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侯府，长青院
“没用的东西，都给本世子滚出去！”
“世子息怒，奴才这就滚，这就滚。”
二管事田荣磕了个头，准备带着身后重金聘请的琴师退下。
谁料珠帘里头飞出一只紫砂壶，直接砸中了他的耳朵，整个世界立马就安静了一半。
顾不得右耳传来的剧痛，田荣连滚带爬的退到门外。唯恐再慢一步，就不是一只茶壶那么简单。
门外守着的小厮，听见里面的动静，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无量天尊，希望世子千万不要想起还有他这么个人。
这会儿见二管事田荣，一身的狼狈，右边的耳朵一片青紫。他问了两声，田荣都没有回应，对屋里的世子爷更畏惧了几分。
他还是想个法子，躲出去为妙。不然前头那些被送去矿山的小厮，是什么下场，他大概也会是什么下场。
屋里武安侯世子田恬，躺在软榻上，双目紧闭，神情痛苦。侧室柳如烟精通推拿，往日替他按过之后，都能舒服好几日。
这回用尽了浑身解数，也不起半点作用。但田恬不舒服，也不让她舒服。
已经连续按了七八个时辰没休息，手指痛得像是注了铅，还不准她休息。
柳如烟眼皮似有千斤重，早知道这贱人有一天会染上这么个怪病，她就算是日日粗茶淡饭，也不练这个争宠！
“大点儿劲儿，没吃饭啊！”
自从明月楼的事情发生之后，田恬就再也没有入眠。
连续多日没能好好休息，整个人精神紧绷，内心极度暴躁。
他现在看谁都不顺眼！
柳如烟吓得直接跪在地上，泪珠子一颗一颗的往下落，“世子恕罪，妾......妾实在是撑不住了。”
田恬一把将人推倒，怒吼道，“你也给我滚！”
“多谢世子开恩！”柳如烟如蒙大赦。
往日莲步缓移，每每与田恬分开，都要一步三回头，做足样子才肯罢休。
现在好像背后有猛虎咆哮，片刻都不敢耽搁。
要她说，就是因为田家父子作孽太多，才会得了怪病。
做儿子的疲倦到极致，却怎么也睡不着，眼睛里的红血丝，都快把眼白都遮住了。
当爹的每日昏昏沉沉，跟睡不醒一样。可一旦入睡，就梦魇缠身，惊惧不已。
连着半个月下来，像是被吸干了精气一样。往日大腹便便，现在瘦骨嶙峋。
经也念了，法事也做了，一点用处都没有。
柳如烟既乐得看田恬父子受苦，又担心那寻仇的妖魔恨乌及乌，学着朝廷的规矩大搞株连，连累到她们母子身上。
这样一想，田恬这对杀千刀的父子，还是活着好些。
“侯夫人和世子夫人那里，有没有什么消息？”柳如烟揉了揉眼睛，除了生她儿子的那两天，还是头一次这么累。
红果，“侯夫人今早进宫去求太后，想让太后安排个道行高深的得道之人，不管是求道还是拜佛，只要有用就好。”
“世子夫人也回了周家，说是周家家主认识一位得道高人，若是能请来，一定能救侯爷和世子于危难。”
“那就好。”
柳如烟道，“也不知道是哪位凶神过境，听说长安城里不少人家都不约而同的出事。”
“好在全是些男子，想来不会牵连到我们身上。”
红果道，“您整日伺候世子，还不知道呢，两位长公主还有几位郡主、翁主，也都犯了怪病。”
“有些和侯爷、世子的症状差不多。有的还一夜之间，肚子就大了起来，大夫诊过之后，竟开了一副堕胎药。”
“可那几个，明明都是男子！”
“有的脱光了在大街上裸奔，有的把自己做的那些恶事都说了出来。”
“还有两个竟然穿着女装冲到街上，言行举止也和妇人一样，还去青楼挂牌......\"
“据说钦天监每天都要被皇上叫过去好几次，就是询问这事儿。”
“监正头发都要抓秃了，准备上奏皇上，张贴皇榜，寻求天下修道之人，集思广益。”
“如今外头什么说法都有，有种说法是和明月楼有关。这些犯了怪病的贵胄，几乎都是明月楼的常客。”
“姨娘......”
“这明月楼，可是武安侯府的产业......\"
所以会不会牵连到别的女眷，她不知道。但她们武安侯府，一定是脱不了干系的。
即便妖魔鬼怪讲究冤有头债有主，那些被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权贵，也一定不会罢休。
惹不起妖鬼，还惹不起她们武安侯府吗？
即便有太后的面子在，不好明面上为难，但暗中那些算计，要比明火执仗的刀枪厉害多了。
柳如烟想到以后的日子，只觉得眼前一片昏暗，直接往地上倒去。
“快来人，柳姨娘晕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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