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阿娜就发现萧烈不见了。
她知道萧烈这是不想让自己担心，所以才不辞而别。
阿娜纤细柔弱的小手攥紧成拳，在心里暗暗发誓。
“萧大哥，我一定不会给你添麻烦，拖你后腿的。”
“我也要努力成长，早晚有一天我要和你一起上战场！”
下定决心后，阿娜随便吃了点东西，就按照昨天萧烈的安排到伙房报道。
伙房管事是个满脸横肉的胖子，名叫刘三。
昨天赵猛派人找到他，说今天会有个小丫头过来，让他好好关照。
这个关照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刘三正想着都尉大人的交代，门房就被人推开了。
只见一个刚才纤细瘦小的女孩走了进来。
虽然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导致头发枯槁，面有蜡色。
可依旧难以掩盖女孩精致的容貌。
想来只要好好养着，一定能成为一个美人胚子。
刘三只是一眼，眼睛都快看直了。
这里可是边关的军营，倒也不是见不到女人。
可那个女人名叫唐玉妃，除了王乘龙还有哪个男人敢惦记。
刘三已经不知道多久没开过荤了。
他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阿娜，心里暗想，难道这就是赵大人让我帮忙“照看”的那个小丫头？
刘三眼中闪过一抹阴险的神色，对着阿娜大喝一声：“你是什么人，难道不知道伙房是不允许外人随便进入的吗？”
阿娜浑身都被吓得一个哆嗦，低着头，小声回答：“大人，是……是萧大哥让我来帮忙的。”
刘三嗤笑一声。
“萧大哥？哦，我想起来了，听说军中一个百夫长，从关外带回来一个野丫头，那个人就是你吧？”
“谁知道你是不是蛮族的探子，给我滚出去！”
听了这话，阿娜脸色瞬间变白，连连摇头否认道。
“不，我不是蛮族的探子……我真的是来帮忙的。”
“闭嘴！”
刘三猛地一拍桌子。
“是不是蛮族探子可不是你说了算的，而是我说了算！”
“你如何证明你不是探子？”
听了这话，阿娜面色一阵变化，可憋了半天一句解释的话都说不出来。
最后只能不停的带着哭腔保证道。
“大人，我……我一定会听话的，您让我干什么都行，求求您不要把我赶走，阿娜不想给萧大哥添麻烦，”
“我一定会认真做事，不给您添麻烦的！”
看着阿娜这副心惊胆战的样子，刘三知道自己刚才的训斥起了效果。
他哪里不知道阿娜是得到允许才来到这里的，他就是故意粗暴对待阿娜，这样才好控制住她。
让她乖乖听话。
刘三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丝得逞的邪恶笑容。
“真的？”
“让你干什么都行？”
阿娜似乎听出了这话的言外之意，小脸变得一片苍白，下意识地就想拒绝。
可是一想到昨天萧烈为了她得罪了那么多人……
阿娜银牙紧咬，连嘴唇都被她给咬破了，淡淡的甜腥味在口腔里弥漫。
她终于点了点头，低声答应。
“是……”
刘三大笑。
“好！既然你亲口答应，那就从今天开始，你负责我们伙房的挑水、劈柴、刷锅。”
“记住了，干不完不准吃饭！”
“要是嫌累的话就承认自己是个废物，现在就滚。”
阿娜几乎是带着哭腔答应道：“是。”
接下来的半天，阿娜几乎被使唤得脚不沾地。
她身躯本就瘦小孱弱，却必须扛着沉重的水桶，一趟一趟地往返于水井和伙房之间。
身上的粗布衣服下，是她那已经被磨出血的娇嫩皮肤。
肩上火辣辣的疼，胳膊和腿不知道抽筋了多少次，可她根本不敢停下。
她害怕一旦自己被赶出伙房，又要给萧烈添麻烦。
可即便如此，她的表现依旧不能得到刘三的认可和同情。
“动作快点！在磨蹭什么呢！”
啪！
刘三呵斥的同时，一鞭子抽打在阿娜身上。
阿娜发出一道闷哼声，咬紧牙关，加快脚步送水。
可她的力气早就消耗得差不多了，一个不慎，脚下一滑。
水桶“咣当”一声摔在地上，水洒了一地。
“废物！”
刘三大怒，手中荆棘做的鞭子挥舞得更加卖力。
“啪！啪！啪！”
每一次鞭子落下都会在阿娜身上留下一道血痕。
她的眼泪夺眶而出，疼得几乎昏厥过去。
却依旧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发出哭声，
“一个野丫头，贱骨头，在这儿装什么可怜？”
“老子告诉你，再干不好活，就打断你的腿！把你扔到关外喂野狗！”
营房里的其他伙夫全都冷眼旁观，甚至有人发出嗤笑声。
“一个野丫头，也配在军营里待着？”
“就是，说不定是谁养在军营里的军奴呢。”
“刘主管打得好啊，这种下贱的东西，就得狠狠教训才能听话。”
阿娜深深地低着头，默默捡起水桶，继续干活。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倔强。
“萧大哥，我一定不会给你丢脸的……”
……
另一边。
萧烈穿过一片荒漠，终于到达了距离黄泉关五十里开外的流民聚集地。
这里到处是用破木板，和捡来的干枯毛草搭的窝棚。
这些窝棚大多歪歪斜斜，像是随时都可能倒塌一样，而且还四处漏风。
好在西北地区很少下雨，否则这里的人生活必然会更加艰苦。
窝棚里。
衣衫褴褛的男女老少全都蜷缩在土坑里，目光浑浊，眼神呆滞。
见到有陌生人靠近，他们的眼中立刻浮现出警惕。
他们很多人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太久，见惯了生死，内心早已麻木。
萧烈来到聚集地中央的一片空地上。
这里是整个聚居地最大的市场，商人在这里交易来自中原和草原的货物，以此赚取高额利润。
不过这些钱，都和那些生活在这里的流民没有关系。
萧烈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绵帛，上面写着两行大字。
“招兵，通过者可进入黄泉关为兵。”
“可携带家眷，今日报名，待遇从优！”
突如其来的招兵告示立刻吸引了一大群人围观。
人们指着绵帛上面的字，很快就热议了起来。
“招兵？”
一个缺了颗门牙的老汉当场发出一声嗤笑。
“唬谁呢，黄泉关的老爷们什么时候看上咱们这种人了，跑到这儿来招兵？”
“就是，军爷，我们连树皮都快啃不起了，你就别拿我们寻开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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