迹地看了眼田建春，暗自思忖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然后又仔细的观察了一遍所有参会的人员。
当头看到沈知行和罗大夫的时候，心里一沉！
田建春则低着头，心想自己昨天没跟周建文说起合并的事情啊。
张景程反应迅速：“刘主任，您这个消息是从哪里听说的呢？”
刘德海这才意识到事情并非空穴来风，有些慌乱地回答：“我是听同事说的，他们有亲戚在城关镇医院工作。”
张佑安摆摆手，示意张景程不用再追问，斟酌着说道：“我也听过议论，不过并没有接到通知。”
话虽这么说，他心里却清楚，否定得太干脆，日后真要合并，工作反而被动。
张佑安虽然表了态，但是众人并没有放心，反而更是激奋的热烈的议论起来，嗡嗡嗡的声音，瞬间充满了会议室。
田建春攥紧拳头，暗自沉吟，该来的，还是来了，看来城关镇医院已经着手造势了。
先把传言放出来，这么个小县城，一定会很快弥漫起来的。
至于后续的操作，对方肯定是有恃无恐的。田建春仔细想着上一世，那个姓陶的院长是什么来头？
想到这里，田建春悄悄的走到张佑安身边，悄声问张佑安，“张院长，咱们县里或市里，有哪位领导是姓陶的吗？”
“建春，咋了，咋这么问？”张佑安想，难道陶院长跟领导有渊源？
如果真有渊源，他的一贯的强硬作风就有了解释。
张佑安身边的沈海涛悄声接了一句：“凤北县一把手，姓陶！”
张佑安一听，了了！
田建春一听，他也终于知道了上一世为何对方能稳占上风了！
根本不是张佑安能力不行、不是没争取，而是做什么都是没有意义的了！
“张院长，先安排散会吧？”沈院长提议。
“这个时候散会，此地无银三百两啊！”周逸群叹息。
张佑安琢磨了一下，假装清清喉咙，开口道：“安静一下，大家不要私下议论还没确定的事情啊。”
不说还好，说了一下后，跟张佑安熟悉的人，直接对着他来了。
“张院长，咱们能不跟他们合并吗？”
“听说，城关镇医院，乱糟糟的，没啥病人！”
“张院长，城关镇医院难道是维持不下去了吗？咱们医院也不是救济院！？”
这话说的，传出去问题就大 了。
“不要乱说话！也不许捕风捉影！”张佑安急了，厉声阻止大家越说话越越线！
“那不然就等着？”
“唉，胳膊拧不过大腿！”
“别为难院长了。”
张佑安沉默的严厉的看着几个人，心想自己平时还是不够严厉。
张景程被周逸群捅一下后，示意大家，“大家的心意，院领导能体会，大家有想法，可以好好说话，不要用语言攻击任何人和任何单位。大家能明白我说这话的含义吗？”
张景程的严肃是全院出了名的，他一说，大家都只是担忧的看着张佑安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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