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辈子，根断了记得先找强力胶。”
“拜拜~”
“......”
话落，一束由无数赤黑色能量粒子压缩汇聚而成的光束，无声无息地洞穿了空气。
光束所经之处，空间都产生了细微的扭曲，连光线也被彻底吞噬，只在空气中留下一道漆黑轨迹。
“怎么......”
“可......”
“能......”
陈武脸上因暴怒而扭曲的肌肉，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他的瞳孔，甚至来不及收缩，便被那不断迫近、不断放大的赤黑色粒子光束填满。
恨意、疯狂、怨毒，所有情绪都在瞬间被一种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恐惧冲刷得一干二净。
他想躲，想逃，可身体却像被无形的巨力死死钉在原地，连动一下小指都成了奢望。
轰！
没有预想中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沉闷压抑的爆鸣。
赤黑色的光束精准无误地击中了陈武的脑门。
紧接着，他整个人的身躯开始从中心点崩解，血肉、骨骼、乃至被黑雾侵染的灵源，都在那毁灭性的力量下化作了最微观的粒子，悄无声息地湮灭于虚无。
整个过程快到极致，也安静到极致。
一个聚灵境九阶的强者，连一声惨叫都未能发出，就这样被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除。
连一丝一毫存在过的痕迹都未曾留下。
“该死！”
张鸣的战斗直觉远非陈武可比，在林轩抬起枪口的那一刹那，他便已察觉到致命的危险，毫不犹豫地抽身飞退。
即便如此，他还是慢了一步。
光束命中陈武后扩散的能量余波，如同一面无形的锋刃，贴着他飞退的身体一扫而过。
噗嗤——
鲜血混杂着碎肉与内脏的残片，向外喷洒而出。
张鸣踉跄着跌出数十米外，重重砸在地上。
从他的左侧头顶到左脚脚跟，半边身子竟被齐齐削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猩红的血液从平滑如镜的切口处汩汩流出，能清晰地看见里面蠕动的肠道和一颗仍在顽强搏动的半边心脏。
浓郁的黑雾立刻缭绕在触目惊心的伤口上，强行封堵住血管，也维持着他那残破到极点的生机。
“呼......呼......”
林轩的身子猛地一晃，双腿发软，险些当场跪倒。
一股强烈的虚弱感与剥离感席卷全身，仿佛灵魂都被硬生生抽走了一半。
但这一次，他没有像第一次那样直接昏迷。
一股阴冷而精纯的能量，顺着霸王嗜血枪的枪柄，缓缓倒灌回他的体内，滋养着他几近干涸的血脉灵源。
林轩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将目光投向那只剩下半边身子，看上去分外骇人的张鸣。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极尽嘲讽的笑容。
“反应挺快，就是这新造型有点......别致。”
“不过，半价大甩卖的你，离死应该也不远了吧？”
张鸣没有回应。
他那仅剩的一只眼睛里，没有痛苦，没有恐惧，只有一片令人心悸的死寂。
然而，环绕在他周身的黑雾，却像是被彻底激怒，开始疯狂地翻涌、咆哮。
雾气变得愈发浓稠，最后竟如同拥有生命的流体，开始朝着他消失的半边身子疯狂汇聚、填补。
一寸寸血肉，一根根骨骼，皆由那纯粹的黑雾重构而成。
转眼之间，一个完整的“张鸣”再次出现。
只是，他的一半身体是正常的血肉之躯，另一半，则是由不断蠕动的漆黑雾气构成，诡异至极。
紧接着，一股远超聚灵境的恐怖气息，从他身上轰然爆发。
化骨境！
他竟凭借这诡异的黑雾，硬生生突破了境界壁垒。
林轩眉头猛地一皱。
当他看到那由黑雾凝聚而成的半边身体时，一股无法抑制的烦躁与厌恶感，从心底深处疯狂涌出。
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占据了他的脑海：撕碎它！必须将那团黑雾彻底撕碎！
理智在迅速消退，他眼中的世界开始泛起一层淡淡的血色。
吼——
就在林轩即将被这股暴戾情绪吞噬的瞬间，对面的张鸣，竟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野兽嘶吼。
这声嘶吼，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下，将林轩从失控的边缘硬生生拉了回来。
他狠狠咬住舌尖，剧痛让他的神智恢复了一丝清明。
“该死......那团黑雾究竟是个什么鬼玩意？”
林轩低骂一声，额头青筋暴起，再次抬起了那条因脱力而剧烈颤抖的手臂。
他强忍着灵魂深处传来的撕裂感，又一次扣下了扳机。
又是一道粒子光束射出，威力却比第一枪小了太多。
光束毫无悬念地轰击在张鸣的身上，这一次，张鸣那仅存的血肉之躯，瞬间被蒸发。
然而，那由黑雾凝聚而成的另外半边身体，却在光束的冲击下剧烈扭曲，最终却毫发无损。
紧接着，更为惊悚的一幕发生了。
那半边黑雾之躯，周遭的雾气再度疯狂涌动，竟又一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重构他那被毁灭的血肉之躯。
不多时。
一个完全由黑雾凝聚而成的张鸣，就这么活生生的出现在林轩视线内。
而那股早已被压下去的烦躁与厌恶等情绪，再一次翻腾而起，甚至比最初还要强烈百倍！
林轩的意识逐渐被侵蚀、取代，原本明亮的双眸，此刻也被一片猩红覆盖。
“好......久......不......见......”
张鸣沙哑着嗓子，吐出几个蹩脚的汉字，随后身躯一点点溃散，随风而逝。
失去目标的林轩愣在两秒，眸中的猩红还未来得及退散，便在一阵强烈的疲惫感中瘫倒在地。
而在他昏迷后不久，张鸣的身影再次出现。
只见他静静地站在林轩身旁，乌黑的面庞看不出任何情绪，但隐隐还是能看清他嘴角挂着一丝淡淡微笑。
似在追忆老友重逢，又似在分析该从哪里开始肢解仇人......
不过，张鸣两者都没有选择，则是观望片刻后，再度随风而逝。
离去时，隐隐能听见风中传来一道呢喃。
“恩怨两清......”
“下次再见，你我依旧是敌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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