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阵核心的晶石表面泛起幽蓝光晕，符文如水蛇般游动。玄寂的手指还搭在方才插针的位置，指尖微微颤动，蛊力透支得厉害。
殿主站在几丈外，目光比墙角的霜还冷。她不再急于出手，只是盯着他。
“你以为这样就能毁它？”她的声音像刀锋擦过瓷器，“这座法阵不是你能碰的东西。”
玄寂没应声，闭上眼，调整呼吸。残存的蛊力在体内缓缓流动，掌心开始发热。幻灵蛊在他背后盘旋，像一群等待扑食的毒虫，随时准备出击。
赤璃和月泠还在角落缠斗。她们被压得喘不过气，傀儡碎片散落一地，月泠的星象之力也快见底了。赤璃右臂几乎抬不起来，血从伤口渗出，在地上拖出一道暗痕。
“撑住。”玄寂低声说，眼神却亮得吓人。
他知道不能再拖。
手掌猛然按在晶石上，蛊力狂涌而出。幻灵蛊化作黑影直扑法阵核心。可就在接触的一瞬，一股无形的力量炸开，将蛊虫震退数尺，发出尖锐的哀鸣。
玄寂瞳孔一缩——果然有反噬机制。
但他没停手，反而加大输出。幻灵蛊再次冲上，这次绕开正面，沿着符文缝隙渗透。果然，那些纹路在蛊虫触碰下开始龟裂。
殿主终于察觉不对，脸色一沉，抬手要打断他。
可就在这时，赤璃猛地跃起，操控最后一具机关傀儡撞向殿主。力量虽不如前，但这一撞还是让殿主的动作迟了一拍。
“现在！”玄寂低吼一声，幻灵蛊趁机深入法阵，顺着裂缝撕扯扩散。
晶石内部能量紊乱，符文忽明忽暗，整个空间都开始震动。
殿主怒吼一声，甩开傀儡，转身直取玄寂。她掌中凝聚一团漆黑能量，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轨迹。
玄寂早有准备，身体一侧，幻灵蛊顺势缠上她手臂，毒牙刺入皮肤。可那黑色能量竟直接腐蚀蛊虫，逼退它们。
“你疯了吗？”殿主冷笑，掌风横扫而来。
玄寂没躲，硬生生吃下这一击，整个人被轰飞出去，撞在法阵边缘的石柱上，嘴角溢出血丝。但他没有倒下，借着撞击之力翻身落地，稳住身形。
“我只需要毁掉一部分。”他咬牙开口，眼神坚定。
殿主的脸色变了。
她终于意识到，玄寂的目标从来不是彻底摧毁法阵，而是切断它与自身的联系。
“你敢！”她厉喝，再度逼近。
可这一次，玄寂没给她机会。
他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混着蛊力注入幻灵蛊之中。蛊虫瞬间暴涨，化作一条黑蛇，直扑法阵核心。这一击不再是试探，而是全力。
“砰！”
晶石炸裂，符文剧烈闪烁，整座法阵发出尖锐嗡鸣，仿佛即将崩塌。
殿主怒吼着冲来，掌心凝聚最强一击，直指玄寂胸口。
玄寂却笑了。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幻灵蛊终于穿透最后一层防御，彻底侵入法阵。晶石内的能量开始逆流，原本供给殿主的力量骤然断绝。
“啊——！”她发出痛苦嘶吼，气息陡然减弱。
玄寂趁势起身，幻灵蛊再次出击，直取要害。
可就在此时，地下传来剧烈震荡，整片空间剧烈晃动，像是要塌陷。
“糟了！”月泠惊叫，“法阵失控了！”
赤璃强撑站起，死死盯着玄寂：“快离开！”
他没动，依旧盯着法阵核心。他能感觉到，再加一把劲，法阵就会碎。
殿主忽然笑了。
“你以为……我真的会坐以待毙？”她缓缓抬头，双眸燃起诡异蓝火，“这座法阵，不只是我的力量来源，也是我的牢笼。”
玄寂心头一紧。
下一秒，她张开双臂，体内的黑暗能量疯狂涌出，灌入法阵之中。
“你想干什么？！”玄寂大吼。
“既然你要毁它，那就一起陪葬。”殿主的声音冷得像铁。
法阵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符文疯狂旋转，仿佛要吞噬一切。
玄寂知道，不能再等了。
他深吸一口气，调动最后一丝蛊力，幻灵蛊猛然扑向晶石，狠狠咬下。
“给我碎！”
轰！
爆炸声响起，整片空间被白光吞没。
——…
赤璃睁开眼，发现自己倒在废墟里。空气中弥漫着焦味，还有未散尽的能量波动。
“玄寂……”她艰难地撑起身子，四处寻找。
月泠靠在倒塌的石柱旁，脸色苍白，眼神却异常冷静。
“你还活着。”她说。
赤璃没回应，继续找玄寂的身影。
终于，在一堆碎石后，她看见了他。
玄寂半跪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额角不断渗汗。幻灵蛊已退回袖中，显然耗尽了力气。而法阵核心早已破碎，符文黯淡无光。
“你做到了。”赤璃喘息着说。
玄寂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勉强。”
他没说的是，法阵虽被破坏，却并未完全毁灭。那一瞬，他感知到有一股未知的力量逃逸了。
那是殿主留下的什么？
还是……
“我们得走了。”月泠开口，“这里快塌了。”
赤璃点头，扶起玄寂。三人脚步沉重，朝着出口走去。
而在他们身后，废墟深处，一道微弱红光悄然闪烁，随即熄灭。
——…
“你说，殿主最后到底做了什么？”赤璃低声问。
玄寂沉默片刻，望向前方幽深通道。
“我不知道。”他说，“但我有种预感，还没完。”
赤璃皱眉：“你是说……她还活着？”
玄寂摇头：“不是她，是别的东西。”
月泠神色微变：“什么意思？”
他没解释，只是握紧拳头。
前方的黑暗像一张巨口，等着他们走进去。
他们脚步顿了顿，继续前行。
直到那道红光再次亮起，映照出一双猩红的眼睛。
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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