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庆功宴的喧嚣渐渐散去。云怀岳带着姬烨来到自己的书房，檀木桌上两盏清茶冒着袅袅热气。
“臭小子，”云怀岳在太师椅上坐下，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现在可以告诉外公全部真相了吧？”
姬烨端起茶盏轻抿一口，嘴角微扬：“一开始，我只是觉得族中必有内奸。我来娲皇谷时只有云灵知晓，南离殿却能精准找上门...”
“这个不难猜。”云怀岳摆摆手，“老夫也早有怀疑。但你是如何锁定二祭司和三祭司的？”
“其实一开始我也不确定。”姬烨放下茶盏，右眼血瞳在烛光下泛着微光，“所以才要外公安排他们共同看守东北角阵眼——那个阵眼本身没问题，加上被我暗中加固过，就算他们想破坏，也破坏不了。”
云怀岳若有所思地捋着胡须：“引蛇出洞？”
“正是。”姬烨点头，“而且我想，南离殿正在虎视眈眈，若让这些不安分的棋子继续潜伏，造成的破坏是不可估量的。”
“就算你说的有理，那三祭司呢？”云怀岳追问道，“你是如何发现他也是奸细的？”
姬烨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外公可还记得我让外公召开的全族会议？全族人都在开会，我和王一刀刚好趁机搜查了各位祭司的居所。”
“什么？”云怀岳瞪大眼睛，“你小子胆子不小！那你找到三祭司通敌的证据了？”
“我在三祭司的院子里发现了一只怪鸟。”姬烨继续道，“我问过云灵，云灵告诉我，娲皇族亲近蛇类，从没有人养鸟——就算有，也早被蛇吃了。”
云怀岳皱眉：“就凭一只鸟？”
“那只鸟...”姬烨压低声音，“就在我和王一刀最后一天从九转青鳞洞出来，外公在召开第一次全族会议后，那天晚上我刚好看到它从族地飞向西北方向，昨天我问了云灵，那个方向正是南离殿所在，而第四天，南离殿就来了。”
老族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万一只是巧合？或者鸟的主人是别人？”
姬烨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所以我建议外公释放三祭司，并且时刻提防他。若不是他，也不算冤枉；若是他...”少年眨了眨眼，“留个心眼总没有坏处吧。”
“你这个小狐狸！”云怀岳忍不住笑骂，随即又疑惑道，“不过为何不直接将他们全部关起来？一了百了。”
姬烨摇摇头，神色变得严肃：“外公，族中奸细恐怕不止他们二人。若都关起来，其他人表面老实了，反而会隐藏更深。”他顿了顿，“再说，没有三祭司那个眼色，凤九霄怎会轻易入局？”
云怀岳陷入沉思，回想起凤九霄当时谨慎的样子——即便有三祭司示意，那位殿主还是先派人试探，最后才亲自上前...
“哈哈哈！”老族长突然大笑，拍案而起，“好！好一个连环计！”
茶香袅袅中，云怀岳突然皱眉问道：“烨儿，还有一事我没想明白。既然二祭司和三祭司都是南离殿的人，为何会在阵眼处大打出手？”
姬烨轻转茶盏，若有所思：“关于这事，我也思考良久。唯一的解释是...”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们都是凤九霄单线联系的暗子，彼此并不知情。这样即便一方暴露，也不会牵连另一方。”
云怀岳正要开口，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报！”一名护卫单膝跪地，“大祭司审问有了结果。二祭司和三祭司确实都是凤九霄安插的奸细，但...”护卫神色古怪，“他们并不知道对方身份，都是直接听命于凤九霄。”
护卫退下后，书房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果然如此。”姬烨轻笑一声，“凤九霄这手‘双暗棋’倒是精妙。”
云怀岳抚掌大笑：“妙啊！若非你这招妙棋，我们还真难揪出这两个祸害！”
笑声渐歇，云怀岳凝视着眼前这个少年，眼中满是欣慰与骄傲。
姬烨轻抿一口茶，眼中闪过一丝敬佩：“还是外公老谋深算，早早就安排了风炎这个棋子。要不是他最后那一击，凤九霄说不定真能全身而退。”
云怀岳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自从你出事，我就让风炎去了南离殿。”老人握紧拳头，指节发白，“天刑司...我迟早和他们清算！”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声音里压抑着刻骨的恨意。
书房内的烛火突然摇曳起来，映照在云怀岳脸上，勾勒出一道道深刻的阴影。姬烨知道，外公是想起了生死未卜的母亲——他的女儿。
“烨儿，”云怀岳突然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温和，“经过这件事，族中对你印象大为改观。”老人站起身，郑重地说，“留下来吧，我准备让你当继承人，先从娲皇族圣子开始。”
姬烨猛地站起身，茶盏在桌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外公，我不能接受！”
“为何？”云怀岳眉头紧锁。
少年深吸一口气，右眼的血瞳在烛光下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其一，南离殿只是天刑司分支，凤九霄虽重伤逃遁却未死，若我留在族中，必会牵连娲皇族。”
“娲皇族还不至于怕了天刑司！”云怀岳打断道。
“其二，”姬烨不为所动，继续道，“我从云灵口中得知，我身负人族血脉，按族规根本不能担任继承人。”
“族规可以改！”云怀岳拍案道，“以你今日之功，加上我的威望...”
“其三，”姬烨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我要去寻找母亲下落，为父亲报仇。外公，我不能一直待在娲皇族。”
书房内陷入沉默。云怀岳盯着外孙看了许久，终于长叹一声：“寻访你母亲...这本就是娲皇族一直在做的事。至于报仇...”老人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我比谁都更想找天刑司算这笔账！”
姬烨摇摇头：“外公，我不当继承人，但我永远是娲皇族的亲人。”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至少这里，流着一半娲皇族的血。”
云怀岳突然明白了什么，苦笑道：“你是担心留在娲皇族，族规限制你的发展。你这个人族血脉...反而成了优势？”
姬烨没有否认：“外公明鉴。两个势力联合，总比一个势力单打独斗强。”
老人沉默良久，终于缓缓坐回椅中：“罢了...既然你心意已决。”他抬头凝视姬烨，眼中满是慈爱，“记住，这里永远是你的家。想什么时候回来都可以，外公...永远等着你。”
顿时，两人陷入沉默。
“什么时候出发？”云怀岳突然问道。
姬烨点头：“明天吧，凤九霄重伤，南离殿元气大伤，正是我离开的最佳时机。”
云怀岳从怀中取出一块青色玉佩：“拿着，这块玉佩能够号令娲皇族祭祀以下所有人。”玉佩上刻着一条衔尾蛇，正是娲皇族的标志。
姬烨郑重接过，贴身收好。祖孙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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