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溯的登山靴碾过川西峡谷的碎石。
韩真举着苏绾母亲的旧笔记，指尖在泛黄纸页上点出沙沙声：“坐标吻合，就在前面。”
程野握紧战术刀，刀锋映出峡谷两侧陡峭岩壁：“容家追兵至少落后两小时，但暗河的人……”
“到了。”白璎突然驻足。
众人抬头。
一道青灰色石门嵌在岩壁间，表面爬满藤蔓，却遮不住石纹里流转的微光。
门楣上刻着八个古字：“唯有觉醒者，方可入此门。”
“这是最早的星纹觉醒仪式场。”韩真声音发颤，“苏教授笔记里画过——她当年就是在这里，观测到第一例自发星纹觉醒者。”
陈溯摸向颈间玉佩。
那是从滇南地宫带出来的残玉，此刻突然发烫。
他刚将玉佩按在石门中央，“嗡”的一声，石纹亮起银芒。
藤蔓簌簌脱落，石门缓缓裂开缝隙，涌出的风裹着潮湿的泥土气，混着一丝熟悉的星纹波动。
“走。”陈溯率先迈入。
通道内光线昏暗，岩壁嵌着发光石，勉强照出脚下的青石阶。
刚走三步，陈溯突然踉跄。
“怎么了？”苏绾扶住他手臂。
他喉间发腥，体内星纹像被火灼，从掌心往经脉窜。
那些跟着“星河九变”修炼时温驯的纹路，此刻疯狂翻涌，仿佛要撕裂皮肤。
额角冷汗砸在石阶上，他听见骨骼发出细响，是筋膜在重组。
“进化……”苏绾的声音穿透耳鸣，“你在突破！”
唐砚反手抽出腰间短刃，背抵岩壁：“后面有脚步声，至少十人！”
程野将陈溯往苏绾怀里一推：“护好他！”
白璎甩出追踪弹，炸在通道拐角：“是容家的青衫弟子，带了淬毒短刃！”
陈溯咬碎舌尖。
痛意让意识清明些，他盯着掌心翻涌的星纹——这是“星河九变”第六变“星界重塑”的征兆。
地宫残碑说过，这一变要撕裂旧躯壳，让星纹与血肉真正共生。
“撑住！”苏绾攥住他手腕，她的星纹也跟着发亮，像在传递力量，“你能行。”
唐砚的短刃划破第一个冲过来的青衫人喉咙，血溅在陈溯脸上。
温热的触感让他瞳孔收缩。
他想起七岁那年，孤儿院火海映红夜空，雷耀山的手下举着刀冲进他藏残页的地窖；想起在雨林地宫，他蹲在残碑前抄录古文，蚊虫叮得脖颈全是包；想起苏绾在帐篷里帮他清理伤口，说“你记笔记的样子，像在补全整个世界”。
“啊——！”
骨骼碎裂声混着星纹炸响。
陈溯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体内“咔”地断开，又“轰”地重组。
气息如火山喷发，震得通道岩壁簌簌落石。
“退！”唐砚大喝。
他握着短刃的手在抖——这不是普通破虚境的气息，是更浩瀚、更接近“武破星辰”传说的力量。
陈溯睁眼。
视野突然清晰，连十步外青衫人颈间的汗滴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活动手指，星纹不再是纹路，而是凝成半透明的光膜，覆盖手背。
“走。”他声音低沉，“前面还有关。”
众人刚冲上通道尽头的平台，峡谷口传来炸响。
雷耀山踩着碎石跃上来，身后跟着暗河的黑衫杀手，容家的青衫弟子，甚至有两个穿着监察司制服的人——是叛徒。
“陈小杂役。”雷耀山咧嘴笑，脸上青筋像蚯蚓爬动，“十年前你藏残页，三年前断我左膀，今天……”他抽出背后玄铁刀，“我要把你碎尸喂狼。”
峡谷狭窄，平台仅容十人。
程野横刀挡在左侧，林九趴在岩石后架起狙击枪，白璎绕到右侧摸出麻醉针。
唐砚站在陈溯身侧，短刃在掌心转了个花。
“一起上！”雷耀山吼道。
战斗爆发。
林九的狙击枪“砰”地响，最前面的监察司叛徒眉心开花。
程野的战术刀挑飞两把短刃，反手刺进暗河杀手的肋下。
白璎的麻醉针擦着容家弟子的耳朵飞过，扎进他后颈——那是她改良的，能让凝气境武者酸软三秒。
陈溯站在中央。
他看着雷耀山挥刀劈来，刀风带起的气浪割得脸生疼。
“太慢了。”他侧身，抬手抓住刀背。
玄铁刀在他掌心发出哀鸣，刀身出现蛛网裂纹。
雷耀山瞳孔骤缩：“你——”
陈溯握拳，刀碎成铁屑。他反手一拳打在雷耀山胸口。
“咔嚓。”
肋骨断裂声比雷声还响。
雷耀山整个人被打飞，撞在岩壁上又滑下来，吐了半口血，左臂软塌塌垂着——刚才那拳，连带着震碎了他的肩骨。
“老东西。”陈溯走向前，“十年前孤儿院的火，今天算第一笔。”
容怀瑾从人群后闪出，手中捏着枚青铜印：“撤！”
“家主？”青衫弟子急了。
“没听见？”容怀瑾瞪他一眼，又看向陈溯，目光阴鸷，“今日之败，非战之罪。”
话音未落，他甩出青铜印。
印上星纹亮起，瞬间卷走半数容家弟子。
暗河的人见势不妙，架起雷耀山就跑。
监察司叛徒犹豫两秒，跟着窜进峡谷。
“追？”程野抹了把脸上的血。
陈溯摇头：“他们要的是觉醒之门的秘密，现在……”他看向石门后的平台，“我们先进去。”
圆形大厅比想象中开阔。
头顶是穹顶，刻满星图，与陈溯体内的星纹共鸣。
中央悬浮着一枚晶体，比星陨之源更纯净，像把银河揉碎了装进去。
韩真颤抖着摸出笔记，翻到最后一页：“苏教授写过……‘星纹之力，终将唤醒沉睡之人……而继承者，将成为新世界的引路人’。”
陈溯望着晶体。
它发出的光落在他掌心，星纹突然亮得刺眼，仿佛在回应什么。
“沉睡之人是谁？”苏绾轻声问。
没人回答。
晶体缓缓旋转。
光晕里，陈溯看见自己的倒影——不是那个总蹲在角落记笔记的杂役，而是站在武道最前沿的引路人。
而真正的使命，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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